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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大軍閥 第34節(jié)

    而孫謙看著墩軍陣中的劉衍,則是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沖上去與之拼命,卻被兩名手下拉住。

    “大哥,快走吧,咱們敗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孫謙卻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自己苦心謀劃了許久,費盡力氣從白掌柜那邊弄到了這些弓箭兵刃,竟然不是劉衍的對手,突襲之下還拿不下這處曬鹽場,當真是蒼天無眼!

    “給我沖,殺了劉衍,此戰(zhàn)就能轉敗為勝!”

    此時剩下的二十多鹽丁也的確是悍勇,面對絕境,面對大盤堡墩軍手中的鳥銃,竟然還有膽氣跟著孫謙沖鋒,也著實讓劉衍刮目相看了。

    不過劉衍卻不會手下留情,此時張義也率部靠了過來,劉衍集中張義、苗紹、王越三旗鳥銃手,以及剛剛趕來支援的汪博手下的兩隊鳥銃手,給孫謙來了一場視覺盛宴。

    “開火!”

    劉衍一刀劈下,五十五名鳥銃手對著只有三十幾步距離的孫謙一伙同時開火,瞬間就將前方的鹽丁打得人仰馬翻,二十多個鹽丁幾乎全部撲倒在地,只剩下孫謙和三名鹽丁搖搖晃晃的站在原地,用刀槍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劉衍看著血淋淋的幾人,大聲說道:“孫謙,你輸了,放下武器投降,我還可以留你全尸!”

    孫謙臉色猙獰的大笑起來,說道:“劉衍!當初我有心與你聯(lián)手經(jīng)營海鹽,可是你卻選擇了楚韻非那個軟蛋,當真是小看與我,這口氣我怎能咽下。今日我計策未成,以至于兵敗至此,這是我的命數(shù),有死而已,老子怎會投降!”

    劉衍原本想著抓活的,然后將孫謙送到王家莊去,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卻有些多此一舉了,于是下令已經(jīng)重新填裝完畢的鳥銃手舉槍,準備結果了孫謙幾人。

    就在此時,孫謙大笑起來,有些張狂的說道:“哈哈,你以為殺了我事情就結束了?劉衍你想得美!我死之后,自會有人再來找你麻煩,我在地下等著你!”

    劉衍微微皺眉,冷聲說道:“哦,是嗎?不管是誰,只要敢找我麻煩,自會有鳥銃、長槍伺候!今日我能殺你,明日別人來犯,我也一樣照殺不誤!”

    說完,劉衍右手狠狠揮下,五十五名鳥銃手再次齊射,直接將孫謙和幾名殘余的鹽丁打成了馬蜂窩。

    第五十四章 同謀

    次日,清晨的朝陽灑在灘涂上,將昨夜的狼藉染成了淡金色。

    小旗官張義帶著手下的三十多個墩軍正在搬運尸體,陸續(xù)被找回來的婦人、軍戶男丁也參與其中,開始收拾曬鹽場的殘局。

    經(jīng)過清點,昨晚大盤堡損失不小,軍屯那邊標志性的大水車被燒毀,還有二十幾個灌井、三里多長的灌溉渠被毀壞。

    曬鹽場這邊的損失也很大,損失了七千多斤儲存待售的海鹽,曬鹽場的灘涂上到處都是洋洋灑灑的白色海鹽,已經(jīng)跟沙子混在一起,還夾雜著鮮血和雜質,已經(jīng)不能再賣了。

    另外曬鹽場上的婦人、軍戶男丁有十八人被殺,二十多人受傷。各旗墩軍有九人戰(zhàn)死,二十三人受傷。

    相比于財物上面的損失,劉衍最痛心的還是人員傷亡,一夜就戰(zhàn)死了九人,受傷的二十三人里面也有兩人傷勢較重,天還沒亮就由一隊夜不收運走,用戰(zhàn)馬馱著前往王家莊救治了,估計不死也要殘廢。

    此時劉衍的心中怒火中燒,張義這邊正帶人打掃戰(zhàn)場,許銘率領剩余的夜不收前往大盤堡通知消息,并且在負責在附近巡邏。

    而后劉衍將汪博叫來,說道:“你立即率部返回大盤堡,接替小旗官陳勛,告訴陳勛:立即征調軍戶青壯和壯婦,再派人去王家莊招募工匠,盡快修復軍屯的灌溉設施,再給我修建一座大水車!”

