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扎額上的青筋劇烈跳動，有心想暫時離開娘娘廟墩臺，卻又一下抺不開臉面。

    就在這時，樓上大呼小叫奔下一群人，個個面無人色的高呼：“毒煙，有毒煙！”

    眾人一驚，就見樓梯上正有一股股顏色詭異的煙霧，順著樓道往下面不斷飄來。

    顏扎見狀一咬牙，猛地大聲吼道：“走！到嶺下去，反正明軍沒有上來！”

    有了顏扎的帶頭，墩臺中所有的清軍人馬都跟著跑了出去。

    眾人剛跑出墩臺，就又聽一陣炮彈的呼嘯聲，幾顆圓滾巨大的炮彈落了下來，一顆炮彈正巧在眾人頭頂上爆炸。

    在一陣火光青煙中，又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嗆人味道蔓延，更有白蒙蒙的一大陣白粉灑落下來。幾個被白粉籠罩的清兵，立時捂著雙眼凄厲嚎叫著，全都捂著眼睛哀嚎。

    這幾顆都是明軍發(fā)射的灰彈！

    第三百三十八章 清軍的外援

    明軍炮陣那邊轟鳴不斷，無數(shù)的毒彈與灰彈落在清軍第一道防線各處，毒煙與石灰到處散開，幾乎將整條防線都籠罩其中，給駐守在這些地方的清軍造成了極大的震動，以及大量的傷亡。

    那些清軍士兵在毒煙和石灰霧之中四處奔逃，即便沒有當場死去，日后也免不了各種病痛的折磨。明軍的毒煙彈與灰彈，其實就是這個時代的“臟彈”，會給清軍士兵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伴其終身。

    與此同時，明軍炮陣內(nèi)也有數(shù)十架投石機，雖然此時明軍已經(jīng)以火器為主，但是投石機在戰(zhàn)場上依然占有一席之地。

    那些投石機全部投擲震天雷，雖然明軍各部裝備的震天雷比不上青萊鎮(zhèn)新軍使用的新款，但是勝在量大管夠，在密集投擲下，清軍的防線內(nèi)到處都是爆炸聲。

    震天雷內(nèi)部多是鐵釘、鐵蒺藜等物，借助爆炸波的助推，在清軍防線內(nèi)四處橫飛，即便那些滿八旗的馬甲精銳身上的鎧甲，也難以抵擋，爆炸點周圍的清軍士兵成片倒下。

    在此時的炎熱天氣下，再加上周圍毒煙彌漫，這些清軍士兵只要被震天雷的破片劃傷，哪怕并不是致命傷，也足以讓其傷口發(fā)炎流膿，以清軍類似于跳大神的醫(yī)療水平，那些清軍傷兵的最好下場就是截肢殘廢，最大的可能就是受盡感染折磨后死去。

    明軍炮陣的數(shù)百門臼炮不斷發(fā)射，黃土嶺第一道防線的清軍己經(jīng)亂成一鍋粥，各旗各部都是傷亡慘重。眾人或是閉著眼睛到處亂竄，或是用各種布帶，將頭臉緊緊包裹起來，很多人的眼睛部位，只露出一條微小的縫隙，以防止毒煙的侵襲。

    眾人只要聽到、見到有炮彈飛來，全都驚叫著跑得遠遠的，那些撥什庫、甲喇章京等將領(lǐng)再怎么怒吼、呼喝也是無用。

    更為要命的是，此時明軍的紅夷大炮已經(jīng)完成了冷卻，再次開始發(fā)射，巨大的實心鐵球不斷飛來，狠狠的砸在寨墻各處。

    毒彈、灰彈、震天雷、實心炮彈連環(huán)配合發(fā)射，黃土嶺第一道防線的清軍，特別是娘娘廟墩臺地段，更是有了潰散的跡象。

    劉衍借助千里鏡看著遠處的黃土嶺，心中感嘆：“誰說明軍的火力弱？只要明軍各部敢戰(zhàn)，只要明軍裝備的火器質(zhì)量過關(guān)，以這個時代明軍的強大火力來看，清軍是沒有勝算的，至少是沒有能力入關(guān)席卷天下的！只可惜……”

