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jié)
“碎玉,碎玉跟著?!币捲麓怪^極力保持鎮(zhèn)定道。 陸湛點了點頭,隨后,他抬腳準(zhǔn)備去明雅院接謝嫵,可經(jīng)過覓月時,他腦中忽地又浮現(xiàn)出夏鈺眼巴巴的樣子。 他連‘賢弟’都叫出來了,自己若一點也不為所動,是不是也太說不過去了? 想到這里,他立時便停下了腳步。 覓月才松了一口氣,見陸湛再度朝自己望了過來,她慌忙再次將臉垂了下去。 明明她也見了二公子不少次,可為何這一次…… 她總覺得他有些不對。 “覓月,你……你今年多大呢?” “回,回公子的話,奴婢今年十七了?!币捲麓怪^,額上的冷汗都快要冒出來了。 “十七??!那,你可有心儀的人?”陸湛又問道。 “奴婢不敢。”覓月將頭垂得更低了,就在她無措之際,外邊卻忽地響起一陣腳步聲,隨即謝嫵清洌的聲音便跟著響了起來。 “覓月,我有些餓了,你去小廚房看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能吃的東西?” “是,少夫人?!币捲禄琶?yīng)了一聲,隨后,她低頭慌忙退出了屋子,至始至終,她都沒敢抬頭往陸湛那邊瞟上一眼。 “阿嫵,你回來了??!”陸湛笑著朝謝嫵迎了過去。 謝嫵唇角微微一勾,她瞥了陸湛一眼,隨即便抬腳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陸湛心中暗道不妙,他忙朝謝嫵追了過去,一邊替她倒茶,一邊笑著對她道,“大伯母遣人叫你過去做什么?” “沒什么,就隨意聊了幾句罷了?!敝x嫵垂眸一邊喝茶一邊冷淡的應(yīng)付陸湛道。 見謝嫵神情不對,陸湛忙抬手掩著嘴輕咳了兩聲,他整理好心情后,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謝嫵道,“阿嫵,覓月她,她跟在你身邊很久了吧!” “是啊!”謝嫵淡笑著應(yīng)了一聲,隨后,她將茶杯往桌上一放,隨即瀲滟的眸子便朝陸湛掃了過去,“所以呢?陸二公子想跟我說什么?” “沒,我就是隨口一問……”陸湛連忙搖了搖頭,隨后,他忙又討好地將謝嫵剛剛放下的茶杯遞給了她,他道,“那,那覓月你,你打算一直留她在身邊還是……還是……” “還是什么?” “還是將她放出府去?”陸湛硬著頭皮說完這一句,隨后,他連忙抬眸想去打量謝嫵的神色,可不想,卻被她不冷不熱的眼神睇了個正著,陸湛忙咽了咽口水替自己找補道,“我是覺得,覓月這丫頭年紀(jì)也不小了,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看著謝嫵驟然冷下去的神情,陸湛知道自己觸到了她的逆鱗,不過……他忽地想起還有另一種可能,想到這,陸湛眸子忽地一亮,他忙笑著對謝嫵道,“阿嫵,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知道我在說什么?” 看著陸湛唇角那抹刺眼的笑意,謝嫵心底壓抑的那串怒火再度竄了起來,她挑眉道,“是啊,陸二公子這么聰明,您既然已經(jīng)動了心思,又何必還來問我呢?” 眼見事情漸漸朝自己猜想的方向偏了過去,陸湛忍不住又是一笑,他道,“覓月到底是你的人,我再動心思,也總得取得夫人的同意?。 ?/br> 看著陸湛嬉皮笑臉的樣子,謝嫵終于再也遏制不了心中的怒火,她抬手端起茶杯就往陸湛臉上一潑。 “姑娘!”站在謝嫵身后的碎玉嚇了一跳。 看著淡黃色的茶水順著陸湛的俊美的臉頰淌到了衣襟上,他右臉甚至還沾了幾片茶葉,碎玉明明應(yīng)該很驚慌的,可是,下一刻,她便沒繃住抬手掩著嘴笑了起來。 聽著碎玉的笑聲,看著陸湛狼狽的模樣,謝嫵瀲滟的鳳眸明明滅滅,可是,心中的那股怒火卻仍舊沒有壓下去。 倒是陸湛,他抬手抹了一把臉,隨后睜開眼睛有些無奈地看向謝嫵道,“阿嫵,你下次準(zhǔn)備潑我茶水的時候能不能先說一聲?!?