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4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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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巡撫王安民急忙派人去九江,將九江知府馬明夏找來,南昌知府李作欽和阮大鋮就在南昌城中,王安民此時心急如焚,便先將二人叫到家中商議對策。 不成想,馬明夏也提前知道了消息,自然也是坐不住了,竟然先一步自己跑了過來,王安民派去的心腹還沒出成,馬明夏便直接登門拜訪了。 幾人直接在王安民的書房內(nèi)議事,此時幾人全都看向了阮大鋮,聯(lián)手對抗朝廷,抵制新政之策,就是阮大鋮聯(lián)絡(luò)的幾人,如今朝廷大張旗鼓的開始動手了,眾人自然要阮大鋮拿個主意。 “諸位先不要慌張,以我之見,朝廷此舉未必就是要捉拿咱們,應(yīng)該還是在向咱們示威,要逼著咱們不敢動彈?!?/br> 王安民微微皺眉,問道:“你有何憑據(jù)?” 馬明夏說的更是直接:“這可關(guān)系到我們大家的身家性命,一個判斷失誤,那是要抄家滅門的!阮大人無官一身輕,自然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我們大家都是拖家?guī)Э?,到時候朝廷真的動手了怎么辦?” 阮大鋮見幾人已經(jīng)被朝廷的舉措嚇住了,便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諸位大人也不想一想,朝廷要是真的要動你們,根本不用調(diào)動大軍南下,只需讓軍情部的那些錦衣衛(wèi)上門就好了,犯得上如此大動干戈?” 王安民、馬明夏、李作欽面面相覷,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三人又不是領(lǐng)兵的將領(lǐng),一隊錦衣衛(wèi)就能辦成的事情,犯不上調(diào)動數(shù)萬大軍進駐江西道各地。 李作欽說道:“如此說來,朝廷調(diào)動兵馬南下,就是在虛張聲勢,連帶防備柴大勇、姜海光、耿明秋他們的?” “他們?” 阮大鋮冷笑一聲,說道:“他們?nèi)齻€只是我拉攏進來壯聲勢的,他們還不足以讓朝廷調(diào)動數(shù)萬精銳南下。要知道光是這數(shù)萬精銳,就足以讓北面的滿清碰的頭破血流了!” “朝廷調(diào)兵南下的意思,應(yīng)該是在防備福建!” “福建?” “福建!” 這下王安民、李作欽、馬明夏三人明白了,原來自己還被這么大的陣仗嚇得寢食難安,可是到頭來,朝廷的注意力卻不在自己的身上。 三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安安竊喜:看來通過阮大鋮拉上鄭芝龍這條線,還真是一步好棋! 此時王安民說道:“也就是說,真正是沖著咱們來的,只有南方巡視組這一路人馬了?!?/br> 阮大鋮說道:“對于三位大人來說,是這樣的。只不過柴大勇、姜海光、耿明秋他們?nèi)齻€就倒霉了一些,他們緊挨著福建,朝廷調(diào)動了山東的駐防軍南下,就是奔著剝奪他們手中軍權(quán)去的。” 李作欽眉頭緊鎖,有些擔心的說道:“他們?nèi)齻€都是粗魯武夫,可別驚慌之下,真的起兵作亂了?那樣一來,不但咱們的事情被搞砸了,弄不好咱們也要跟著受牽連!” 顯然阮大鋮幾人也有這樣的擔心。 于是幾人商議了一下之后,阮大鋮便說道:“不如這樣,三位大人立即安排一下,先想辦法拖住南方巡視組的蔣德璟一眾,我這就動身去建昌府、廣信府、饒州府三處走一趟,對柴大勇、姜海光、耿明秋他們?nèi)齻€曉以利害,讓他們也盡力拖延,千萬不要硬碰硬?!?