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節(jié)
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彎彎繞繞跟他演什么慈母! “母妃,您在說什么?兒臣怎么聽不懂?皇太孫下毒一事錦衣衛(wèi)不是已經(jīng)揪出真兇了么?”端王抿唇微笑的望著賢妃道。 “本宮只問你是與不是?”賢妃直視著端王又道。 端王輕笑了一聲,他眉尖微微一挑,隨后才笑著道,“難得母妃竟然同我一樣對皇太孫中毒一事有疑,若不然,兒臣陪母妃一同去紫宸殿向父皇陳情,求父皇令錦衣衛(wèi)重審此案,如何?” 看著端王這番有恃無恐的樣子,賢妃攏在袖中的手緊了又緊,一張煞白的臉死死的盯著端王,似要生生在他臉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可賢妃越是如此,端王心里就越是覺得暢快。 他就是要讓她和肖遠都嘗嘗這種怨恨入骨卻又無可奈何的滋味!這種滋味,他已經(jīng)嘗了十幾年了,而現(xiàn)在,終于要輪到他們了! “小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最終,賢妃還是拼力的壓下胸口的怨毒,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對端王道。 “兒臣沒想做什么??!兒臣只愿父皇和母妃福壽康寧?!倍送鹾νt妃對答如流道。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親眼看到他是如何一步一步將肖遠踩在腳下,并取代他登上那把龍椅君臨天下! 他不會對她怎么樣的! 他甚至還會尊她為皇太后! 他會讓她知道,她這個身份只有他肖卓能賜給她! “小四,我不管你在謀劃什么,可母妃奉勸你一句,你已經(jīng)誤入歧途,如今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否則將來……” “將來如何?”端王輕笑著打斷了賢妃的話,他笑著朝賢妃走了一步,隨后才接著又道,“母妃,您與此擔(dān)心兒臣的將來,還不若好好擔(dān)心太子吧!如今,不管是在父皇、朝臣,還是在百姓心中,他都與昏庸和狠毒劃上了等號!所以,這樣的一個人,您覺得他還有將來嗎?” “是你,是你對不對!” “母妃,您與其拖著病體在這里替太子謀求出路,還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您的將來在哪?就像您剛剛說的,兒臣也是您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所以,有時候這條路走不通,您不如就換一條路走!您說呢?”端王傾身微笑的湊到賢妃面前道。 這話一出,賢妃的眸底迅速閃過一絲暗涌,可很快,她便怒不可遏的拍了一下桌子道,“混帳!你這是大逆不道!” “母妃,兒臣言盡于此!兒臣告退?!倍送跷⑿Τt妃行了個禮,隨后,他抬腳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了出去。 看著端王的背景,賢妃唇角動了又動,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再將他喚回來。 “母妃是被四弟那話說動了么?”就在賢妃目光復(fù)雜的看著門口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隨后便見太子一襲紫衣面色冷沉的從屏風(fēng)后邊走了出來。 賢妃連忙將眼神收了回來,她眉心微蹙看向太子道,“小三,小四如今這番模樣,怕是不管我說什么他都不會再聽了?!?/br> “無妨,我早便料想到了?!碧永湫χf了一聲,隨后,他抬眸直視著賢妃道,“所以,現(xiàn)下,就看母妃您怎么選了!” 第440章 陸湛夜會妻 天空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花。 關(guān)雎宮的臺階上很快便累起了厚厚一層積雪。