    就在劉衍自顧自的感慨的時候，乳峰山山城上的皇太極等人卻是萬分的焦急，就是黃土嶺東嶺墩臺上的多爾袞、多鐸、金自點、石廷柱人等，也是看得目眥欲裂。

    自皇太極以下，清軍一方的所有人都想不到，明軍的炮火竟然如此猛烈，數(shù)百門各式火炮好像發(fā)了瘋一般轟擊，明軍什么時候有這么強悍的火力和戰(zhàn)意了？

    這時，已經(jīng)血氣上涌的石廷柱看著自己的部下死傷慘重，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孔有德的衣甲，大聲怒吼道：“你的火炮在哪，為什么不開炮，難道要等勇士們死光了才開炮？那還有什么用！”

    與憤怒的石廷柱一樣，漢軍鑲紅旗固山額真劉之源、正藍旗固山額真祖澤潤、鑲白旗固山額真吳守進都對孔有德極為不滿。

    雖然眾人都知道，烏真超哈營的火炮開炮與否，孔有德是沒有權(quán)利做主的，只有多爾袞下令才行。但是他們明白自己都是奴才，如何敢對多爾袞多說一個字？所以眾人的怒火全都發(fā)泄在孔有德的身上。

    此時孔有德也是咬牙切齒，對明軍的大炮痛恨不己，因為黃土嶺第一道防線，上面一樣有他烏真哈超營的炮手，那些精銳的炮手訓練艱難，現(xiàn)在同樣死傷不少，孔有德何嘗不心疼？

    此時孔有德一把推開石廷柱，怒吼道：“?？ね跤辛睿好鬈娺M入兩里之內(nèi)才能開炮，你要抗命嗎！”

    石廷柱等人不敢再說，只是瞪著孔有德咬牙切齒。此時就連多鐸都覺得可以開炮了，畢竟己方大軍光挨打不能還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多鐸正要勸說，卻見多爾袞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說道：“傳令：八旗滿州正白旗纛章京前往一線督戰(zhàn)，敢有不聽軍令，恐慌潰退者，不論甲兵還是雜役，也不論八旗滿蒙漢，或是朝鮮軍將，全部就地斬殺！”

    接著，多爾袞對孔有德說道：“烏真超哈營待到明軍進入兩里內(nèi)，才能開炮，擅自提前開炮者，立斬不赦！”

    這下再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而第一道防線那邊，在八旗滿洲正白旗巴牙喇兵的強力彈壓下，駐守的清軍各部士兵稍稍穩(wěn)定了下來，雖然整體上還在后退，卻已經(jīng)穩(wěn)住了陣腳，開始自少而多的開始重新進入防線內(nèi)駐守。

    同時，眾多的雜役包衣們?nèi)頋癫?，給前線的甲兵們蒙上嘴臉，不過這只能減輕明軍毒彈、灰彈造成的傷害，并不能完全抵消，只能是聊勝于無。

    明軍臼炮發(fā)射的毒彈與灰彈效果明顯，連續(xù)多波的攻擊后，清軍滿蒙漢各旗，以及朝鮮兵馬已經(jīng)陣亡了將近兩千人，受傷者更是眾多，雖然傷者大多都能繼續(xù)作戰(zhàn)，但是戰(zhàn)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下降，最后淪為廢人。

    這還只是清軍中士兵的傷亡情況，清軍各級將領(lǐng)中，也有不小的傷亡，滿洲鑲白旗牛錄章京寧爾佳受了重傷，失去左臂，一個分得撥什庫中了灰彈，雙目失明。一個漢軍正白旗牛錄章京，吸入過量毒煙，全身抽搐而亡，死時表情扭曲，顯然承受了極大痛苦。又有幾個朝鮮軍的副尉、參尉，或斷手斷腳，或造到毒彈與灰彈攻擊，一動也不能動。

    此時第一道防線內(nèi)的守軍傷亡慘重，連死帶傷的兵力已經(jīng)達到四、五千人，收到消息的多爾袞也不敢怠慢，急忙又抽調(diào)了兩千人馬前去支援。

    那兩千援兵此時也是膽戰(zhàn)心驚，第一道防線的慘狀，眾人都是看在眼里，此時這些援兵已經(jīng)用布條捂住了口鼻，可是心中依然驚恐不已，硬著頭皮趕去支援。

