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而這時,劉公公也恭敬的從陸湛手里接過信并轉(zhuǎn)手遞給了正宣帝。 眼看正宣帝就要將信展開,汪濤心里一陣慌亂,他慌忙抬眸大聲喊道,“陛下,那信,那信許是別人偽造的!對,一定是這樣!他們想要污蔑微臣!” 若汪濤此刻能保持冷靜還好,可他這般慌亂,對正宣帝來說簡直是不打自招! 而信中的內(nèi)容更是證明了這一點(diǎn)! 看著信中汪濤言辭懇切的詢問徐首輔下一部該如何作,正宣帝只覺得眼前一陣發(fā)黑!當(dāng)下,他將那封信狠狠的往汪濤臉上一甩,而后尖銳著嗓音喊道,“拿下他!給朕拿下他!” “陛下!微臣冤枉??!”眼看應(yīng)安領(lǐng)著羽林衛(wèi)的人沖進(jìn)了房間,汪濤慌忙起身大聲喊冤道。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定國公世子立馬跨步擋在了正宣帝前頭,與此同時,陸湛、陸深以及蕭慕北也迅速閃身將正宣帝和劉公公護(hù)在了身后。 有那么一瞬間,汪濤確實(shí)想脅天子以令諸侯,可是,當(dāng)他看著這一排人墻,又看著身后涌進(jìn)來的羽林衛(wèi),汪濤知道他不能動…… 且不說外邊全是羽林衛(wèi),就單屋里這幾個人他便沒把握能打得過他們! 想到這里,他慌忙再度伏身跪到了地上顫抖著聲音大聲喊道,“陛下,微臣真的冤枉!是,是寧安公主,這背后謀劃一切的是寧安公主!她想要替先皇后和先太子復(fù)仇,所以才故意設(shè)了局來陷害微臣!陛下!您不能上當(dāng)??!陛下!” 看著已走至窮圖末路卻仍舊不忘攀咬自己的汪濤,陸湛眸底忍不住的就劃過一絲冷笑。 不愧是跟了正宣帝這么多年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準(zhǔn)備的摸到正宣帝的逆鱗!在事情沒牽扯出來前,正宣帝懷疑的幕后主使的人可不正是他的母親寧安公主么! “汪大人,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樣清白的話?那么,高千戶又為何毀掉那封密信?這封密信你可以說我造假,可高千戶懷里的那封密信,我可從頭到尾也沒碰過!那封密信若無蹊蹺,他又為何會拼著一死也要?dú)У裘苄挪蛔屓擞^看?”陸湛勾著唇角冷聲又道。 汪濤一下啞然了。 而正宣帝顯然也不想再聽汪濤狡辯下去,他正要發(fā)話,那邊,羽林衛(wèi)大將軍應(yīng)安卻忽地拎著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 是假‘懷安’。 看著被扔到自己面前的‘懷安’,汪濤忍不住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他他他,他不是那個打碎我玉佩的小廝么?”看著被扔到地上的人,史七驚恐指著他出聲道。 史七這一開口,簡直更坐實(shí)了汪濤的罪行! 汪濤睜眼看了看高彬,只見他此刻也一臉的頹然的倒在地上,眼里再找不到半點(diǎn)生氣,當(dāng)下,他不由苦澀一笑。 還是怪自己! 他當(dāng)時要是聽了高彬的話早做決斷,也就不會發(fā)生今日的事! 陸湛! 陸湛他怎么知道自己給徐首輔去了密信? “汪大人,您怎么不說話了?您剛剛不是很能說么?”見汪濤一臉頹然,蕭慕北忍不住笑著又出聲道。 “陛下,微臣還是那句話,微臣是冤枉的!今日種種都不過是定國公府和寧安公主布的局,他們想要挑破您和太子的關(guān)系!微臣沒有寫過信,至于‘懷安’,微臣也不知道他是徐府派來的人!”汪濤咬牙抵死不認(rèn)道。 他怎么能認(rèn)! 他若是認(rèn)了,便只有死路一條! 可如果真要死,他也一定要將寧安公主和定國公府拉下來給他陪葬! 若不是陸湛,他怎么會走到如此境地! “汪大人真不知道‘懷安’是徐府的人么?”陸湛卻仿若沒聽到汪濤的挑撥似的,他勾著唇角再次冷笑著出聲道。 汪濤眉心一凝,他怒目朝他瞪了過去。 陸湛勾了勾唇角,“我素來聽聞,錦衣衛(wèi)刑訊手段極多,旁的不說,就拿武安侯府謝大公子來說,他都被你們打成傻子了,可這個‘懷安’,他身上除了幾處看似猙獰的傷口外,其余半點(diǎn)也沒傷到要害,甚至,精神還不……” 陸湛話還未完,原本躺在地上裝死的‘懷安’忽地整個人朝正宣帝撲了過去! 