/br> “也只有如此了!” 不過王安民又接著說道:“只是如此一來,咱們聯(lián)合全江西道官吏上書朝廷的事情,還沒開始干起來,就要胎死腹中了,想起來真是窩囊!” 阮大鋮說道:“王大人不要泄氣,只要此番咱們頂住了朝廷的這次首尾,福建那邊自然也會出手相助的,畢竟朝廷要推行的新政、軍改之策只是奪了咱們的榮華富貴和手中權(quán)柄,對于鄭芝龍來說,可是要毀掉他鄭家的基業(yè)?。 ?/br> 王安民三人聞言深感有理,紛紛抱拳對阮大鋮道了辛苦,隨后又給阮大鋮拿出了一百多兩的盤纏,將阮大鋮送出了巡撫衙門。 阮大鋮出了巡撫衙門,坐上了等在外面的馬車,然后便對車夫說道:“立即出城,去福州!” “是,老爺!” 馬車上,阮大鋮閉目養(yǎng)神,心中洋洋得意的暗道:“一群烏合之眾,還想讓我去游說那三個武夫?當真以為我阮大鋮沒了官職,就是人人拿捏的!看著吧,我這就去面見鄭芝龍,先投上這艘大船再說,至于這江西道,能亂上一陣也好?!?/br> 就在阮大鋮暗暗得意的時候,馬車出了南昌城,隨即便轉(zhuǎn)上了官道,朝著福建的方向飛馳而去。 第五百八十四章 福建王 福建泉州府,晉江安平城。 鄭芝龍便是福建泉州人,早在崇禎三年季春,鄭芝龍便花費巨資在晉江安平城建置豪華府地,這處府地歷時三年又兩個月才告峻。 安平城為鄭芝龍擁兵自守的軍事?lián)c和海上貿(mào)易基地。據(jù)清·《嘉慶·赤店鄉(xiāng)土志》載:鄭府位于安平橋以北,西從西埭抵西港,北達西垵頭,南臨安平橋頭,直通五港口岸,占地一百三十八畝。 主構(gòu)為歇山式五開間十三架,三通門雙火巷五進院落。兩旁翼堂、樓閣,亭榭互對,環(huán)列為屏障。東有“敦仁閣”,西有“泰運樓”,前廳為“天主堂”,中廳為“孝思堂”,規(guī)模宏聳。大厝背后辟有“致遠園”,周以墻為護,疏以丘壑、亭臺、精舍、池沼、小橋、曲徑、佳木、奇花異草。 如今的鄭芝龍乃是朝廷任命的福建都督,總覽福建一省兵馬,但是卻并不常駐福州,而是在安平城的府地,以及臺灣之間往來。 阮大鋮的車馬進入福建之后,便一路趕到安平城,在鄭家府邸見到了鄭芝龍。 阮大鋮精心準備了一身道袍,將自己裝扮得如同賢士一般,昂首走進華麗的府邸之內(nèi),隨即一雙眼睛便被府邸中奢華的布置所吸引,再沒了進來之前那種自命不凡的氣度。 穿過幾道院子之后,最后阮大鋮在后院正堂見到了鄭芝龍,只見鄭芝龍果然像坊間傳聞的那樣,“姿容秀麗”、“姣好色媚”,完全不像是一個中年人,而是像一個世家大族的英俊公子。 這樣的樣貌與阮大鋮之前心中所想大相徑庭,畢竟之前阮大鋮也只是通過書信,以及下人聯(lián)絡(luò)的方式,與鄭芝龍保持著聯(lián)系,并沒有真正見過面。 而在鄭芝龍的身邊,坐著一眾頂盔摜甲的武將,分別是 鄭興、鄭明、楊耿、陳暉、鄭彩,幾人全都是鄭芝龍原先召集的十八芝的成員,是鄭芝龍的心腹部將,如今二十多萬大軍便多由幾人統(tǒng)領(lǐng)。 另有施大瑄、施瑯、洪旭、甘輝四員大將,如今統(tǒng)領(lǐng)著鄭芝龍麾下的眾多戰(zhàn)船。其中施大瑄便是施瑯的父親,施瑯今年也才只有二十多歲的年紀。 此外,還有鄭芝龍的二弟鄭芝虎、三弟鄭鴻逵、四弟鄭芝鵬、五弟鄭芝豹,這幾人都是鄭芝龍的手足,鄭芝龍手下聞名于世的黑人火槍隊,以及白人重甲兵馬,便是由幾人統(tǒng)領(lǐng)的。 阮大鋮見過眾人滿臉堆笑的行禮,然后又見到鄭芝龍身邊還站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只見此人與鄭芝龍非常神似,雙目有神、英氣逼人,站在那里,頓時就讓阮大鋮贊嘆不已。 阮大鋮抱拳說道:“白身阮大鋮,見過鄭督,見過諸位將軍!” 鄭芝龍點了點頭,并沒有很熱情,只是如同見一個尋常人一般,這個態(tài)度讓阮大鋮的心中開始打鼓。 隨后經(jīng)過介紹,阮大鋮才知道那少年便是鄭芝龍的長子鄭森。 