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1178節(jié)
方孝孺呵呵笑了笑,起身道:“無妨,他日重來便是。去吧,將郭璉請進來?!?/br> 廖銘擔憂:“就怕他是來奚落恩師……” 方孝孺搖了搖頭:“國子監(jiān)出來的人,可沒幾個善奚落的小人,尤其是官還能越做越大的人。去吧,讓我看看他帶來了什么話?!?/br> 廖銘無奈,只好出門去請。 郭璉經(jīng)歷過了諸多歷練,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初出茅廬的小小監(jiān)生,但見到方孝孺,依舊是整肅衣冠,深施一禮:“弟子郭璉,見過老院長。” 方孝孺臉色微微一變。 老院長? 這是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對自己的稱呼,已經(jīng)多年沒人這樣喊過自己,正學書院的弟子要么稱自己為恩師,要么稱山長。 “這個稱呼,不敢當?!?/br> 方孝孺嘆息,微抬手還禮。 郭璉淡然一笑,打量著方孝孺:“多年不見,老院長身體依舊康健,令人欣慰不已。當年教導之恩,我等自不會忘。今日郭某奉旨意而至,沒有提前送帖,還請老院子海涵?!?/br> “奉旨意?” 方孝孺凝眸。 果然,郭璉的到來是建文皇帝朱允炆的安排。 方孝孺帶廖銘等人行大禮,方孝孺高呼:“臣方孝孺接旨意!” 郭璉連忙上前,將方孝孺攙扶起來:“陛下只是有些話想讓郭某轉(zhuǎn)知老院長,并沒有下明旨。明旨一下,便成了皇命不可違背,而陛下并不想為難老院長,尊重老院長意愿。” 方孝孺眼眶濕熱,謝恩之后起身。 郭璉看著有些蒼老之態(tài)的方孝孺,有些嘆息。 說實話,方孝孺是一個老好人,為人確實不錯,與人善良,為人忠孝,又是個大儒,講解起學問來鞭辟入里,深入人心。 只不過,方孝孺當年實在是不應該坐在國子監(jiān)儒學院院長的位置上卻想著朝廷中的事。你教書就教書,培養(yǎng)幾個好弟子才是你的使命,結(jié)果呢,你非要參與到朝廷糾紛之中。 因為一場大雪,天寒地凍,你非要建文皇帝下罪己詔,承認自己犯了錯,讓老天別冷風吹,這也就是幾年前還有人信你,若你現(xiàn)在去國子監(jiān)說這話,估計會被人擱熱氣球送到天上去,告訴你什么是高處不勝寒。 還有,倭國進犯陽江,殺了大明軍士,掠奪了大明船匠,建文皇帝已經(jīng)磨刀霍霍,勒緊腰帶準備干架了,憋著一口氣呢,結(jié)果呢,你跳出來非要說寬容寬容,友好友好,禮儀禮儀。 這才惹怒皇帝,將你直接從國子監(jiān)踢出去。說到底,皇帝之所以不留你在金陵,只是因為你的學問出了問題,也不是你的能力不足以繼續(xù)勝任國子監(jiān)教學,而是因為你人不在朝堂,非要往朝堂里鉆。 鉆就鉆吧,也不是不讓你鉆,畢竟有很多縫,可你非要往皇帝的腳趾頭縫里鉆,這怪不得誰。 時過境遷,一切都成云煙。 郭璉落座,認真地說:“府學出了榜,聽聞正學書院也派了人參加,成績并不理想,不知老院長如何看?” 方孝孺微微皺眉,坦言:“正學書院本只想安心做學問,這些年來也確實如此。只不過,學問的落點終究是在傳承兩個字上。若我教導出來的弟子不能成為先生,無法進入私塾、社學、縣學,乃至府學、國子監(jiān)任教,那這學問并斷了傳承?!?/br> “沒有傳承的學問,和死去的學問沒有區(qū)別。故此,我決定開書院,讓正學書院的弟子通過府學考試,取得進入國子監(jiān)的資格,他日能借這個身份,進入府州縣學與社學傳播學問。只是正學書院教學專儒學,缺乏對雜學的修習,整體分值低也是可以理解。” 