    在東嶺墩臺附近，這里是一處龐大清軍的火炮陣地，數(shù)十門大口徑的紅夷大炮部署在這里，炮口正對著的地方，就是山下的明軍大陣。

    這數(shù)十門紅夷大炮都是重大四千多斤，可以發(fā)射十斤左右炮彈的重炮，射程都在三里左右，威力巨大。

    此時在一門火炮旁邊，一個三十多歲，名叫梅勒賽斯的葡萄牙人看著遠處轟鳴的明軍炮陣，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個東方國度，竟然還有這么多威力巨大、種類繁多的火炮，真是不可思議！”

    梅勒賽斯是葡萄牙人，也就是此時人稱的佛郎機人，見識過西方火炮的戰(zhàn)場，此時再看明軍的強悍火炮，以及清軍攜帶的大量重炮，已經(jīng)讓這個葡萄牙人的世界觀開始崩塌。

    因為在此時西方人的概念中，不管是大明還是滿清，在火器方面都不可能與西方相媲美，可是眼下這場戰(zhàn)斗，雙方集結(jié)的火炮數(shù)量，這些火炮的威力，已經(jīng)遠遠超過歐洲各國的軍力了。

    “哪怕將整個歐洲的重炮集中在一起，估計也沒有此時雙方的火炮數(shù)量多！”

    梅勒賽斯原本是被孫元化招募的外籍雇傭兵，連同他在內(nèi)，還有兩百多個葡萄牙士兵。孫元化招募眾人來訓練登州的明軍，希望以此來打造一支精銳的炮兵和火器兵。

    可是隨著孔有德的登州之亂，這支外籍雇傭兵被亂軍裹挾著來到了遼東，最后幸存的一百多人，連同梅勒賽斯一起，都成了滿清的俘虜。

    現(xiàn)在梅勒賽斯已經(jīng)帶著自己的一百多個同胞為清軍效力，在烏真超哈營中擔任佐領(lǐng)之職，專門為清軍訓練炮手。

    梅勒賽斯看著山下第一道防線的情況，只見那兩千援兵沖進去之后，當即四散到各處，以此來減少被炮擊的傷亡。

    “如果是歐洲的士兵面對如此猛烈的炮火，估計早就已經(jīng)崩潰了，可是這些韃靼人竟然還能夠堅持，真是不可思議！”

    梅勒賽斯來到東方已經(jīng)有十幾年的時間，對于大明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認為大明是一個足以與歐洲聞名相媲美的成熟文明，不是美洲土著那種落后的野人部落。

    可是讓梅勒賽斯想不到的是，大明這個成熟的文明帝國，竟然被北方的韃靼人屢次擊敗，真是不可思議！

    而現(xiàn)在梅勒賽斯已經(jīng)被這種自稱大清的韃靼人俘虜，被迫為之效力，可是梅勒賽斯的心里還是看不起這樣一支野蠻人的。

    不過此時，梅勒賽斯也不可否認，這些韃靼人的戰(zhàn)斗力還是非常強悍的，至少在裝備了大量火炮的情況下，有能力擊敗大部分歐洲軍隊。

    “真是一個神奇的國度！”

    此時的大明雖然已經(jīng)沒落，但是像梅勒賽斯這樣的歐洲人，依然對大明保持著必要的敬仰和敬畏，甚至認為明朝人與歐洲人一樣，都是白種人，是成熟的文明。

    這樣的態(tài)度與清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到了清末時候，歐洲人對待中國人的態(tài)度就非常惡劣，可見滿清的無能到了何種地步！

    突然，梅勒賽斯聽到一陣激昂的戰(zhàn)鼓聲，只見山下那無邊無際的明軍大陣開始移動，心中頓時激動了起來。

    畢竟這種規(guī)模的大戰(zhàn)放在歐洲，那就是史詩一般的存在，可是在這個東方國度，卻只是一場關(guān)鍵戰(zhàn)役，讓梅勒賽斯如何不激動？

    “真不知道這場神跡一般的大戰(zhàn)，最終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樣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攻山

    在明軍中軍大陣內(nèi)，洪承疇正舉著千里鏡觀望遠處的炮擊情況，對于這一連串的炮擊成果，洪承疇是非常滿意的，明軍各部炮手的表現(xiàn)也的確是可圈可點，算是超常發(fā)揮了。