    汪博領命出發(fā)。

    曬鹽場還剩下王越、苗紹兩旗墩軍,此時正在輪流休息警戒,劉衍也跟眾墩軍坐在灘涂上迎著微風,心中卻想起了孫謙臨死前所說的話,暗道:“還會有人來找我的麻煩,會是誰?”

    劉衍第一個想起來的,便是徐老太爺與劉大煜這一對:“他們又怎會跟孫謙這個私鹽販子搞到一起的?可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誰跟我有過節(jié)?”

    “難道是王炆鎮(zhèn)!”

    劉衍此時已經(jīng)有些疑心了,猜測會不會是管隊官王炆鎮(zhèn)想要獨占海鹽生意,甚至是肥皂生意,所以聯(lián)絡了私鹽販子孫謙來充當自己的“白手套”。

    可是劉衍隨即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王炆鎮(zhèn)最多是有些貪財,人品還是能夠保證的。再說以現(xiàn)在的經(jīng)營模式,王炆鎮(zhèn)根本不用花費什么力氣,就能按月收入幾千、上萬兩銀子,他還有什么不知足的,犯不上暗中與孫謙同謀,弄出這么多條人命來。

    這時張義差不多安排好了人手,便走過來說道:“甲長,昨晚還抓獲了幾個俘虜,現(xiàn)在就關在庫房內,甲長是不是去審問一下?”

    劉衍這才想起來自己手中還有俘虜,連忙起身就走:“你跟我去審問,讓人將庫房圍起來,任何人不得靠近?!?/br>
    “是?!?/br>
    片刻之后,劉衍坐在庫房內的一把椅子上,五個俘虜全都被麻繩捆綁著,如同豬仔一般倒在地上,不斷的扭捏著身體,幾人的嘴巴被破布堵住,一直在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仿佛在說著什么。

    劉衍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用手指了指,張義便上前將其嘴巴里的破布取出,那漢子當即大聲吼道:“劉衍!你快放了我,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劉衍眉頭一挑,這個貨竟然認得自己,看來是抓到有用的大魚了。

    于是劉衍問道:“你叫什么,你也是孫謙的部下?”

    那漢子便是賈教頭,此時雙眼冒火的瞪著劉衍,怒聲說道:“老子才不是孫謙那個混賬的部下,要不是孫謙滿嘴噴糞,將他那伙鹽販子說得如何如何,還弄來了流賊軍中的弓箭、兵刃,說是能踏平這里,老子才不會過來蹚渾水,平白折了十幾個兄弟!”

    聽到這里,劉衍也不禁心中一驚,那個孫謙竟然跟李自成的流賊大軍還有關聯(lián),便讓賈教頭詳細說來。

    卻見賈教頭冷笑著說道:“哈哈,你想知道?老子偏不說!”

    “既然你不說,那就說一說你的姓名和來歷。”

    “老子賈景濤,別的你也別問了,老子決不會說。只不過念在你劉衍也是一條漢子,所以老子勸你一句,快點將我們幾個放了,也許將來你落難的時候,老子還能替你求求情,要不然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賈景濤?”

    劉衍微微皺眉,對張義說道:“我好想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挺熟悉的?!?/br>
    那賈景濤聞言頓時有些慌亂,眼神閃躲的看向一邊。

    “對了!”

    劉衍猛地一拍大腿,說道:“你是徐家的家丁教頭!”

    賈景濤見狀頓時xiele氣,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名號這么響,劉衍竟然知道自己!