郭璉看著方孝孺,頭微偏左,輕聲道:“看老院長的意思,還不知正學書院在儒學單科考試中也失利了吧?” “什么?” 方孝孺難以相信,看向廖銘。 廖銘低頭,從袖子里取出一份文書遞了過去。 方孝孺展開一看,幾乎昏厥,林嘉猷、廖鏞等自己引以為傲的弟子,竟在儒學考試中也沒拔得頭籌,別說頭籌,就連前五十都進不去! 郭璉嘆了一口氣:“老院長不用懷疑判卷的公正性,府學判卷有安全局、監(jiān)察御史、府衙、府學、私塾先生等共同參與,若不是正學書院參考太過突然,想來正學書院的先生也會參與其中。出現(xiàn)這樣的結(jié)果,絕非是有人刻意偏袒,我猜想,是因為正學書院的弟子已不善策問……” 方孝孺心頭很是悲傷,辛苦耕耘澆灌結(jié)出的果子,竟是干癟的,用不了的。 多年付出,所為何故? 到底,我還是錯了嗎? 這些年來,自己一直憋著一口氣,想要證明自己離開了國子監(jiān)依舊可以引領大明儒學的方向,告訴建文皇帝,國子監(jiān)削弱儒學地位,引入雜學是錯誤。 如今,失敗的終是自己。 若說雜學上學藝不精失敗情有可原??稍谌鍖W之上,最拿手的學問上輸給了府學,那還有什么臉面被人稱之為大儒? 郭璉看出了方孝孺的痛與掙扎,清楚正學書院的野心是想堂堂正正打敗國子監(jiān)儒學院,繼而成為主導儒學思想的先鋒,自成一派,與朝廷對壘。 這種野心對于寬容的建文皇帝是有可能實現(xiàn)的,但若是擱在洪武朝,方孝孺但凡露出這個想法一點,估計都會被洪武大帝給送去找宋濂繼續(xù)修習學問去。 不過在改良儒學,尤其是皇家支持永嘉學派與儒學結(jié)合的情況下,傳統(tǒng)儒學過于關注心性,缺乏實踐的弊端越發(fā)凸顯,也越發(fā)沒了生命力。 如同火車一樣,現(xiàn)在需要燒的是煤炭,你非要燒一堆舊衣服,這火不夠旺,蒸汽不夠足,火車它跑不起來,即便是起來了,也是吭哧吭哧走不了多遠,如年邁而蹣跚的老人。 郭璉直言:“陛下在派我前來之前,并不知正學書院參與臺州府學考試。陛下希望老院長重新考慮為朝廷所用,積極接納改良儒學,站出來闡述,并發(fā)展新儒學,對實干、實踐的大明時代進行思想武裝。陛下還說,朝廷遷都在即,北平國子監(jiān)儒學院院長的位置,如果你愿意還是你的,包括你的一干弟子,也可以進入國子監(jiān)授課?!?/br> “只是老院長,陛下希望你們能放下對新儒學的成見,去看一看新儒學帶來的變化。正學書院的路,已經(jīng)不適合大明了,再這樣下去,也無濟于事?!?/br> 對于重新招攬方孝孺,郭璉的理解是,皇上看到正學書院坑了八百學生,再繼續(xù)坑下去,估計還要坑不少人,索性與方孝孺商量商量,跟著改良儒學走,讓這些學生也好早點進入府州縣學,日后也能為朝廷所用。 要知道其他學院、私塾都積極跟上朝廷步伐,朝廷教導雜學,人家也開始教導雜學,唯有這正學書院,死板的根個木頭。 方孝孺不知道朱允炆怎么想的,但很清楚自己的教學出了問題,哀嘆一聲,道:“你回去告訴陛下,就說方某老了,不想再出山了,后面只想著書立說,至于書院的事,便交林嘉猷、廖鏞、廖銘三名弟子負責吧?!?/br> 退隱,這是方孝孺的心灰意冷,是對自己失敗的交代。 廖銘連聲阻攔,也沒有改變方孝孺的決定。 方孝孺起身,目光滄桑:“轉(zhuǎn)告陛下,方孝孺愿大明國運隆昌,千秋萬代!” 郭璉行禮。 舊儒學的時代,以方孝孺的隱退為標志退出大明歷史,新儒學的光芒開始普遍天地,思想解放的風潮,終伴隨著教育、掃盲深入民間。 大明民智,終開。 重重禁錮的枷鎖終于破開,大明即將迎來巔峰盛世。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要甩黑鍋的佛教徒 皇宮,武英殿。 