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你!”謝媛最被還是沒能穩(wěn)住,被謝嫵氣得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謝嫵卻仿若沒瞧見似的,她嫣然一笑,將目光移到在一旁默默看戲的三姑娘謝嫻身上,“嫻姐兒,你說了?” 謝媛犀利的眼神一下掃了過來。 謝嫻懵了。 她好端端的看著戲,怎么這火一下就燒到了她身上,她正斟酌著自己該怎么回答時,謝時卻開口替她解了圍。 “二jiejie,別說了,一會祖母和父親他們便該過來了?!?/br> 謝媛卻狠狠的剜了謝時一眼,而后,她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對謝嫵道,“大伯也真是,咱們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他卻非不讓旭哥兒回來,大jiejie也不勸勸大伯,這讀書也是看天份的,若是沒天份,再怎么逼迫也是沒用的!” “二meimei說的對,讀書確實要一些天份,可卻不能只看天份,豈不知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世上便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且,讀書本是為了讓人明事理,辨是非,若仗著些許天份就汲汲營營,心不向正道,那將來即便對立于朝堂,于國于家也難有半點益處!如此,還不若不讀書,沒的墮了讀書人的名聲!”謝嫵挑眉揚聲道。 謝媛臉一白,剛想開口反駁,屋外卻忽地響起一道響亮的聲音! “說的好!” 謝崢抬腳大步走了進來,緊隨還有老夫人和謝峰。 眾人紛紛起身見禮。 謝崢卻像是沒瞧見似的,徑自走到謝嫵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阿嫵,你說的很好!” 謝嫵彎唇一笑,有些害羞的垂下頭。 “好了,都入席吧!”老夫人出言打斷了謝崢的話,只是,經(jīng)過謝媛身邊時,老夫人還是沒忍住冷冷的往她身上瞥了一眼。 第064章 我想揍一人 用完晚膳,從花廳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 雖然對謝媛剛剛說的話還有些膈應,但見二房那一窩小孩子,陳氏到底還是有些于心不忍,她上前好生將二房的婆子們叮囑一番,讓她們好生打著燈籠,仔細腳下路,別讓主子摔了,二房的婆子自沒有不應的道理。 世子和二老爺還在旁邊看著了。 “有勞大嫂cao心了。”謝峰感激的朝陳氏揖了揖道。 陳氏勉強朝他笑了笑,然后看著他領著二房那幫公子姑娘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中。 “二叔倒是個有心的,不像二弟妹……”陳氏收回視線,看著謝崢小聲感嘆道。 謝崢唇角動了動,正欲接話,耳畔卻忽地響起自家閨女那清冷的聲音。 “在母親眼里,但凡是個活物都是個有心的?!?/br> “阿嫵,怎么和你母親說話的。”謝崢擰眉看向謝嫵,不過,聲音里卻著實聽不出幾分慍怒。 謝嫵看著謝崢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隨即垂下眸子不再說話了。 看著謝嫵的表情,謝崢一下想到從前她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他眉心擰了又擰,心里一時間也說不清是啥滋味。 好在,蕪青及時開口打破了這輕微的尷尬。 “世子,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先回翠竹院?” 謝崢點了點頭,然后率先抬腳往前走去。 蕪青忙招呼婆子拎著燈籠過來照路。 一路沉寂。 只有鞋子踩在地磚上發(fā)出細碎的響聲。 “晌午的時候,鎮(zhèn)南王府遞了帖子過來,你祖母的意思是,她帶著你還有媛姐兒和嫻姐兒去赴宴?!敝x崢抿了抿嘴角,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先開這個口。 “母親不去?”謝嫵挑眉道。 謝崢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自家這個閨女,不僅聰明,而且,說話往往一針見血,連個多余的轉(zhuǎn)圜都不給。 瞥見謝崢的神色,謝嫵忍不住一笑,道,“父親放心,母親不是個計較這些的人,我也不過是隨口一問?!?/br> 謝崢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是,陳氏確實不是個愛計較的性子,但更多的是,她根本就沒瞧出這里面的名堂。 他其實是想讓陳氏去的,讓她多跟京城那些高門女眷們多接觸接觸,融入她們的圈子,可是他話才說了一半,母親卻不耐煩的將他的話打斷了。 “除了這些,祖母就沒有跟父親提別的?”謝嫵忽地又道。 謝崢臉上一僵,腦中驀地響起母親的話——這根刺你在我心里種了十幾年,但你是我的兒子,也是侯府的世子,你既認定了她,一意讓我將她當宗婦對待,那么我便告訴你,一旦她成為宗婦,那么,侯府這些里里外外的瑣事便全由她一手決斷,她能不能擔起這個責任別說,但分不出精力來照顧你和兒女是必然的,她若真有心的話,那便早做準備吧! 母親這話分明是要阿瑤給他納妾,即便阿嫵早便提醒過他,可當他真的從母親嘴里聽到這些仍舊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也是母親不肯帶阿瑤去鎮(zhèn)南王府赴宴的原因之一。 