    看著賈景濤的樣子,劉衍笑著說道:“哈哈,幸虧那一日跟管隊大人喝酒的時候,管隊大人提起過一句,要不然今日便要嚴刑伺候了,等你到了下面,可要好好保佑管隊大人官運亨通啊!”

    說完劉衍起身便朝外走去,同時還丟下一句話:“他們幾個沒用了,全都砍了,首級給我裝好備用。”

    張義一邊拔出腰刀,一邊舔著嘴唇答應著,眼神凌厲的走向了賈景濤等幾個俘虜。

    “哎!哎!劉總旗不要啊,你不想知道孫謙和流賊之間的事情嗎?我家老太爺收高粱就是為了幫孫謙,用高粱跟流賊換兵刃,他們……,哎?先將刀收起來??!”

    劉衍站在庫房外面,并沒有制止張義,反正現(xiàn)在孫謙已經(jīng)死了,他與流賊之間的事情也翻了篇,自己也沒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問出來就算彌補一下自己心中的好奇,問不出來也就算了。

    隨后一聲慘叫傳來,賈景濤頓時沒了聲音,緊接著便是幾個俘虜拼命哭喊的聲音傳來,不過張義卻不為所動,手起刀落,一刀一個將幾個俘虜全部斬首。

    劉衍回頭一看,只見張義將腰刀插入刀鞘,然后雙手提著五個血淋淋的首級走了出來,臉色卻沒有什么變化。

    劉衍微微點頭,暗道:“這個張義還真是個好苗子,將來到了戰(zhàn)場上是個狠角色?!?/br>
    “將賈景濤的首級單獨留著,與孫謙的首級一起,全部給我裝起來?!?/br>
    “是!”

    轉眼到了中午,曬鹽場的首尾已經(jīng)收拾的差不多了,劉衍當眾宣布了撫恤標準。

    曬鹽場的婦人、軍戶男丁凡是死亡的,每人一次性發(fā)放十兩銀子的撫恤,受傷的,按照傷勢輕重,每人發(fā)放三到五兩不等的撫恤,如果殘廢了,則由大盤堡負責贍養(yǎng)終身,每月發(fā)下兩米用度若干。同時所有人的喪葬和診治的費用,全部由大盤堡承擔。

    墩軍這邊基本也是這樣,只不過劉衍將撫恤的金額提高,陣亡墩軍每人發(fā)放二十兩銀子,受傷的發(fā)放五到十兩銀子。殘疾的墩軍一樣奉養(yǎng)終身,喪葬費用和診治費用也是大盤堡承擔。

    劉衍說完之后,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昨晚的事情要是放在別的屯堡,這些墩軍和軍戶死了也就死了,碰上心腸軟一些的上官,也就是給個三錢、五錢的散碎銀子,用草席一裹,找個地方直接埋了了事。

    可是在大盤堡,劉衍卻發(fā)下了這么多的撫恤銀子,還會承擔一應費用,這樣的上官可謂是聞所未聞的。

    一時間,在所有人心中,劉衍這個總旗官甲長便是自己的恩人,如果現(xiàn)在劉衍一聲令下讓眾人去拼命,這些軍戶、墩軍絕不會有半分遲疑,哪怕是對上建奴鐵騎也會一往無前悍不畏死,這就是恩義的作用。

    當然,劉衍也絕不會僅僅依靠恩義去籠絡人心,還要推行法度。

    隨后劉衍便將張義、苗紹、王越這三名小旗官叫了出來,當眾問道:“昨晚的激戰(zhàn)中,可有墩軍臨陣畏縮、不聽號令的?”

    張義和王越都是搖了搖頭,可是苗紹卻抱拳說道:“啟稟甲長,昨晚屬下旗中二隊長槍手康裕臨戰(zhàn)膽怯,不肯上前搏戰(zh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屬下關了禁閉,請甲長發(fā)落?!?/br>
    昨晚苗紹這一旗跟在劉衍身邊作戰(zhàn),面對孫謙主力的進攻,那名長槍手的表現(xiàn)也被劉衍看到,所以今日劉衍便準備用這個人行軍法。

    于是劉衍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說道:“將康裕帶上來!”