/br> 他剛剛差點就躲開了。 好在關(guān)鍵時候他及時克制住了,否則,一會要是茶水落空,阿嫵不知又要氣成什么樣子。 “陸湛,你別以為你故意挨了我這杯茶我便會應(yīng)了你!你!你……”謝嫵看著陸湛,忽地便說不下去了。 你哪怕過陣子再提! 你哪怕選別個! 他們昨天才成親?。?/br> “不應(yīng)不應(yīng),阿嫵,你說什么我都依你,只要你別生氣就好!”見謝嫵動了怒,陸湛忙伸手將謝嫵拉了起來攬到了自己懷里。 “放開我!你放開我!”謝嫵掙扎著想要從陸湛懷里出來。 “阿嫵,我錯了,我真錯了!我不該替夏鈺探話的,等明兒個我見到夏鈺我便狠狠揍他一頓,他怎么能打我夫人身邊丫鬟的主意呢?”陸湛越發(fā)用力地攬著謝嫵道。 這話一出,謝嫵忽地就不動了,她轉(zhuǎn)過臉有些僵硬的看著陸湛道,“你,你剛剛說什么?” 看著謝嫵僵硬的樣子,陸湛心里就跟打翻了蜜罐子一樣,他心里那個甜??!不過,不管心里再怎么甜,面上,他還得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他道,“夫人,你不知道,那夏鈺一直纏著我,非要我將覓月說給他,我拒絕了,說覓月是你身邊的丫鬟,我做不了主,可這廝不死心,一直扯著我不讓我走!我好不容易才跑掉的!這不剛好一回來就撞上覓月,我想著,夏鈺那廝可惡是可惡了一點,但他這人品還算過得去,所以,便想著問一下覓月的意思,可我還沒開口了,夫人您就回來了?!?/br> 聽著陸湛舌綻蓮花,謝嫵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也冒出了一股心虛。 原來是夏鈺,她還以為…… “夫人,你剛剛那么生氣,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想要納覓月吧?”見謝嫵別過臉不敢看自己的樣子,陸湛忍不住一笑,他笑著將臉湊到謝嫵跟前道。 “我,我沒有?!敝x嫵連忙否認(rèn)道。 “真的沒有?可我剛剛怎么瞧著你好似……” “說了沒有就沒有,你煩不煩??!”謝嫵慌忙出聲截斷陸湛的話道,說到最后,她干脆伸手覆上了陸湛的嘴。 掌心下,陸湛低沉又愉悅的笑聲忽地響了起來,溫?zé)岬臍庀⒎鞯剿恼菩模x嫵只覺得心中漾起一陣陣悸動,她想要將手收回來,可下一秒,手腕卻忽地被陸湛給握住了。 “陸湛……” “阿嫵,我說過的,此生只你一人?!标懻课罩x嫵的手,目光堅定地望著她許諾道。 這世間青山灼灼,星光杳杳,秋雨淅淅,晚風(fēng)徐徐,可都不敵你望向我時眸中的那一抹瀲滟,那是我魂牽兩世最深的眷戀啊! “陸湛……” “是,我是你的陸湛,是你一個人的陸湛。”陸湛深情的將謝嫵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他的聲音伴隨著他的心跳,如同擂鼓狠狠的叩擊在了謝嫵的心上。 其實,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活過來的時候,她其實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活過來。她那一世活得實在太疲倦了,死亡對她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 直到她聽到丫鬟說她爹娘要回來了…… 那一刻,她心里忽地涌出了些許的希望,她要將扭轉(zhuǎn)她爹娘的命運,她要報復(fù)前世將她推入火坑的那些人!她想要徹底將前世那段陰霾卻絕望的歲月拋舍到腦后! 這是她當(dāng)時惟一的執(zhí)念。 至于陸湛…… 他見過她最狼狽陰暗的模樣,在他面前,她總會不自覺便想當(dāng)前世那些歲月,所以,她下意識地遠(yuǎn)離他。 即便是在他向自己剖露心意時,并一步一步引著她認(rèn)清自己的心意時,她也沒想過會與陸湛會走到最后。 她只是想全了自己那份心意。 可現(xiàn)在,陸湛再次向她承諾,說此生只她一個。 