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欠她的。 “阿嫵,你母親是個糊涂的,可沒關(guān)系,你還有我!”眼看快要到翠竹院正門了,謝崢忽地伸手一把拉住謝嫵,他笑著對謝嫵道。 謝嫵眸心微微一動,她笑了笑,“父親,你在說什么?!?/br> 謝崢哈哈一笑,他伸手拍了拍謝嫵的肩膀道,“沒說什么,我就是覺得,‘父親’這個稱呼文縐縐的,聽著怪別扭的!” “那您想我怎么叫您?”看著謝崢一臉?biāo)实臉幼?,謝嫵也笑了。 “我高興的時候喊你祖父老爹,生氣的時候就喊他老頭!”見謝嫵笑了,謝崢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謝嫵被謝崢這話說的又是一笑,她道,“可您也不老??!” “那你就喊我阿爹吧!阿旭那個渾小子就是這么喊我的!”謝崢笑著又道。 謝嫵笑了笑,而后從善如流的喊了他一聲,“阿爹?!?/br> “哎!”謝崢?biāo)斓膽?yīng)了一聲,而后便仰頭大笑了起來。 看看謝崢堅(jiān)毅又高大的身軀,聽著他爽朗又愉悅的笑聲,謝嫵只覺得心里無數(shù)的暖意涌了出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是真的被人疼著寵著記著。 阿爹。 她在心里輕輕的又喊了一聲。 第173章 全部的信任 陳氏有陣子沒見到謝崢,這會見他和謝嫵有說有笑的走了進(jìn)來,心里頓時涌出一股說不出的甜蜜,她忙不迭的迎上去,含羞帶怯的喊了他一聲,“崢哥?!?/br> 謝崢淡笑著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他轉(zhuǎn)頭又與謝嫵說起近日發(fā)生的事來。 “前幾日,你二叔來左翊衛(wèi)找我了?” “二叔?”謝嫵眉心動了動。 “嗯?!敝x崢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跟我說了柔姐兒的事,說你舅母來府里求助,你祖母讓他去楊府打聽消息,可他還沒探聽出什么來,楊家就出事了,緊跟著,柔姐兒也莫名其妙的自己回來了?!?/br> 聽了謝崢的話,謝嫵輕笑了一下,她道,“那阿爹是怎么回二叔的?” 她還說楊家出了這么大的事,可二叔那邊怎么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原來,他早就去她爹那里打探消息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事,他不應(yīng)來問她更好一些嗎?難道,他懷疑楊家一事背后是她爹在主導(dǎo)?亦或者,他懷疑他爹投入了哪位王爺?shù)年嚑I?不過,想想也是,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哪有本事找一個武藝這么高強(qiáng)的丫鬟放在身邊,可如果不是她找的,那自然就只能是她身邊的人,而這個人除了她爹還能有誰? 而且,陳家出了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謝崢怎么也應(yīng)該回府過問一聲,可偏偏,他卻一直呆在錦衣衛(wèi),就連陳氏遣人去知會他他都沒回來,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謝峰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的,所以,他直接拎了一壺酒找去了左翊衛(wèi)。 只可惜…… 謝崢并未如他所愿那般酒后吐真言。 “我,我能說什么,我本就什么也不知道?!敝x崢微笑看著謝嫵道,他笑著笑著,唇角忽地泛起了一絲苦澀,“阿嫵,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 “阿爹指的是什么?” “你二叔……”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相信自己的親弟弟,可他心里到底還是因?yàn)榘车脑拰ψ约旱牡艿茇Q起了一絲提防。一個人一旦對另一個人起了防備之心,那另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便會在自己面前無限放大,所以,那些放在以前會被忽視的細(xì)節(jié),擱到現(xiàn)在卻忽地清晰可見了起來。 