    在開戰(zhàn)之前，洪承疇也沒有想到，從明軍各部集中起來的炮手，竟然能有如此的作為，當真是出乎意料了。

    洪承疇原本已經(jīng)打定主意，此戰(zhàn)就要靠著劉衍所部新軍來打硬仗，以楊國柱、吳三桂、曹變蛟等幾個猛將的兵馬支撐大局。至于其余幾個總兵官的兵馬，說實話，洪承疇其實并沒有寄予太大的希望。

    可是此時，從各鎮(zhèn)抽調(diào)、集中起來的炮手竟然超常發(fā)揮，不但極大的提升了大軍各部的士氣，而且實實在在的給清軍造成了不了的傷亡，就連清軍第一線的防線都有了崩潰的跡象，這是洪承疇萬萬沒有想到的。

    想到這里，洪承疇對于錦州之戰(zhàn)的前景非常樂觀，對此戰(zhàn)的目標，已經(jīng)從原本的解錦州之圍、逼退清軍，變成了在解錦州之圍后，能夠重創(chuàng)奴賊主力！

    就在這時，洪承疇放下千里鏡，側(cè)耳聽了聽，對身邊的張若麒、馬紹愉說道：“兩位監(jiān)軍聽一聽，炮陣那邊的動靜是不是弱了一些？”

    張若麒和馬紹愉聞言都是一愣，隨后也是側(cè)耳傾聽了片刻，都表示沒有察覺到。

    就在這時，一名督標營的參將策馬趕來，抱拳說道：“啟稟督臣，炮陣那邊來報：火炮大多過熱，必須要停下炮擊了，請督臣示下！”

    洪承疇望著遠處炮陣造成的戰(zhàn)果，點頭說道：“命炮陣停下吧?！?/br>
    “是！”

    隨即洪承疇對早已等在身邊的楊國柱與李輔明二人，說道：“二位將軍，開始攻山吧！”

    楊國柱與李輔明此時看著遠處清軍的慘狀，都是信心大增，紛紛抱拳領(lǐng)命。

    此時劉衍與其余幾個總兵官也都趕到中軍這邊，劉衍看著準備返回軍中的楊國柱，也策馬跟了上去，然后對楊國柱鄭重說道：“楊總兵萬事小心，奴賊雖然遭到重擊，但是其主力并未受損，此戰(zhàn)依舊艱難，切不可冒進！”

    楊國柱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劉總兵放心，我會小心應對的?！?/br>
    隨后楊國柱與李輔明也抱拳告別，二人各自策馬回到軍中。

    楊國柱隨即傳令全軍列疏隊，每隊間相距一丈八尺，以最大程度的降低清軍炮火造成的傷害。

    宣府鎮(zhèn)與山西鎮(zhèn)兩軍中先后響起喇叭聲，楊國柱率領(lǐng)的攻山大軍，慢慢向前后兩邊展開，使軍陣中每一隊之間的空隙更為稀疏。李輔明率領(lǐng)的山西鎮(zhèn)大軍也是同樣如此。

    楊國柱看著準備就緒的大軍將士，隨即下令吹號前進。

    宣府鎮(zhèn)中軍的號角響起，潮水般的大軍緩緩出發(fā)，從明軍大陣中分開來。幾乎在同一時間，李輔明率領(lǐng)的山西鎮(zhèn)兵馬同樣鳴號出發(fā)。

    兩支大軍一左一右齊同并進，分別攻擊黃土嶺不同位置。宣府鎮(zhèn)的兩萬大軍是這次進攻的主力軍，主攻的方向就是娘娘廟墩臺地段那些清軍。

    隨著宣府鎮(zhèn)與山西鎮(zhèn)兩軍出擊，明軍大陣將近二十萬將士頓時爆發(fā)出陣陣歡呼，“萬勝”之聲沖破云霄，大軍士氣達到巔峰。

    青萊鎮(zhèn)新軍后營左部左總的旗長老白也是漲紅了臉，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旁邊身為隊長的沈文也是扯著嗓子怒吼著，二人都是第一次參加如此大戰(zhàn)，此時熱血沸騰，恨不得跟著宣府鎮(zhèn)、山西鎮(zhèn)的將士一同上陣，殺韃子！