將太子送出關(guān)雎宮后,秋琴一邊囑咐宮女將積雪清干凈一點,一邊便推門進了內(nèi)殿。 內(nèi)殿很安靜,賢妃倚坐在暖榻上愣愣的看著案幾上擺放著那幾株梅花。 就連秋琴進來她都沒有察覺。 “娘娘?!币娰t妃眉心微鎖,目光有些呆滯,秋琴忍不住上前擔(dān)憂的喚了她一聲。 這一聲‘娘娘’終于讓賢妃醒過了神來,她愣愣的看了秋琴好一會,才喃聲道,“太子走了?” “是。”秋琴答道。 聽了秋琴這話,賢妃唇角動了動,隨后,她便垂下眼簾不再說話了。 母妃,如果您兩個兒子只能活一個,那您會選擇讓誰活?您還會像從前一樣堅定的站在我這一邊么? 臨行前太子所說的話又在她耳畔響了起來。 賢妃伸手緊緊攥著蓋在腿上的錦被,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被兩只手不停的揉搓撕扯著,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事情究竟是怎么發(fā)展到這一步的? 明明他們好不容易將徐皇后母子扯下去,遠兒也順利的被立為儲君,形勢已然倒向了他們,眼看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可偏偏這個時候自己的兩個兒子卻對掐了起來!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 他們明明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br> 好好相處不好么?為什么非要斗得你死我活? “娘娘,天氣寒涼,要不,奴婢扶您回床上躺一會吧。”見賢妃低著頭久久不語,秋琴連忙小心翼翼的試探的問道。 這話一出,原本垂著頭的賢妃忽地嗤笑了一聲,隨后她抬眸看著秋琴道,“躺?你覺得本宮現(xiàn)在還能睡著嗎?” 秋琴眸心微不可覺的閃了一下,隨后,她慌忙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天很快便暗了下去。 寒風(fēng)夾雜的雪花呼嘯而過,即便掩住了門窗,可是,謝嫵仍舊能聽到外邊樹木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的聲音。 知道謝嫵怕冷,所以,斯來院早早就點了地龍,屋里還擺了一個燒得正旺的火盆,所以,即便謝嫵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夾襖也并沒覺得什么。 碎玉進來的時候,謝嫵正半倚在暖榻上神態(tài)閑適的翻閱著手里的話本子。 “咦?少夫人,您今晚不做靴子了么?”碎玉一邊近前向謝嫵行禮,一邊疑惑的問她道。 謝嫵抬眸瞥了碎玉一眼,隨后便低頭繼續(xù)翻閱起話本來。 “靴子已經(jīng)做好了,我剛將靴子收撿好?!币慌缘囊捲乱姞钚χ鴮λ橛竦馈?/br> “這么快便做好呢?”碎玉有些驚訝的道。 她知道少夫人很會描花樣,可是針線活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覺得我針線活不行么?”謝嫵放下手里的話本挑眉望向碎玉道。 碎玉連忙搖了搖頭,“沒有,奴婢沒這么覺得,只是少夫人您不是一直信奉慢工出細活么,所以奴婢才多嘴問這一句……少夫人,您看了這么久的話本一定口渴了么?要不,奴婢去給您倒杯熱茶來?” 謝嫵佯作惱怒的瞪了碎玉一眼,沉吟了半響才對她道,“你還愣在這做什么?還不快去給我倒茶?!?/br> “是,奴婢這便去。”碎玉高興的應(yīng)了下來,只是,她剛端起茶壺準備倒茶,原本緊閉的門忽然‘吱’的一聲開了,隨即,一道頎長的人影便悄然走了進來。 看著來人的裝扮,碎玉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就連茶水從杯中溢出來了她都沒有發(fā)覺。 “你這什么表情?眼珠子都掉地上了,你不拾拾?”陸湛一邊往里邊走,一邊斜眸睨了眼碎玉打趣她道。 “公子?!钡故且捲伦钕确磻?yīng)過來,她連忙朝陸湛行禮道。 陸湛朝她笑了笑,隨后便抬腳坐到了謝嫵對面。 而這時的碎玉總算醒過了神來,她連忙將茶壺提了起來,隨后,在覓月的幫助下,她很快便收拾好上桌子并沏了兩杯茶給陸湛和謝嫵送了上去,做完這一切,她才同覓月一起悄然的退出了房間。 