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員工福利。

    吃了飯外面的天色已然漸晚，我抬眸看向一旁的邢安，伸手撫了撫被夜風(fēng)吹亂的額發(fā)。

    “不知道今晚的晚餐是不是合你口味?！?/br>
    “多謝款待，我吃的很好?！?/br>
    我和邢安相視一笑，在店門口站了沒多久，來接邢安的司機便開車趕到。

    我婉拒了邢安要送我回去的邀請，揮手同邢安告別。

    司機替邢安拉開車門，邢安坐進后座，車子卻沒有啟動，我正疑惑著，便見后座的車窗被搖下，邢安輪廓分明的側(cè)臉映入眼簾。

    邢安坐在車?yán)锵蛭铱磥?，我湊近車身微微彎下腰，邢安略微壓低的聲音響在我耳邊—?/br>
    “手帕，記得還我?！?/br>
    第13章 隱鋒

    午夜轉(zhuǎn)醒，我抱著枕頭推開臥室的門，客廳中心的吊燈光芒照進迷蒙的雙眼，與此同時，尖銳的聲音也一同刺入雙耳。

    等到適應(yīng)了光線完全睜開眼，能看見的有剛結(jié)束完應(yīng)酬回家的，一身酒氣的爸爸。

    和染了鮮紅指甲的，坐在沙發(fā)上咄咄逼人的mama。

    無休無止的爭吵戲碼已經(jīng)接連上演了一個星期，每日每日都是如此。

    墻角擺放的花瓶發(fā)出巨大的響動碎裂開來，帶有花紋的瓷片迸至客廳中間，在mama纖細白凈的腳腕上留下一道不甚明顯的血痕。

    于是爭吵愈演愈烈。

    旋開的門把手磕在墻上發(fā)出響動，客廳中的爸爸和mama同時回過頭來，見我醒了后便更加毫無顧忌地扯開嗓子爭辯起來。

    我默默地拿起清理工具，掃到一半時突覺痛感。

    低垂目光，一塊很小的殘片嵌入腳掌，滲出鮮紅。

    客廳中的兩人依舊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個不停，我盯著傷口沉默了兩秒，而后面無表情地抬起頭說道——

    “吶，不如你們離婚吧。”

    久遠的記憶混入夢境，讓我在一個下著雨的夜晚猛然驚醒。

    宿舍外面下著的雨敲打著玻璃窗發(fā)出“啪嗒啪嗒”的響聲，我從上鋪坐起，掀開床簾按亮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的三點半。

    我捂住被亮光刺痛的雙眼，來回深呼吸了兩次，才徹底擺脫混沌的夢境。

    旁側(cè)的亮光依舊有些刺眼，我伸手將手機倒扣在枕邊，惱人的光亮很快只留下了很小的縫隙，隨著手機屏幕熄屏而徹底消失。

    喉嚨干澀到有些刺痛，我輕手輕腳地爬下床鋪，無奈宿舍的床板過于老舊，無論我怎么小心翼翼，在下臺階時還是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響動。

    夜里無論什么發(fā)出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我下意識看向?qū)?cè)床鋪的方位 ，果然程協(xié)聽見聲響之后翻了個身，抓著旁邊的側(cè)欄微微撐起腦袋，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順著聲源準(zhǔn)確無誤地看向了我的方位——

    “怎么了？”

    嗓音低沉沙啞的很，有一半都是消散在空氣中的氣音。

    顯然程協(xié)還處于并未從睡夢中回過神的迷蒙狀態(tài)。

    “沒事，就是渴了，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你繼續(xù)睡吧。”

    程協(xié)迷糊著點了點頭，放開了抓著欄桿的手躺回去翻了個身，我坐在椅子上，沿著杯壁倒了半杯水，抬腕舉起水杯一飲而盡。

    涼意滾過干澀的喉嚨，痛感有所消除，睡意也被一同驅(qū)逐，我不發(fā)一言地盯著桌子后貼了壁紙的墻，聽打在窗上的雨聲愈演愈烈。

    床板發(fā)出零星的響動，我呆坐在椅子上，忽然聽見程協(xié)在喊我的名字。

    “徐桐？”

    我回過神來，側(cè)轉(zhuǎn)著身子看向上鋪的程協(xié)。

    程協(xié)半裹著被子自床鋪上坐起來，胳膊撐著旁側(cè)的欄桿又喊了一次我的名字。

    “徐桐？”

    看樣子是徹底被我吵醒了。

    “嗯，我在?！?/br>
    我眨了下眼睫，簡短地做出回應(yīng)，上鋪的程協(xié)抓著欄桿微微探身，再次開口時聲音明顯比喚我時輕了好幾個度。

    “你在夢游么？”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是?！?/br>
    見我不是夢游，坐起來的程協(xié)明顯松了口氣，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按亮，在刺眼的強光中辨認時間。

    “怎么這個時間醒了？”

    程協(xié)確認了時間便干脆按熄了屏幕，抬手揉了揉眼，將半裹著的被子向上提了提，問我道——

    “做了許久沒有做過的夢，一不小心就醒了?！?/br>
    我仰起臉對著程協(xié)笑笑，將身子徹底轉(zhuǎn)了過去。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br>
    “這個倒是沒什么……”

    程協(xié)抬手摸了摸鼻尖，抬眼看了眼窗外，似乎才剛剛聽見打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雨聲。

    “外面的雨下的還蠻大的?！?/br>
    “嗯?！?/br>
    我點了點頭，也隨著程協(xié)一同向窗外望去。

    “你醒了多久了？”

    “剛醒不久。”

    程協(xié)掀開被子爬下床鋪，摸索著開了廁所的燈，出來后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今天還有早課，差不多再睡會吧?！?/br>
    “嗯?！?/br>
    我點點頭，卻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程協(xié)抓住我的胳膊，將我從椅子上拉起來，伸出指尖抵在我的眉心揉了揉，把中間皺起的部分磨平后便放下了手。

    “睡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