正宣帝驚恐的大叫一聲,隨后,他后腰猛地傳來一陣劇痛,在他最后昏睡的那一刻,他看到定國公世子陸晏飛起一腳將人狠狠的踢飛了出去。 第241章 再繡個荷包 從獵宮出來,天已然黑了。 定國公世子咪著眼睛看了眼獵宮外點(diǎn)起的篝火,他唇角微微一勾,道,“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家吧!” 汪濤和高彬已被關(guān)押了起來,其余同伙,也由羽林衛(wèi)大將軍和夏鈺出面緝拿,獵宮的事已然告一段落,可接下來,京城和荊州的亂局卻還在等著他們?nèi)ソ鉀Q。 要說還是正宣帝好,這種關(guān)鍵時刻,他又暈厥了過去。 陸深點(diǎn)了點(diǎn),正要說話,卻見三部尚書匆匆朝他們走了過來。 “阿爹!”一看到吏部尚書,史七立刻朝他飛奔了過去。 天知道他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 錦衣衛(wèi)指揮使被綁下獄,為了怕他反抗,定國公世子更是直接卸掉了他的胳膊,還有徐府那個曾摔掉他玉佩的小廝,他竟然就是在陛下馬鞍上動手腳的人,而且,他剛剛還想弒君…… 一想到這些,史七只覺得渾身直打顫。 他只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之弟,這些殺人啊,謀逆的事他真的一點(diǎn)也不想知道! “小七,你沒事吧!”看著史七眼中的驚恐,史斌心里也是一陣心疼。 史七忙搖了搖頭,他扯著史斌的袖角慌忙道,“爹,我想回家,我們快回家吧!” 史斌擰了擰眉,他雖然心疼兒子,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還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小七,要不,你先回去,阿爹還有事情要處理?!?/br> “阿爹……” “史七,要不,我送你回去?”這時,蕭慕北一臉笑意站出來道。 看著蕭慕北那張一臉壞笑的臉,史七臉色一沉,他怒視著蕭慕北道,“不用了,我自己會走!”說完,他狠狠的瞪了蕭慕北一眼,而后一溜煙的自己走了。 見史七自己走了,史斌長舒了一口氣,他忙走到定國公世子面前道,“世子,老夫聽說,汪指揮使被陛下下令捉起來呢?” 聽史斌問起這個,又見其兩位尚書也一起看著自己,定國公世子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末了,他才沉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事說來話長!幾位大人,荊州的事,你們都商議好了?” 見定國公世子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幾位尚書都有些急了。 工部廖尚書最先站了出來,他道,“世子,要不這樣,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話成不!如今這個情形,咱們還得盡得拿個章程出來??!” 不管是京城還是荊州,越早做決定對他們越有利,否則,一旦拖到后面…… 他怕到時候別說荊州保不住,就是京城只怕也…… “阿爹,要不,你和幾位大人先去敘話,我同阿湛和蕭世子先回去?!币妿孜簧袝紤n心忡忡,陸深適時的開口道。 “這樣也好,那你們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倍▏雷佑行┎环判牡慕淮馈?/br> “兒子知道了。”陸深笑著應(yīng)了下來,末了,他朝定國公世子行了個禮,而后又同陸湛、蕭慕北一道與其他幾位尚書行了個禮,而后,三人才朝獵宮外走了出去。 “從這到定國公府的營地不過幾步路,世子未免也太多慮了一些吧!”刑部張尚書笑著出聲道。 聽了張尚書這話,定國公世子輕嘆了一聲,他道,“雖然路是不遠(yuǎn),可誰知道這暗處隱藏著什么人?。埳袝?,錦衣衛(wèi)鬧出這么大動靜,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張尚書臉微微一僵。 他之前以和其他兩位尚書匆匆前來就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過就一眨眼的功夫,怎么錦衣衛(wèi)汪指揮使就被下獄查辦呢?