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我原來是喜歡喝碧螺春么?”陸湛抬眸朝陸容望了過去。 “是?。∧闱澳晟?,我特意跑過問你喜歡喝什么茶,你說你喜歡喝碧螺春,所以,那年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就是碧螺春!”陸容清脆著聲音道,說罷,她微微頓了一下,而后擰著眉又問道,“怎么哥哥你現(xiàn)在不喜歡喝碧螺春了么?” 陸湛淺然一笑,他垂眸看著茶盞中澄黃明亮的茶水,沒有接陸容這話。 原來,他以前喜歡的茶是碧螺春??! 習(xí)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看著沉默不語的陸湛,陸容心里越發(fā)覺得奇怪起來。 她總覺得哥哥他跟從前不一樣了。以前,他從來不會跟她說這些話,更不會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情緒。 “哥哥,你為何忽然改變主意???”陸容輕聲問出自己心底的疑問道。 陸湛抬頭朝她看了過去。 陸容淺然一笑,她看著陸湛再度開口道,“你剛才不是說了么,只要有你在,我可以永遠在你的羽翼下做一個純真善良,無憂無慮的小郡主!外面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你都會替我擋在外邊,我不會看見,也不會聽見!可是哥哥,你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若是以前,哥哥他根本不會給謝媛利用她的機會,可這一次,他默許了。 看著陸容清透又明亮的眼睛,陸湛再一次沉默了。 他想起許久以前,那個顏色嫵麗的少女神色清冷的對他說,她羨慕阿容有一個他這樣的哥哥,可與此同時,她也同情阿容有一個他這樣的哥哥。 “哥哥?!边t遲沒有等到答案的陸容不死心的又喊了一聲。 陸湛終于勾著唇角笑了,他看著陸容,終于緩緩開口道,“阿容,很久以前,有個人跟我說,她說,我有沒有想過,我為你鋪的這一條康莊大道也許對你來說并不是最好的一條,你有自己的選擇,即便那條路上遍布荊棘崎嶇,可那也是心之所向,她說,我掐滅了你另一種生活的可能。” 聽了陸湛的話,陸容震驚的久久沒有說話。 陸湛卻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溫柔又堅定的看著陸容一字一句的道,“所以,阿容,我現(xiàn)在給你選擇的機會。” 如果你看到了外面的骯臟和齷齪,卻仍舊想要選擇走出去,那么,這一次,我會成全你。 第118章 她還有謝時 楊氏在房里焦急的等待著。 眼看著時辰一點一滴的過去,眼下,天都快黑了,可是,謝媛卻還沒回來,她心慌意亂不停的在屋里走來走去,整個人像是只無頭蒼蠅似的焦躁的不行。 按說都這個時辰了,定國公府的宴會早該散了,可為什么阿媛還沒回來? 難道,這次的計劃又出了差錯? 不,不會的,也有可能是計劃成功了,現(xiàn)在定國公府正想法子掩蓋這個消息!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楊氏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道。 可無論她怎么安慰自己,沒見到謝媛,她心里便像是墜著一塊巨石,怎么都沒辦法輕快下來。 就在楊氏心慌意亂之際,玉蘭終于推門走了進來,“夫人?!?/br> “怎么樣?打聽到什么消息沒?”不等玉蘭走進,楊氏便立刻迎了上去,焦急的問她道。 “說是定國公府遣了人來,將老爺和世子請了過去。”玉蘭擰著眉小聲答道。 “定國公府來人了?還將老爺和世子請了過去?有沒有說是什么事?”楊氏連忙又追問道。 玉蘭面色為難的看了楊氏一眼,而后,她輕輕搖了搖頭道,“夫人,如今咱們被禁足在院子里,咱們的人也被大姑娘換的換,趕的趕,就是有什么消息聽怕也遞不進咱們院里?!?/br> “說來說去還不是你沒用,若是嬤嬤在……”提到厲嬤嬤,楊氏眼睛閉了閉,隨后便閉上了嘴巴。 她不明白,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厲嬤嬤還在慪什么! 貴安又不是她下令打死的! 而且,她娘都跟親自去勸她,說以后自己會替她養(yǎng)老送終的,為什么她還是慪著一口氣不肯來見自己! 想到這些,楊氏心里越發(fā)窩火了。 “老夫人人?定國公府來人,老夫人那邊是什么反應(yīng)?”楊氏咬著牙,忍著滿腔的焦躁和怨氣迫切的又問道。 玉蘭再度搖了搖頭。 自夫人失勢后,別說老夫人院里她們已經(jīng)插不上手,大房那邊更是連邊也摸不到,以前留下的那些暗樁全都被大姑娘一一拔除了,如今她們在侯府就同睜眼瞎沒什么兩樣。 可就在半年前,侯府還全在夫人掌控之中?。?/br> “你沒去找翡翠嗎?”楊氏擰著眉又道。 不提翡翠還好,一提翡翠,玉蘭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奴婢遣人遞信給翡翠了,可是……” “可是什么?” “翡翠沒露面?!庇裉m擰著眉小道。 “混帳!混賬!虧得我以前對她那么好!這個狼心狗肺的賤婢!”一聽玉蘭這話,楊氏便立時怒不可遏的咒罵了起來。 玉蘭垂著頭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 如今夫人失勢,見風(fēng)使駝的人又何止翡翠一個。 楊氏幾乎將所有歹毒的詞匯全都罵了一遍,最后直罵到自己口干舌燥、精疲力盡,才扶著桌沿坐了下來。 “夫人,若不然,奴婢再想法子去打聽打聽吧!”玉蘭擰著眉小聲又道。。 二姑娘沒回來,別說楊氏懸著心惴惴不安,她又何嘗不是提心吊膽了。 她一身榮辱可全系在她們母女身上??! 楊氏深吸了一口氣,她正想應(yīng)了玉蘭這話,外邊卻忽然‘轟’的傳來一聲巨響。 是有人將院門踹開了。 楊氏渾身一顫,差點從椅子上滑了下去,她慌忙伸手抓住玉蘭,還沒來得及坐穩(wěn),房門‘啪’的一聲又被人踹開了。 是謝峰! 謝峰回來了! “老爺……”楊氏驚惶的喊了一聲。 