她在等他和阿瑤妥協(xié)。 “崢哥,你怎么了?”陳氏敏銳的察覺到謝崢的臉色有些不對,于是,上前關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敝x崢連連搖了搖頭。 陳氏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她握住謝峰的手,一雙含情的杏眼脈脈的仰望著他,里面盛滿了信任、依賴還有……愛戀。 “父親也不必煩惱,這事左不過要等過完年才能記憶,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又有別的轉(zhuǎn)機也說不定。”謝嫵看著謝崢,水漾的眸中星光熠熠。 謝崢心中的那些郁結(jié)和擔憂一下便消散了不少。 旁人說這話他不信,可自家閨女…… 得信! 謝峰和陳氏將謝嫵送到她的小院門口,陳氏又生好叮囑了謝嫵一番后終于和謝峰手牽著手走了。 謝嫵站在小院門口,看著婆子們提著燈籠為他們照路,暈黃的燈光投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姑娘,您回來啦!”羨慕‘咚’的一下從院里蹦了出來。 覓月跳了一跳,那幾個拎著燈籠的婆子更是嚇得將手中的燈籠扔出去,就連謝嫵也忍不住皺起了眉。 “羨月,這大半夜的,你這是做什么?朱嬤嬤教你的規(guī)矩又忘了?”覓月擰著眉很是不悅的瞪著羨月道。 她著實有些瞧不上這胖丫頭,也不知道姑娘看上她哪點! 羨月朝覓月吐了吐舌頭,然后快步走到謝嫵跟前道,“姑娘,我已經(jīng)將碎玉叫過來了,她正在屋里等著你了?!?/br> 謝嫵笑著朝她點了點頭,然后抬腳踏進了院子。 羨月看著謝嫵的背影彎唇一笑,然后扭過頭又朝覓月做了個鬼臉,然后一個快步跑進了院子。 “羨月!”覓月氣得眼睛子火星子直濺。 “哎!覓月jiejie,您快點進來呀!”那邊羨月的聲音又清又脆。 覓月抬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她用力的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將胸口那股亂竄的火氣給壓了下去。 一進屋,謝嫵便立即將身上披著的斗篷給解了下來,她將斗篷交到羨月手里,這才轉(zhuǎn)身走到暖榻前坐下。 小丫鬟機靈的奉上了熱茶,羅嬤嬤也捧了盆熱水進來。 “外面冷,姑娘快泡泡腳暖和下?!绷_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半跪在地上替謝嫵褪了鞋襪。 冰冷的腳一沒入溫熱的水中,謝嫵只覺一股暖意順著腳尖直沖四肢百骸都,舒服的她忍不住咪起了眼睛,不過,她沒忘住屋子中間還站了一個碎玉。 “你來侯府這段時間可還習慣?”謝嫵半倚在榻上,淡淡的看著碎玉道。 “回姑娘的話,奴婢一切都好?!彼橛衩鏌o表情的答道。 “是嗎?”謝嫵彎唇一笑,又道,“我怎么聽說,你不怎么與院里的丫鬟mama們來往,也不愛跟她們說話。” “嬤嬤交給奴婢的話,奴婢都做好了?!彼橛裉痤^,表情依舊是木木的。 言下之意,是她已經(jīng)做好了自己的本份,至于跟不跟那些丫鬟婆子往來,謝嫵管不著。 謝嫵聽了她這話也不惱,甚至眼里的笑意還多了幾分,“那為何羨月是個例外?” “因為羨月姑娘總是分給奴婢吃的?!彼橛裱垡膊徽5?。 “就因為這個?”謝嫵挑眉。 “就因為這個?!彼橛駭蒯斀罔F。 “好吧!”謝嫵再次倚回了榻上,輕巧的便將這事揭了過去,不過,很快,她卻又話峰一轉(zhuǎn),道,“不過我還有一點很好奇,今天羨月跟我說,你聽到我父親還有二叔在花園跟表姨母說話?!?/br> 碎玉臉上依舊是那副木木的表情。 “我二叔不說,可我父親可是我祖父一手教導長大的,十丈之內(nèi)有什么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你是如何避過他,能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 碎玉木木臉上終于還是沒有繃住,碎了一條細小的裂縫。 雖然很細小,但謝嫵還是敏銳的抓住了。 “奴婢自幼便耳光靈聰,能聽到常人不能聽到的聲音,姑娘若是不信的話,可以試試奴婢?!彼橛裰匦卵鲱^看著謝嫵的眼睛道。 早知道羨月會將這事告訴大姑娘,那她真不該聽了她的央求去偷聽。 雖然她才進侯府不久,可也知道侯府這位大姑娘和她家主子一樣,都不是好唬嚨的! “耳朵靈聰,那力氣了?”謝嫵笑著又道。 碎玉抿了抿嘴角,她看著謝嫵,一臉的木然和不解。 “聽你同屋的小丫鬟說,你有天夜里起夜喝水,一個沒注意竟將茶杯給捏碎了?!敝x嫵看著碎玉淡笑著道。 碎玉嘴角抽了抽。 謝嫵怎么會連這樣的小事都知道! 她該不會一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了吧? “奴婢從小在地里干活,所以力氣是比旁人要大些。”碎玉垂著眸子答道。 “那你可知無端損毀府中的財物罪當幾何?”謝嫵彎唇又道。 碎玉看著謝嫵,眸里一片詫異。 就她捏碎的那個茶杯,頂多也就值個幾文錢,武安侯府雖然比不得別的勛貴家財大氣粗,可這幾文錢的茶杯怎么也不能算是‘府中的財物’吧?還罪當幾何?這謝大姑娘如果不是個傻子,那就是準備把她當個傻子! 可很明顯,這位謝大姑娘怎么也跟傻子沾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