第39章
“謝謝。”溫初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席末沉捕捉到那兩個字,表情微變,出聲安慰道:“你要是想找其他人,我可以幫你去找,好歹也知道有誰還幸存。” 溫初卻冷淡地開口:“沒關(guān)系?!?/br> 即便知道,他也沒法改變事實。 況且他和這些人的關(guān)系并不好不是嗎? 席末沉沒再自主主張的幫忙,開車載他回了酒店。 溫初本打算直接回家,可席末沉想著好不容易出來悠閑一陣,倒也不急著回去。 在他死皮賴臉的糾纏下,溫初也終于松了口。 只是再留宿一晚,也難免再次發(fā)生難題。 昨晚席末沉為了體諒他,特意沒在床上睡,可今晚再這么做,便顯得溫初不懂禮貌。 可他很難做到和席末沉同床共枕。 他只能要求自己打一次地鋪。 “你這小身板還是不要受涼的好。” 席末沉正將床褥鋪在地上,聽到溫初的提議,他便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別擔(dān)心我,我皮糙rou厚?!?/br> 溫初手指扣到一起,糾結(jié)道:“還是我來吧,昨天你睡得也不好。” 半夜起來他便聽到席末沉一直在唉聲嘆氣的,也能猜出他定是嫌棄這地板很硬。 “我再堅持一晚。” “我會過意不去的。”溫初果決道,“要不……” 席末沉眨著眼睛,滿懷期待。 溫初輕呼一口氣,下定決心地咬了咬后槽牙:“你在床上睡吧?!?/br> 猶豫一秒都是對溫初的不尊敬。 席末沉閃電般的將地上的床褥甩了兩下,又重新鋪回到了床上。 溫初:“……” “但我放個枕頭在中間,好嗎?” 為了以防萬一,溫初只能這么提議。 席末沉毫無異議:“只要你讓我上床,我們中間隔座山都沒關(guān)系?!?/br> “噗?!睖爻醣幌┏恋脑挾盒α?。 看著他眼含笑意,席末沉一整晚繃緊的心情也隨即恢復(fù)了。 “休息吧。” 席末沉將多余的枕頭靠著自己,溫初躺下的位置也能大些。 他不經(jīng)意的舉動讓溫初心里暖暖的,那一刻他似乎有種將枕頭拿開的沖動。 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么做。 房間黑掉的那一刻,溫初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他繃直身子,雙手僵硬的垂在身側(cè),一動不動的好似木乃伊。 反觀席末沉尤外輕松。 縱然黑暗中看不到溫初的臉,可他仍是側(cè)著身子,就這么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他的目光無疑是灼熱的,燙人的。 明明看不見,溫初卻還是不敢側(cè)過頭去。 “小初?!奔澎o中傳來一抹低沉的呼喚,溫初淡淡地應(yīng)了聲,“嗯?!?/br> “那天,我從你臥室離開,你為什么又哭了?” 溫初眉心突突一跳,他本想撒謊,可莫名的,他還是隨心回答了:“我以為……你覺得我很麻煩,所以才生我的氣?!?/br> 席末沉瞳孔微怔,驚喜道:“你是因為我才哭的?” 溫初咬著唇,臉頰羞紅:“嗯。” 席末沉感動的都快哭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仿佛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席末沉知道溫初不信任他,也不喜歡他。 因此他的一個舉動或者一句話,不會讓溫初悲傷或難過。 溫初會哭,他這輩子都不會覺得他是因為自己。 “小初,謝謝你?!?/br> 溫初明顯怔住了,不懂這突如其來的道謝是因為什么。 “為什么說謝謝?!?/br> 席末沉笑了笑,滿眼柔情:“你讓我覺得我被需要了?!?/br> 其實他何嘗不是無時無刻被需要呢。 在醫(yī)院里,每個他治好的病人都會對他道謝,可這種需要和溫初給予他的完全不同。 像是意識到房間內(nèi)安靜的出奇,席末沉望著寂靜的黑夜開了口。 “我是一個很合格的垃圾桶,”他平靜地講述著,內(nèi)心卻仍在賭溫初是否能對他傾訴,“你的不愉快和不滿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扔給我?!?/br> “你因為我哭,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讓你打回來都會覺得幸福?!?/br> 溫初從這番話中捕捉到了濃郁的真誠。 他抬頭望著根本看不見的天花板,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好。” 簡簡單單的一個好字,卻能讓席末沉高興很久。 “小初,睡吧?!?/br> 席末沉交疊著搭在胸前的手挪動了位置,默不作聲的越過枕頭,碰了碰溫初的手背。 奇異的電流從手背襲來,溫初聽到窸窣的動靜,抬手在空中抓了抓。 他早該預(yù)料到會抓到一片虛無,可不知怎么,毫無波瀾的雙眸中卻產(chǎn)生了一絲波動。 那種小心翼翼的試探,甚至讓他愈發(fā)的喜歡了。 溫初緊閉雙眼,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感情的事。 他慢慢放空,內(nèi)心的躁動歸于平靜。 不久后,房間內(nèi)均勻的呼吸聲便傳入耳朵里。 一直等待機(jī)會的席末沉吐出一口郁氣,將擋住兩人身體的枕頭果斷的扔在了地上。 朝著溫初的身邊靠近、再靠近。 直到他的手觸摸到一片柔軟,他才停下,安心的閉上眼睛。 “你的臉蛋很軟,手也軟,連腰肢都軟的不得了,怎么這顆心就那么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