可謝峰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他面色猙獰朝楊氏逼了過來,玉蘭察覺到不對,剛想向他行禮,可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被謝峰抬手狠狠的拂到了地上。 沒了玉蘭的阻攔,謝峰很快便伸手將楊氏從椅子上拖拽了起來,而后他順勢一甩便將楊氏狠狠的按到了桌上。 楊氏被謝峰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駭懵了,一瞬間,她仿若失去了一切知覺。 直到謝峰的手掐上了她纖細(xì)的脖子。 “楊沁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唆使媛姐兒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你把我的臉面置于何處!你把我們侯府的臉面置于何處!”謝峰額上青筋暴起,掐著楊氏的手更是用足了全力。 他真的想掐死楊氏! 她怎么敢!上次堂會給她的教訓(xùn)還不夠么?她怎么還敢用這烏七八糟的手段攀扯陸湛!陸湛是那么容易攀上的嗎? 二哥,咱們武安侯府的嫡女就這么不值錢嗎?一次兩次都要使這些下作的手段,就算得逞了又能怎樣!定國公府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喪德敗行的人進門!難不成,她連給湛哥兒做妾也愿意! 做妾這兩個字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刮在謝峰的臉上。 堂堂武安侯府嫡出的姑娘,他嫡出的女兒,上趕著去給人做妾,傳出去,他的臉要往哪里擱,他那些同僚們要怎么看待他! 那一刻,他心里當(dāng)真怨毒楊氏母女! 瀕臨死亡的窒息和恐懼,終于讓楊氏驚醒過來,她開始不停掙扎撲打起來,喉嚨里也發(fā)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老爺,您快松手,您這樣會掐死夫人的!”被甩到地上的玉蘭此時也醒過神來,她慌忙撲到謝峰面前抱著她的腿不停的求饒哭喊道。 長久的窒息終于讓楊氏的大腦漸漸開始泛白,慢慢的,她開始停止了掙扎,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過去的時候,禁錮著她的手忽地松了開來…… 空氣涌入喉嚨的那一剎那,楊氏被是被重新扔回水里的魚,她捂著自己的脖子,這才后知后覺的害怕了起來。 “夫人,夫人,您沒事吧!”玉蘭忙掙扎著起身將楊氏扶了起來。 楊氏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脖子上的劇痛終于讓她意識到,剛剛,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他想殺了她! 他想殺了她! 這一刻,楊氏心里說不出的悲慟和絕望! 她是他的發(fā)妻,是他一雙兒女的母親,是他相伴十幾年的枕邊人,可他剛剛卻不問青紅皂白的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她的命! 豆大的眼淚終于倉惶的滾落了下來。 可無論楊氏哭得有多可憐,多悲慟,謝峰的神情依然冷硬如刀,“從今天起,你就搬去西苑住吧!” 楊氏悲泣的聲音忽地戛然而止。 她不敢置信的抬頭朝謝峰看了過去,“你,你剛剛說什么?” 就連向來被夸作穩(wěn)重的玉蘭此刻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西苑,西苑可是侯府最僻靜最荒涼的地方,那里已了三十幾年沒有住人了! 謝峰沒有說話,他只是冷冷的回看著楊氏, “你要趕我去西苑?你憑什么趕我去西苑!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回來的正妻!我為你生了一子一女!你憑什么趕我去西苑!”楊氏終于繃不住,她歇斯底里的朝謝峰喊叫了起來。 可無論楊氏如何歇斯底里的喊叫,謝峰卻半點沒有為之所動,他面色依舊冷硬如刀,說出來的話更似覆了一層寒霜,“不去西苑,那你就陪媛姐兒一同去青云觀‘養(yǎng)病’吧!” “養(yǎng)???養(yǎng)什么病?你們,你們把阿媛怎么了?”楊氏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隨即她飛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后抓著謝峰的胳膊,沖他撕心裂肺的喊道,“阿媛了?阿媛在哪?我要見阿媛,我要見阿媛!” 瞧著楊氏面目猙獰又胡攪蠻纏的樣子,謝峰心底的怨憎終于再一次噴發(fā)出來,他抓住楊氏的胳膊將她狠狠掀了出去。 楊氏只覺得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額角處便傳來一陣劇痛,緊跟著她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還有臉說要見媛姐兒!媛姐兒之所以會做出如此喪德敗行、寡廉鮮恥的事全是因你在后邊縱容!我今日沒有一紙休書將你趕出侯府,已是我對最后的一點仁慈,你以后就好生呆在西苑靜思己過吧!”謝峰說罷,長袖一拂,半個眼神都沒給楊氏,抬腳便走出了屋子。 謝峰一走,玉蘭慌忙朝楊氏跑了過去,“夫人,您沒事吧?”她剛說完,便見殷虹的血液順著額角的傷口糊了楊氏一臉,玉蘭一個沒忍住便哭了出來,“夫人,您忍忍,奴婢,奴婢這就去給您請大夫!” 說罷,她便欲起身出去喊人,可她才剛有動作,一只手卻忽地握住了她。 是楊氏。 “夫人……”玉蘭哭著喊了她一聲。 楊氏張了張唇,好半晌,她才啞著聲音道,“玉蘭,剛剛,剛剛老爺他說什么了?他是要休了我么……” “沒有,夫人,您聽錯了,老爺沒說要休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