看出了謝崢眸底的那抹黯然,謝嫵眉心微微蹙了蹙,她抿了抿唇角,沉吟了一會才柔聲道,“人各有志罷了,您沒必要因此覺得難過?!?/br> 謝崢看著謝嫵,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就是有些想不通,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即使他們沒有一起長大,可他們骨子里卻流著一樣的血。 父親千叮萬囑讓他們不要攪合進(jìn)黨爭中,可二弟卻…… 他自己攪進(jìn)去也就算了,他還想拉著他,拉著侯府一起攪和進(jìn)去,他就不怕…… 可謝嫵聽了謝崢這話卻只是淺淺一笑,她微笑的看著謝崢道,“阿爹,齊王和太子也是親兄弟?!?/br> 就如同金鑾殿上的那把龍椅就只有一個,侯府的繼承人也只有一個。 看著謝嫵平靜的有些過份的眼睛,謝崢笑了笑,心里雖然還有疙瘩,但到底還是稍稍釋然了一些。 難怪老頭常說,寧夏的風(fēng)沙再大也大不過京城那幫人的心眼子,所以,他寧愿在寧夏喝風(fēng)吃沙,也不想回京看那幫人丑陋的嘴臉。 他忽然也有些想念寧夏了。 “崢哥,阿嫵,你們,你們都在說什么?。俊北徽煞蚝团畠糊R齊忽視,這會,陳氏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沒什么。”謝崢想也不想便回陳氏道,說完,見陳氏還看著自己,他皺了皺眉,忙又道,“我還沒吃午膳……” “哦,那我這便去小廚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甭犃酥x崢這話,陳氏立刻便站起了身來。 “去吧?!敝x崢溫柔的朝陳氏笑了笑。 得了謝崢一個溫柔的眼神,陳氏立即喜笑顏開,她笑道,“那,那我這便去小廚房安排?!闭f完,她含羞帶怯的看了謝崢一眼,而后便帶著蕪青快步出了屋子朝小廚房的方向去了。 將陳氏打發(fā)走,謝崢?biāo)闪艘豢跉?,他正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謝嫵正目光迥然的看著自己。 謝崢有些尷尬的掩著嘴角輕咳了兩聲,他道,“阿嫵,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察覺到了謝崢的不自在,謝嫵淡笑著將目光收了回去,“沒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阿爹你當(dāng)年究竟是看上母親哪一點(diǎn)?” “如果,我說我是看中你娘長得好看,你會不會覺得你爹我很沒眼光!”看著謝嫵清澈的目光,謝崢忽地生出了幾分玩笑的心思。 謝嫵淺然一笑,“怎么會,食色,人之性也?!?/br> 陸湛對她不也是見色起意,只是,再好的顏色也總有黯淡厭倦的一天,光憑長得好是過不了一輩子的。 謝崢哈哈一笑,笑完后,他咪了咪眼睛仿若陷入了回憶中,“我現(xiàn)在還記得你娘初到寧夏的那日,她渾身狼狽不成樣子,頭發(fā)里全是沙子,可她看我的眼睛卻亮得出奇,就仿佛,她的世界里就只有我一個人……我當(dāng)時就想,這個小姑娘膽子可真大啊,竟敢這么直勾勾的看我!” “所以,父親就是在那個時候動心的?” 謝崢笑了笑,他道,“當(dāng)然不,我是在她梳洗過后才動的心!男人么,見色才會起意!我當(dāng)時也沒想到,這一動心就被她給賴上了?!?/br> 看著謝崢眼里那明朗的笑意,謝嫵彎了彎唇角,終究沒再問下去。 謝崢顯然也注意到了謝嫵嘴角那抹淺淺的笑意,他笑著伸手撫了撫謝嫵的頭頂,而后才柔聲對她道,“阿嫵,你以后也會遇到那樣一個人,縱你有千萬般的不是,可再給他一次機(jī)會,他還會堅(jiān)定不移的選擇你!” 他當(dāng)然知道阿瑤這性子撐不起侯府主母的身份,可他當(dāng)年既然選擇了她,那么,以后的路他也想同她一起走下去。 聽了謝崢的話,謝嫵眸子一動,腦中忽地浮出一張臉來。 見謝嫵眸心有些閃爍,謝崢笑了笑,而后他話鋒一轉(zhuǎn),忽地開口對謝嫵道,“對了,阿嫵,剛剛在門口,言姐兒說,柔姐兒是你救出來的?” “算是吧?!敝x嫵看著謝崢,神色平靜的回答他道。 