    “帶上來!”

    很快,兩名墩軍將押著一名被繳械的墩軍走了過來,那名墩軍見到劉衍之后,當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說道:“甲長開恩啊,小的是第一次上陣,心中實在害怕,實在害怕了!”

    劉衍則是冷著臉說道:“既然參加了墩軍,就要有上陣死戰(zhàn)的心里準備。戰(zhàn)場之上,每一個人都是戰(zhàn)陣的組成部分,你害怕畏懼不前,那你身邊的同袍怎么辦?你膽怯后撤,便將同袍的側翼和背后暴露給敵人,便會讓原本堅不可摧的戰(zhàn)陣瞬間瓦解!你的一句害怕,便有可能動搖軍心,會導致整場戰(zhàn)斗的失利,便會讓身邊的同袍死傷慘重!”

    劉衍的話如同重錘一般,不斷敲打在康裕的心頭,周圍的墩軍將士也怒氣沖沖的瞪著他,讓康裕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隨后劉衍看向苗紹,問道:“按照《步兵cao典》,臨陣畏縮、不聽號令者,該當何罪!”

    苗紹大聲說道:“臨陣畏縮、不同號令者,斬首!”

    “??!”

    康裕頓時面如死灰,不斷趴在地上磕頭求饒:“甲長開恩啊,我家中還有妻小老母,他們還指望我的軍餉養(yǎng)活啊,我死了他們可怎么辦??!”

    劉衍心中也動了惻隱之心,可是理智卻告訴自己,這個時候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只好狠下心來,大聲說道:“你現(xiàn)在應該慶幸昨夜的血戰(zhàn)我軍取勝了,要是敗了,今日不光你的項上人頭不保,你的家小也別想留在大盤堡了!”

    劉衍指著苗紹說道:“康裕臨戰(zhàn)畏縮,你這個小旗官也要受罰?!?/br>
    苗紹當即領罪。

    劉衍拔出自己的雁翎刀遞給苗紹,說道:“你來行刑,然后再去自領十軍棍,罰沒軍餉三個月!”

    苗紹接過雁翎刀抱拳領命,隨后便走向康裕。

    此時的康裕已經(jīng)癱軟在地上,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兩名墩軍上前,將康裕按住跪下,苗紹cao刀準備行刑。

    劉衍看著絕望的康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放心去吧,你的家小我養(yǎng)了!”

    “謝……”

    還沒說完,苗紹便一刀砍下,康裕身首異處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五十五章 撕破臉

    王家莊,百戶官廳。

    賈景濤和孫謙的首級并排擺放在桌案上,鮮血順著木匣子的縫隙流了出來,正在桌案邊沿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

    管隊官王炆鎮(zhèn)臉色鐵青的看著兩個血淋淋的首級一言不發(fā),可是旁邊的賈洪雨卻已經(jīng)暴跳如雷,站在一邊破口大罵起來,恨不得將賈景濤和孫謙的首級扔出去喂狗。

    此時劉衍坐在一旁,小旗官王越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苗紹被劉衍留在了曬鹽場,與張義一起,二人率領兩旗人馬駐守在曬鹽場那邊,以備不測。

    劉衍看著王炆鎮(zhèn)和賈洪雨,然后出聲說道:“大人應該認識賈景濤,此人便是徐老太爺?shù)募叶〗填^,他和孫謙攪和在一起,一同夜襲曬鹽場,足以說明一切了?!?/br>
    “此外根據(jù)賈景濤所言,那些夜襲曬鹽場的賊人之中,還有十幾個徐家的家丁,可見徐老太爺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跟咱們正式宣戰(zhàn)了!”

    “混賬!”

    王炆鎮(zhèn)猛地將手邊茶杯摔在地上,然后怒聲說道:“我本想與那徐家老賊相安無事,卻不想老賊窺伺海鹽生意,竟然敢勾結鹽梟襲擊曬鹽場,其居心如此歹毒,本官豈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