于是阮大鋮便稱贊道:“呵呵,大公子形容俊偉、儀表不凡,他日必將有一番經(jīng)天緯地的作為??!” 鄭芝龍淡淡一笑,命人看座,然后便說道:“阮大人突然造訪,不知道有何事指教?” 阮大鋮見自己的一通馬屁并沒有起到效果,便急忙起身,恭敬的說道:“并無他事,只是前來向鄭督稟報江西事態(tài)?!?/br> “哦?!?/br> 鄭芝龍“哦”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其余眾人也是各自談笑著,顯然沒有將阮大鋮放在眼里,對于阮大鋮準備提供的消息,也不是很重視。 阮大鋮見狀心中一驚,隨即說道:“鄭督,如今朝廷調(diào)集山東的三個駐防營,以及京城國防軍一部大舉南下,大有解決江西事態(tài)的打算?!?/br> “一旦江西方面被朝廷拿下,新政、軍改之策在江西道落到了實處,那福建西有江西,北有浙江,就被朝廷給圍住了,到時候鄭督再想保住眼下的權(quán)勢,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br> 鄭興、鄭明、楊耿、陳暉、鄭彩幾人聽了阮大鋮的話,都是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鄭芝虎、鄭鴻逵、鄭芝鵬、鄭芝豹幾人更是眉頭緊鎖,動鄭芝龍的利益,便是動他們兄弟的利益,幾人自然是一體的。 只有施大瑄、施瑯、洪旭、甘輝四人暫時反應(yīng)不是那么大,畢竟四人是分管戰(zhàn)船水師的,在四人的心中,只要鄭家的水師還在,朝廷就不可能貿(mào)然在福建推行新政和軍改之策。 鄭芝龍不置可否,而是看向身旁的鄭森,問道:“森兒,你覺得阮大人的話,有幾分可能?” 鄭森慨然說道:“朝廷已經(jīng)平定了流賊之亂,對外重創(chuàng)了滿州韃虜,在各地的新政、軍改之策也頗見成效。如今朝廷一手握著不下于我鄭家的海量錢糧,一手握著數(shù)十萬精悍非常的國防軍,實力已經(jīng)凌駕于我鄭家之上!” “更不用說朝廷還占據(jù)著大明南北直隸、一十三省之中的兩直隸、一十二省,控制著取之不竭的人口,以及各府數(shù)量巨大的駐防軍兵力,我鄭家如果想抗拒新政、軍改之策的落實,就勢必要面對這樣駭人的龐大實力?!?/br> 說到這里,鄭森抱拳對鄭芝龍說道:“所以孩兒以為,我鄭家的當務(wù)之急是立即正軍備戰(zhàn),一面向朝廷展現(xiàn)我鄭家的強大實力,讓朝廷投鼠忌器,不敢輕視我鄭家,一面派人與朝廷接觸,盡可能在新政、軍改落實之后,為我鄭家謀取利益。” 鄭芝龍聞言點頭贊同,笑著對阮大鋮說道:“呵呵,阮大人看,我家森兒見識如何?” 阮大鋮驚訝于鄭森對當前局勢的了然,也驚嘆于鄭森的巨果決和判斷,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哈哈!” 鄭芝龍大笑起來,笑過一陣之后,對阮大鋮說道:“江西道的事情,我鄭家是不便插手的,阮大人的好意我鄭芝龍收下了,只是阮大人所希望的,我鄭芝龍卻無法做到,還請阮大人暫且回去吧?!?/br> 阮大鋮聞言頓時傻眼,自己滿心以為可以游走于鄭芝龍和江西眾官吏之間,為自己博取聲望,甚至混上一個重新進入朝廷的機會,可是鄭芝龍卻一口回絕了自己,這是阮大鋮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鄭督,江西之事切不可等閑視之啊,如果朝廷在江西落實了新政和軍改,那下一個就是福建。鄭督難道真的以為,可以有資本與朝廷討價還價嗎?劉閣老為了推行新政與軍改之策,甚至直接將南京朝廷撤銷了,這是何等的氣魄,難道鄭督不想一想?福建的地位,難道可以與南京朝廷相提并論嗎!” 此話一出,鄭芝龍的表情終于認真了許多,示意阮大鋮先坐下,然后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劉閣老有如此決心,那本督就更不能與朝廷硬頂了,否則福建與朝廷之間,就只有開戰(zhàn)一條路可走,難道阮大人希望看到天下戰(zhàn)火再起?” 