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停頓了幾秒，“有的服務員看我可憐，再加上我偷得是剩下的飯菜，剩飯菜遲早都是要倒掉，于是斥責了我?guī)拙?，施舍給我個塑料袋讓把剩飯菜裝好，就放我離開了?！?/br>
    “有的卻死活不肯把飯菜給我?！鄙倌暾f話的時候，話語中不帶著任何的悲喜，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說出的話，“不僅會把剩飯搶走，還會拿起掃帚或者鐵盤子打我一頓，這種情況很常見?！?/br>
    “我經常被服務員打的滿身是傷，給我塑料袋，讓我把剩飯菜帶走，只有那一次。”

    少年在最后幾個字上格外加重了音，似是在強調什么，莫塵看著少年瘦弱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楚，他難以想象，十幾歲的年紀，少年究竟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你父母過世多久了？”問題在他嘴邊兜轉幾圈，他最終決定問出來。

    少年想了想，盤算一番后回答道：“十年了。我父母零九年的時候出的車禍?！蓖卤还雌穑y免有些傷感，“那年我九歲，帶著我弟弟討飯?！?/br>
    空氣中好像藏了萬千銀針，每次呼吸，都覺得鼻子發(fā)酸，心頭刺痛。憤懣和委屈充斥在少年的鼻腔，他眸前蒙上了層薄薄的水霧，他吸了吸鼻子，“我才九歲。”話語中似是不甘，又似是不解。

    莫塵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他輕輕拍了拍少年沒有螟蛉趴著的肩膀，以示安撫，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聲嘆氣。

    “我有時候很不明白，那些服務員怎么忍心對一個九歲的孩子下那么重的手？我知道偷盜不對，但我偷得，只是些剩飯菜而已啊，我沒有偷貴重的東西?！鄙倌赀煅室宦?，“我只是太餓了?！?/br>
    他忽的輕聲笑了笑，笑意里滿是苦澀，“我記得那個時候，我滿身是傷的去找我弟弟，我空著手，任何食物都沒要回來，我很內疚，我寧愿自己餓著肚子，我也不想看我弟弟跟著我一起餓，于是我很沒用的哭了。我哭的時候我弟弟還反過來安撫我?！?/br>
    “他也才七歲而已。”少年揚起頭，仰著臉，不想讓眼眶中的淚水掉下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真的不明白服務員為什么會那樣打我，恨不能把我給打死?！?/br>
    他冷笑一聲，放慢了腳步，“也許是因為他在生活中受了氣，急切的想要好到個發(fā)泄口，但即便如此，把一個九歲的少年打的站不起來，就是合情合理，就是人們所說的正義么？我被打的鼻青臉腫，骨頭錯位，同一個店里的服務員們卻在歡呼?！?/br>
    二人聽了這番話，心情甚是沉重，想要安撫卻不知從何開口。按照正常的理念，偷盜確實不對，但打人的服務員，素質和道德都有待提高。

    祝無眠沉重的嘆了口氣，“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地面上的血跡，低聲驚呼一聲，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少年的手腕處一直在滴血。

    祝無眠連忙抓住少年的手腕連忙查看，看清楚后心里不由得猛地一驚，“你瘋了么！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