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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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春日正好,東風和煦,鎮(zhèn)上放風箏的人還不少,大抵是被劇組之前拍攝的那出清明放紙鳶的戲份引出了興頭。 找到一處空曠、沒有電線遮擋,又有風的地方并不難,只是邢望有些詫異這里離劇組很近。 這是一處小廣場,右靠著小鎮(zhèn)的路,下邊就是田野,鎮(zhèn)上今年引進了經(jīng)濟作物,所以田野今年沒有繼續(xù)種水稻,初春時上面光禿禿的,都是割完稻谷后剩下的短短的稻稈,現(xiàn)今開著大片紫云英,顏色爛漫美好。 邢望先替晨晨將風箏放起,那風箏是經(jīng)典的燕子樣式的,見風箏穩(wěn)定地飄在天上,才將風箏線的線轆交到了小孩兒手里,發(fā)現(xiàn)小孩不至于被風箏拉走,他才松了手。 小鎮(zhèn)的天空一碧如洗,山間草木翠綠,田野一地紫色琉璃,是非常令人養(yǎng)眼的景致,身旁晨晨放著風箏,哈哈笑著,邢望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了下來,只是很快的,他捕捉到了兩道眼熟的身影—— 容貌出眾的男人身旁跟著一位氣質(zhì)溫婉的女士。 一貫冷漠沉靜的人現(xiàn)在放松著眉眼,即便離著稍遠的距離,邢望也絕不會認錯,那是俞冀安。 而另一位和顏悅色的女士,穿著溫柔的藕荷色棉裙,不正是他先前在診所看見的那位韓醫(yī)師嗎? 他們?yōu)槭裁磿J識——不對,先前在診所就醫(yī)的時候俞冀安陪著他,那時候應該就認識了——那為什么他們看上去關系那么熟稔? 他今早起來得稍晚,聽見外婆說兄長有事先出門了便沒有放在心上,所以…… 邢望凝視的時間有些久了,于是他和俞冀安的目光遙遙對上了,只那一瞬,他倉皇地將目光移開,從看見俞冀安和人并肩而行開始,邢望平靜的心湖被人砸出了莫大的水花,他本不應如此,只是那二人俊男倩女,言笑晏晏,看上去還如此相配——他竟然覺得他們很相配。 邢望為這個想法感到荒謬,他忍耐不住心跳如鼓的震響,將目光移到身邊的晨晨身上,卻見變故陡生——小孩兒不知道什么時候踩到了廣場邊緣,眼見就要掉下去了。 來不及再想什么,邢望立馬跑了過去,一手將小孩兒抱在懷里,卻沒控制好平衡,往田野里跌去,他急忙拿手撐了一下,一片銳利的痛感從掌心傳來。 小孩驚慌失措扭地過頭對著邢望,手里的線轆什么時候掉了都不知道,只泫然欲泣地喊著:“哥哥!” “哥哥沒事?!毙贤銖姄P起笑容,將小孩抱著,安慰道:“晨晨別哭,有沒有摔到哪里?” 晨晨忍住哭叫,焦急地看著邢望:“晨晨沒事,可是哥哥……” 邢望讓小孩兒站好,自己從紫云英的包圍中緩緩站起,將手藏到身后,輕聲說著:“好了好了,沒事的,晨晨別哭?!?/br> 好不容易安慰好小孩兒,邢望卻聽見了兄長的聲音:“手給我看看。” 邢望訝異轉(zhuǎn)身,便見俞冀安鎖著眉將他虛攥著拳的左手收進了掌心,輕著動作將手掌打開,這只一貫執(zhí)琴的手里躺著一條血痕,沾著泥濘和草屑,模樣猙獰。 身后跟著來的韓醫(yī)師蹲下身,查看著晨晨的情況,小孩兒認識這位醫(yī)師,之前更是診所的???,雖然打針有些疼,但是醫(yī)師jiejie人很好,所以便抿著唇淺淺笑了。 邢望的情況卻不太好,兄長的手掌很燙,鎖著眉一臉嚴肅的樣子,手里的燙意從指尖傳到了心尖,連溢出血的傷口處都發(fā)著麻意。 他知道傷口是怎么來的,田野里開著大片紫云英,暗藏的秸稈切口尖銳且沒有完全腐化,方才沒有注意便擦傷了。 他想開口說些什么,比如說這是小事,兒時跟著人家玩,也不是沒有擦傷過,卻聽旁邊的韓醫(yī)師先開了口:“看這樣子,要去我的診所包扎一下嗎?” 邢望抬起頭,便聽兄長朝著韓醫(yī)師回了一句:“不用了,診所離得遠些,我們家有醫(yī)藥箱,我先帶他回去,鐘導的劇組就在那里,沿著那條路走進去就到了。” 見兩人字里行間關系確實熟稔,邢望的身體好似僵住了,連此刻在田野間撒歡的日光都變得料峭。 遠處沒有了束縛的風箏晃晃悠悠地在天空打了個轉(zhuǎn),因為風停了,便頹靡地落了下來。 第17章 苦桔 醫(yī)藥箱放在了客廳,看著晨晨進了隔壁屋子后,邢望便被兄長拉著走進了自家客廳,然后被按著坐了下來。 二老就坐在院子里曬太陽,自然看見了邢望試圖藏起來的傷到了的左手。 兩人連忙跟著進了屋子。 邢望不敢說話,因為現(xiàn)在兄長的臉色著實不太好看,盡管如此,對方還是打開了醫(yī)藥箱,蘸著碘伏幫他消毒。 俞冀安看著邢望手上輕微的顫抖,下意識放輕力度,板著臉道出一句:“該用過氧化氫或是酒精的。” “哥。”邢望按耐不住應了一句,“你是想疼死我嗎?” 俞冀安像是氣笑了:“就該疼一下,長長記性?!?/br> 兩人剛說完,老太太就在邢望身邊坐下,一臉急切地問道:“哎呀,怎么還摔到了?” 邢望難得沒有底氣地回道:“放風箏的時候沒有注意看路?!?/br> 老太太蹙著眉看著大外孫纏紗布的動作:“瞧瞧,傷成這樣,難怪你哥哥要說你。” “我知道了,外婆,下次會注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