聽了謝嫵的回答,謝崢眉心微不可覺的擰了一下,他沉吟了一會,而后又開口問謝嫵道,“那,楊家發(fā)生的那些事……” “我只是遣人將五城兵馬司的人引去了麥秸巷,至于后面的事,與我無關(guān)?!敝x嫵面色平靜的繼續(xù)道。 雖然心中早有預(yù)料,可當(dāng)他真的從謝嫵嘴里聽到這些,謝崢還是忍不住驚得瞪大的雙眼。 楊家的事竟然,竟然真的和阿嫵有關(guān)! “阿爹還想知道什么?”謝嫵像是沒看到謝崢眼里的震驚似的,她微笑的看著他繼續(xù)道。 看著謝嫵那雙瀲滟又清冷的眸子,謝崢忽地一下語塞了,他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挑了一個最緊要的問道,“阿嫵,你是選齊王了嗎?” 這也是前兩日謝峰想要問他的問題,而現(xiàn)在,他也想要問一問他的女兒。 謝嫵笑著搖了搖頭。 “那為何齊王會……”看著謝嫵嘴角清亮的笑意,謝崢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該不會,阿嫵連齊王也一起擺了一道吧? “爹,我剛剛說過了,后面的事與我無關(guān),我還沒有那個本事能左右齊王?!敝x嫵微笑的看著謝崢又道。 真正左右齊王的那個人是陸湛。 “那,那你身邊那個叫碎玉的丫鬟?她,她可靠嗎?”謝崢?biāo)朴窒肫鹆耸裁础?/br> 早在謝峰去左翊衛(wèi)試探他的時候他便該回來問阿嫵這些,只是,他怕他起疑心,所以,才拖到了今日。 謝嫵笑著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謝崢?biāo)闪艘豢跉狻?/br> 謝嫵等了一會,見謝崢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她忍不住又是一笑,她道,“阿爹,你的問題都問完了嗎?” 謝崢怔了一下,他心里當(dāng)然還有疑問,可是,對上自家女兒那雙清透又澄靜的眼睛時,他忽地又什么也問不出來。 “爹,你相信我嗎?”見謝崢不說話,謝嫵笑著又問他道。 看著謝嫵眸中閃動的笑意,謝崢眉心動了動,雖然他已經(jīng)聽說了謝嫵問這話的意思,但他還是鄭重的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信你!” 比起他,阿嫵顯然是對京城的局勢看得更清,既然這樣,那還不若就讓她替自己,替武安侯府選一條路走! 想到這,謝崢陡然一下便下定了決定,他伸手握住謝嫵的手道,“阿嫵,爹相信你,也相信你替爹,替武安侯府選的這條路是最好的!” 如果武安侯府終不能置身事外,那么,他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兒! “阿爹……”看著謝崢臉上那異常堅(jiān)定的神情,謝嫵心里忽地涌出了無數(shù)的暖意。 她原以來,她還要花些功夫說服謝崢相信她,可沒想到…… 她活了兩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予她全副身心的信任!即便不為別的,就沖著他對她的這份信任,她也絕對不能讓他失望! “對了,還有一件事,宋將軍昨日透了一個消息給我,陛下打算月底的時候去林西圍場狩獵,而且,他打算將滿朝親貴也都帶上?!敝x崢看著謝嫵鄭重的又說話。 聽了謝崢這話,謝嫵用力的攥了攥帕子,神情也跟著凝重了起來。 第174章 碎玉太難了 旁人不知,可謝嫵卻是清楚記得的,她及笄這一年正宣帝并沒有去林西圍場秋狩,好像是她及笄后第二年,也就是正宣三十四年,正宣帝才大張旗鼓的帶著滿朝文武以及權(quán)貴親眷浩浩蕩蕩奔赴林西圍場。 可現(xiàn)在才正宣三十二年??! 一切都好像在加速進(jìn)行,究竟是什么促使正宣帝做下了這個決定了?難道是…… 陸湛? 可是為什么了? 陸湛身為定國公府的公子,正宣帝的親外孫,他早已顯貴至極,無論是太子亦或是齊王即位都影晌不了他,可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費(fèi)盡心機(jī)替端王籌謀?難道因?yàn)槎送醣忍踊螨R王更能擔(dān)當(dāng)大任?可從她前世與端王接觸來看,他好像并不像表面上展現(xiàn)出來的那般賢德,尤其是后面太子和齊王相繼倒下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