    在一片震天的呼叫中，兩鎮(zhèn)大軍邁著堅定的腳步，浩浩蕩蕩的往清軍陣地逼去。

    與二鎮(zhèn)將士一同上前的，還有大量的攻山器械，以及四個車營。這四個車營的將士是從遼東鎮(zhèn)及各鎮(zhèn)中精選出來的，車營之中有數(shù)百門大大小小的佛郎機、百子銃、滅虜炮等輕便小炮。這些火炮將兩鎮(zhèn)將士在逼近寨墻時，近距離提供火力支援。

    考慮到清軍的火炮可能的轟擊，攻山的明軍將士用一層層的戰(zhàn)車在前方掩護著，最前面的戰(zhàn)車上面的擋板，都鋪上了厚厚的棉被，有的還蒙上牛皮鐵皮，而后面些的戰(zhàn)車也盡量裹上厚厚的被褥。

    從黃土嶺上向下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樣一幕，隨著高低起伏的地形，兩鎮(zhèn)明軍，兩萬五千將士的紅色鎧甲與旌旗，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涌來，似乎要將黃土嶺徹底淹沒。

    在東嶺墩臺上，多爾袞一雙三角眼中透著一股煞氣，明軍終于來了。

    此時多爾袞看著這處設(shè)立的龐大炮陣，三十門都可以打十斤炮子的重炮已經(jīng)部署完畢，每門火炮都可以打三、四里遠，待明軍攻來，就可以給他們以最大的殺傷。

    此時的炮陣中，布滿了清軍烏真超哈營炮手，很多炮手，還是葡萄牙人。

    雖然烏真超哈炮營主將是孔有德，不過具體的炮戰(zhàn)指揮，還梅勒賽斯多等佛郎機軍官，還有一同俘虜?shù)哪切┓鹄蓹C士兵指揮。

    烏真超哈營的那些炮手也有千里鏡，他們與明軍炮手一樣，也使用矩度、銃規(guī)等器械。甚至在中嶺處的一些紅夷大炮，還是當年卜加勞炮廠出產(chǎn)的火炮，炮身有盾及風帆的徽記。這些火炮都是當年孫元化從歐洲購買的精良火炮，被孔有德等漢jian帶給了清軍這邊。

    此時山上黑壓壓的炮群已經(jīng)對準山下的明軍大陣，而拉炮的牛群，則集中在山嶺的后面，那邊還有密密麻麻的清軍營寨。

    在另一邊，金自點回頭望著那三十門紅衣大炮，眼中閃過驚懼的神情?？吹剿纳袂闃幼?，多爾袞很滿意，召來炮營指揮梅勒賽斯多，問道：“梅佐領(lǐng)，我大清的火炮，能不能給明軍最大的殺傷？”

    梅勒賽斯很反感那些滿人叫自己梅佐領(lǐng)，不過卻不敢說什么，此時多爾袞使用漢語發(fā)問，梅勒賽斯多在澳門多年，自然也能夠熟練使用漢語，于是便恭敬的說道：“尊敬的親王殿下，我軍炮營的大炮，已經(jīng)在三里處定位，以后每隔二十步，都做好了標記。特別在兩里多這段距離，只要明軍進入射程，不論主嶺的火炮，還是中嶺的火炮，都可以對其部進行交叉炮擊。而明國軍隊的火炮遠在四里之外，他們多是輕炮，打不到我們炮營，而那些明國步兵是沒有還手的能力，在我火炮轟擊下，定然遭受嚴重的傷亡，沉重打擊他們的士氣。明軍走得越近，他們的損失將越巨大！”

    看多爾袞表情喜悅，梅勒賽斯多又謹慎地說道：“當然，山下的地形，對我軍炮營也有不利之處，就是丘陵山嶺太多。如果他們的軍陣掩蓋在丘陵后，因為斜面的緣故，我們炮營的火炮對他們造成的威脅小。他們的軍陣如果走上丘陵，跳彈不能展開，威脅同樣小。只有他們暴露在平川地帶，才是火炮發(fā)揮最大威力的時候，甚至一炮可以給他們造成十幾人的傷亡！”

    對于梅勒賽斯的回答，多爾袞還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