而羽林衛(wèi)大將軍應(yīng)安更是親自帶隊(duì)與錦衣衛(wèi)夏千戶一起捉拿汪濤的黨羽。 “張大人,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樣,咱們一起去我那!我讓人泡茶,咱們好好再議一議!你們覺得如何?”史斌適時出聲道。 他也和張尚書一樣,迫切想知道今日下午的時候獵宮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行!那咱們走吧!”定國公世子大手一揮,立刻就爽快的應(yīng)了下來。 而陸湛一行人剛出獵宮,陸湛便立刻止了腳步,“你們先回去吧?!?/br> 蕭慕北眉心先是一擰,隨后唇角便立即勾起一抹壞笑,“怎么,這么晚了還要去看你媳婦?” 陸湛還未說話,倒是陸深忍不住擰著眉側(cè)眸喊了他一聲,“阿北,慎言?!?/br> 雖然,陛下已阿湛和謝嫵賜婚,可兩人到底還沒有成親,蕭世子這么叫,若是讓人聽到,怕是于謝嫵的名聲不利。 若是陸湛說這話,蕭慕北定然會反駁,可換作陸深來說…… 蕭慕北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虛的不說話了。 “好了,書哥兒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标懮顪睾偷目戳岁懻恳谎?,而后轉(zhuǎn)身先走了。 看著陸深修長的背影,蕭慕北歪著腦袋往陸湛跟前湊了湊,他道,“陸二,你說,你哥剛剛那話是什么意思?” 陸湛眉心微微一擰,狹長的黑眸有些不悅的朝蕭慕北看了過去。 蕭慕北將欲搭在陸湛肩膀上的手收了回來,他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就覺得吧,你哥他好像對你媳婦還挺關(guān)心的!”說完,他也不等陸湛回笑,一邊笑一邊拔腿就跑了。 看著蕭慕北歡快的背影,陸湛難得的沉默了起來。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覺得吧,你哥他好像對你媳婦還挺關(guān)心的…… 他對他何止是關(guān)心? 他至今還記得,阿嫵死后,他來拜祭她時的眼神,又憐惜又遺憾…… 他永遠(yuǎn)記得他當(dāng)時跟他說的那句話,他說,阿湛,若是當(dāng)年我能早點(diǎn)應(yīng)下這門婚事就好了。 也正因?yàn)檫@些,這一世他才會早早收手,早早告訴他,他心儀的姑娘是她。 天色越發(fā)暗淡,半彎殘?jiān)聫脑茖又刑匠隽祟^,漫天的星子也漸漸睜開了眼睛,萬家燈火漸次亮起,遠(yuǎn)處,有飯菜的香味順著夜風(fēng)飄了過來。 陸湛輕笑一聲,而后,堅(jiān)定的邁著朝步朝遠(yuǎn)處一間明亮的帳篷走了過去。 陸湛進(jìn)來的時候,謝嫵坐在燈下拿著針線縫衣。 謝旭晌午幫羅嬤嬤搬柴火的時候把衣裳劃了,所以,這會謝嫵正拿著針線幫他逢補(bǔ)。 溫暖的燭光碎在她皎潔如月牙般的臉上,襯得她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暖意,陸湛只瞧著一眼便立時呆愣在地上。 在他的記憶里,他似乎從來沒看到過謝嫵拿過針線。 “jiejie?!弊罱K,還是謝旭的一聲jiejie打破了這一室的安寧。 聽到聲響,謝嫵笑著抬起頭,見陸湛也在,她唇角的笑容微微滯了一下,可只一會,謝旭卻已然蹦跳著跑到了謝嫵面前,“jiejie,我的衣裳縫好了嗎?” “好了,還有最后幾針?!敝x嫵笑著應(yīng)了一聲,而后低頭迅速收了尾,末了,才拿剪子絞了線,“好了,你瞧瞧。” 謝旭高興的接過衣裳穿上,看著下擺撕破的地方被謝嫵用翠線繡了一支翠竹,他不禁彎唇一笑,道,“jiejie,你繡的真好看!比娘繡的還好看!” 謝嫵彎著唇角笑了一下,“你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我喜歡的!”謝旭連連點(diǎn)頭道,末了,他忽地想起跟他一起進(jìn)來的陸湛,于是,他忙笑著對謝嫵道,“jiejie,姐夫找你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他哈哈一笑,轉(zhuǎn)身便朝帳篷外走去,經(jīng)過覓月的時候還不忘將她也一同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