只她一人啊! 這是前世她最最期盼的??! “阿嫵,我這一世是為你而來的,不管路邊有何種風(fēng)景,我眼中卻只有你一人!我知道你現(xiàn)在還不相信,可是,我和時間都會向你證明的!”陸湛輕笑著說完,見謝嫵呆愣地望向自己,他忽地俯身朝她的唇角吻了過去。 因為她是他的青山,是他的晚光,是他的秋雨,是他的晚風(fēng),是他的一切?。?/br> 第405章 砸自己的腳 晚膳謝嫵本來打算在斯來院用的,只是,羅嬤嬤尚未打點妥當(dāng),明雅院那邊又遣了人來請她和陸湛過去。 謝嫵皺眉有些奇怪地朝那丫鬟看了過去。 她剛剛才從明雅院回來。 來傳話的丫鬟似看了了謝嫵的疑慮,她忙道,“是世子,世子想請二少爺和二少夫人過去用膳?!?/br> 聽了這丫鬟的話,陸湛似想到了什么,他唇角微微一勾,笑著便對那丫鬟道,“好,我知道了,一會我便帶著夫人一起過去。” “是,那奴婢便先告退了?!毖诀叱瘍扇烁A烁?,隨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應(yīng)該是昨日攔親一事有結(jié)果了?!蹦茄绢^一走,陸湛便含笑對謝嫵道。 陸湛這話一出,謝嫵眸心立刻閃過一絲訝異,她道,“你不是還沒進(jìn)宮嗎?難不成是宋穆邊他……” “是與不是,咱們?nèi)ゴ蟛亲咭惶瞬痪椭懒嗣?。”陸湛含笑望著謝嫵道。 其實,謝嫵并沒有猜錯。 在經(jīng)過一夜的思考后,宋穆邊最終還是趕上陸湛進(jìn)宮之前先向正宣帝請罪。 他會做出這個決定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宋湘兒買通人污蔑侯府姑娘聲譽,且還挑在她成親的這一日!這事若沒有一個結(jié)果,別說定國公府和武安侯府,就是正宣帝那也交代不過去啊! 這樁婚事不僅是他親賜,而且,宋湘兒污蔑的那個人還是他的外孫媳。 宋湘兒打的不僅是定國公府和武安侯府的臉,她更是在打正宣帝的臉啊! 所以,陸湛說她抗旨忤逆圣意是一點也沒說錯的。 宋穆邊原以為經(jīng)由上次的事,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長進(jìn)了,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再次犯蠢!就算上次的事真是謝家姑娘在后面搗鬼又如何?歸根究底到底還是她技不如人!況且,她既已經(jīng)知道那謝家姑娘不是什么善茬,為什么還要再次犯蠢去招惹她! 這一刻,宋穆邊終于對這個女兒徹底絕望了。 為免事情鬧得更大,引得御史彈劾,也為了給定國公府和武安侯府一個交代,第二日一早宋穆邊便進(jìn)宮請正宣帝治他教女不善的罪名。 “陛下狠狠訓(xùn)斥了他一通,罰俸一年,至于污蔑侄媳婦的那丫頭,陛下念在她剛喪母,也沒有過多責(zé)罰,直接讓人將她送去了青云觀修身養(yǎng)性,且無詔不許下山!”陸晏面無表情地復(fù)述道。 對這個責(zé)罰,他自然是不滿意的。 尤其是那宋家丫頭,這丫頭年紀(jì)輕輕,心性卻尤為毒辣,動不動就要毀人清譽,這樣的丫頭就算再清修一百年也修不出什么名堂來的。 好在,正宣帝后邊還加了一句無詔不許下山!這也算是徹底斷了她的后路! 青云觀。 宋湘兒竟然又被關(guān)進(jìn)了青云觀,想到青云觀,謝嫵免不了便又想到了謝媛。 從前,青云觀是眾人上香祈福之地,可自謝媛被扭送到那后,青云觀好似成了京城那些犯錯女眷反醒的地方,尤其是正宣帝的這一道旨更坐實了這一點。 這道旨意過后,怕是沒人再愿意去青云觀上香了。 不過,若是得閑的話,她倒想去青云觀看了一看。 “宋穆邊不愧是跟在陛下身邊這么多年的人,不過,這次他到底還是失算了……”陸湛說罷,便端起茶杯淡笑地抿了一口茶。 “哦?這話怎么說的?”一聽陸湛這話,陸晏一下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