看著陸湛那一身鮮紅的飛魚服,謝嫵忍不住輕輕一笑,她道,“你竟裝扮成錦衣衛(wèi)混出宮?” “怎么叫裝扮成錦衣衛(wèi),我原本便是錦衣衛(wèi)千戶??!”陸湛笑著道。 今晚夏鈺當值,所以,他特意讓他拿了套飛魚服給他混出宮。 “你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謝嫵笑著又道。 “怕呀!怎么不怕!可比起這些,我更怕夫人為相思所苦,所以,為夫特意溜出宮來解夫人相思?!标懻空f著,干脆起身擠坐到了謝嫵身后,下一秒,他伸手環(huán)住謝嫵,隨后便臉埋到謝嫵的脖頸處,好一會,他才啞著聲音道,“阿嫵,我真想你?!?/br> 溫?zé)岬臍獗菄姙⒃诓遍g,謝嫵忍不住微微縮了縮脖子,陸湛guntang的唇便覆上了她的耳朵。 “陸,陸湛……” “是夫君?!标懻康蛦≈ひ裟托牡募m正謝嫵道。 謝嫵唇角動了動,可‘夫君’這兩個字卻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的。 “阿嫵,你不想我么?你就一點也不想我么?”見謝嫵不哼聲,陸湛忍不住又湊到她脖間低啞著嗓音委屈的道。 “不想。” “真的不想?”陸湛越發(fā)委屈了。 謝嫵眸子閃了閃,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后才轉(zhuǎn)過臉蹙眉望著陸湛道,“宮里現(xiàn)在情形怎么樣?聽說陛下近來越發(fā)倚重端王呢?” “阿嫵,你,你真是……”看著謝嫵認真的眼神,陸湛忽地有些說不下去了。 在宮里的這些日子,他心心念念全是她,就連夢里夢的也是她,可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急欲知道的卻是這些…… “你就不覺得奇怪么?按理說,陛下不該如此寵信端王才是?!币婈懻坎徽f話,謝嫵忙又補了一句道。 她早便覺得奇怪了。 就算正宣帝想要給太子一個教訓(xùn),也不該將此事做得如此明顯,否則,朝中眾人免不了猜測他的用意,這樣一來,太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一旦儲君的位置有所動搖,那么朝中必定會再次掀起波瀾。 可從上次正宣帝按下皇太孫中毒一事可知,正宣帝心里并不想廢太子,所以,他如今的形為顯然跟當初的決定是相悖的。 只是,這事關(guān)朝局,她不好開口去問陸晏或者是陸深,如今陸湛回來,那她自然要問他了。 “你知道玄冰草么?”陸湛忽地開口問謝嫵道。 謝嫵眉心動了動。 她當然知道玄冰草。前世她流產(chǎn)快要死掉的時候,陸湛便是讓人熬了一株玄冰草給她服用護住了她的心脈,只可惜…… 玄冰草效藥再奇特也救不了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不過,她也知道這次正宣帝之所以能醒來,便是因為端王獻上了玄冰草的緣故,莫非,這玄冰草除了護住心脈,還有其他的藥效? “南疆人擅養(yǎng)蠱蟲,而玄冰草這種草藥除了可以護住心脈,還可以養(yǎng)一種名為‘噬心蠱’的蠱蟲?!标懻科届o的看著謝嫵說道。 噬心蠱! “你是說端王給陛下下蠱呢?”反應(yīng)過來的謝嫵驚愕的看著陸湛道。 “是。所以,只要他一日看到不端王,他身體里的蠱蟲聞不到玄冰草的味道,便會從昏睡中醒來瘋狂啃噬著他的心臟!” 看著陸湛冰冷又略帶諷刺的眼神,謝嫵唇角動了動,可最終,她什么也沒說。 她著實沒有想到端王如今竟會變得如此兇殘。 她對他的印象還留在前世那個被眾人稱頌的賢王,不過,她前世死的早,說不定這些賢名也是他裝出來的。 見謝嫵神情有些晦暗不明,陸湛眸心一動,于是,他連忙轉(zhuǎn)過話題道,“對了,我聽碎玉說,你這幾日正忙著給我做靴子?”陸湛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過臉四處看了起來。 “傍晚時候才做好,我讓覓月收起來了?!敝x嫵忙道。 “在哪?衣櫥里么?”陸湛一邊說著一邊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