阮大鋮急忙說道:“鄭督此言差矣!” “何以見得?” “我正在聯(lián)絡(luò)江西文官武將,由他們在前面與朝廷周旋,先將朝廷在江西的部署拖住。不過鄭督這邊也要出些力氣,至少要聯(lián)合福建的官吏聲援江西,讓朝廷知道,強行推行新政、軍改之策,會造成多大的動蕩,讓朝廷投鼠忌器。只要江南各省的新政、軍改之策暫緩落實,咱們就算成功了!” 鄭芝龍像是看白癡一般看著阮大鋮,難道朝廷會被兩省官吏的反對之聲嚇?。?/br> 劉衍是什么人?雖然鄭芝龍并沒有見過劉衍,不過卻也聽聞了劉衍一步一步從小小的總旗官成為大明內(nèi)閣首輔的事跡,跟這樣的狠人掰手腕,沒有點破釜沉舟的勇氣,沒有能夠攪動天下時局的實力,是不可能的! 很顯然,眼前的阮大鋮既沒有這樣的勇氣,也沒有這樣的實力,更沒有與劉衍明爭暗斗的能力。 所以,鄭芝龍料定,自己即便準備抵制朝廷新政、軍改之策,也不能與阮大鋮這樣的人攪在一起。 于是鄭芝龍說道:“本督還是那句話,江西道的事情,還是由阮大人和諸位大人去辦吧,本督不便插手?!?/br> “鄭督!” 見阮大鋮還是不死心,鄭森便上前一步,笑著說道:“阮大人,我父親與諸位將軍還要商議軍務(wù),阮大人先請回吧?!?/br> 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阮大鋮見狀長嘆一聲,愁眉不展的告辭離去。 “哼!一個被革了職的喪家之犬,竟然還奢望攪動福建局勢,推著本督與朝廷對抗,真是混賬!” 鄭芝龍冷聲說著心中的不滿,其余眾人也是紛紛咒罵起阮大鋮。 不過鄭芝虎說道:“大哥,那阮大鋮固然可惡,只是他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朝廷在江西、浙江落實了新政、軍改之策后,下一個肯定就是咱們福建了,到時候咱們怎么辦?難道真要將我鄭家的基業(yè)交出去?” 眾人紛紛看向鄭芝龍,如今眾人的富貴都與鄭家綁在了一起,如果鄭家被朝廷“整編”了,那眾人到了朝廷里面,還不一定是什么下場,弄不好都會被朝廷暗中收拾。 鄭芝龍眉頭緊鎖,許久之后,才說道:“江西道建昌府參將柴大勇、江西道廣信府鉛山守備姜海光、江西道饒州府參將龔明秋三人都是那阮大鋮聯(lián)絡(luò)的?” 鄭芝虎點了點頭,說道:“咱們的探子回報,此三人已經(jīng)在暗中準備兵馬了,三人手里的家丁也在近期大肆擴充?!?/br> 一旁的鄭芝豹冷笑著說道:“可笑阮大鋮和那些江西官員竟然以為,光憑柴大勇、姜海光、龔明秋三人就能擋住朝廷的數(shù)萬精銳?真是癡心妄想!” 鄭芝龍說道:“阮大鋮其實并不指望他們?nèi)齻€能擋住朝廷,只要他們能縱兵抗拒,能夠?qū)⒔鞯木謩輸噥y就好。江西一亂,江南就不會穩(wěn),江南不穩(wěn),朝廷的財稅之地就要受到重創(chuàng)?!?/br> “所以阮大鋮在賭,賭劉閣老不會在江西下硬手,如此便有了與朝廷討價還價的籌碼!”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這時鄭森問道:“父親,那劉閣老會如阮大鋮所愿嗎?” “哈哈!” 鄭芝龍笑著說道:“你看劉閣老橫行天下這些年,不管是對流賊大軍,還是對滿清韃子,又或是對東林黨、朝廷大臣,甚至是對當今陛下,劉閣老跟誰妥協(xié)過?阮大鋮的如意算盤注定是要落空的?!?/br> “那咱們......” 鄭芝龍說道:“雖然阮大鋮等人注定失敗,但是咱們也要把水攪渾,先讓江西亂上一亂,然后咱們主動與朝廷聯(lián)絡(luò),探一探劉閣老的底線?!?/br> 一旁的鄭森聞言,不禁微微皺眉。 「感謝書友61106325的月票,東仙會再接再厲,寫出更多的好故事」 第五百八十五章 父子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