朱允炆審視著一份錢塘文書,嘴角露出了笑意,目光中滿含期待。 來了。 于謙終于還是踏上了歷史的舞臺。 這些年來,大明風云變幻莫測,自己曾不止一次擔憂,改變歷史之后,那些歷史中的人物還會不會出現(xiàn)。 現(xiàn)在看來,那些驚才絕艷的人物,該來的一樣會來。當然,那些于謙的死對頭,也一個個將會到來。 只不過,于謙能入龍門,其他人,未必能。 朝政清明,容不了小人。 朱允炆與朱文奎都是勤勉之人,對身邊的宦官只是讓其負責本職,并沒有委以重任,更沒有放任宦官掌握權勢。 沒有宦官專權,未來自然就不可能有幾個死太監(jiān)總想當英雄。沒有這些事,像王振、曹吉祥等人物將存在于民間,或當個教書先生,或老死一生,史冊難尋一筆。 馬哈木現(xiàn)在住在金陵,他現(xiàn)在還沒孫子,至于以后有了孫子起名叫也先,估計也沒興趣去土木堡旅游,日后心血來潮想出去玩,估計也是南下去蘇杭。 歷史人物該出現(xiàn)的還是會出現(xiàn),多年改革,只是拆除了一些人的舞臺,修補了一些人的舞臺,重建了一些人的舞臺。 “于謙,你可要快點長大啊,朕盼了你好多年了?!?/br> 朱允炆回想起多年前去錢塘時,于謙還是個小家伙,如今已成少年,并在縣學入學考試中寫出了這首《石灰吟》,一舉成名! “將這份文書交給太子。” 朱允炆命內(nèi)侍拿走,然后看向吏部尚書蹇義,問道:“你認為是時候精簡人員了?” 蹇義重重點頭:“皇上,雖說朝廷稅賦這些年連連增長,每年除去各項開支外尚有一些剩余,并無財政危機。然眼下朝廷要辦的事還有許多,文教、基建上的投入依舊有些不足。臣以為,可以適當削減朝廷官吏與雜役數(shù)量?!?/br> 朱允炆起身,從桌案后走出:“仔細說說?!?/br> 蹇義肅然道:“就說鳳陽府、臺州府、徽州府等等,每個府衙只需要官吏、雜役一百二十余便可運作,并不會耽誤事??扇缃聒P陽府官吏與雜役的數(shù)量是二百三十七人,臺州府是二百零八人,徽州府是二百三十一人,其他府衙同樣存在類似問題?!?/br> “不僅僅是府衙,還有縣衙,尋常一縣,配置官吏、雜役六十足夠,縱是大縣,上縣,最多無需過八十??善詹榭h衙官吏與雜役數(shù)量,罕有不過百。相對于洪武三十一年,僅僅是府衙、縣衙的官吏、雜役數(shù)量就增加了五千二百三十九,每年需要多支給錢鈔不下十五萬貫。” 朱允炆微微皺眉:“吏員與雜役增多并不是好事,確實應當整頓。只是遷都在即,這個時候精簡衙署人員是否不妥?” 蹇義堅持:“正當時。” 朱允炆想了想,對蹇義道:“與內(nèi)閣商議,若內(nèi)閣無異議,擬好公文送來,朕會批準。” 蹇義無奈。 看得出來,朱允炆是暫時拒絕了。 朱允炆看著退走的蹇義,揉了揉眉心,自己何嘗不想精簡人員,只不過現(xiàn)在不是最好的時候,再有半個多月就要遷都,這段時間里,力求平穩(wěn)。 但凡“點”上的事,可以繼續(xù)推進,而涉及到“面”上的事,能推遲便推遲。 不宜有太大動作,一切以遷都為主。 朱允炆看向輿圖,目光落在烏斯藏,似乎眼前是險峻山嶺,是無垠雪原。 雪已白頭,樹依舊吐翠。 宗喀巴收回了目光,轉(zhuǎn)過身看向布達拉宮,面色凝重。 釋迦益西站在宗喀巴身側(cè),恭敬地抬起手,掛在虎口處的佛珠串晃動:“尚師,這次多教再次集結(jié),是為宗教爭執(zhí),還是為地方大小領主征伐,亦或是為大明事?” 宗喀巴對釋迦益西說:“為和平而來?!?/br> 和平? 釋迦益西重重點頭。 近一年以來,烏斯藏陷入了混亂之中,沒了和平。 建文十一年六月,烏斯藏各地掀起了反對明朝駐軍的浪潮,各地領主紛紛站出來發(fā)聲,甚至有人派遣軍隊占據(jù)要道,阻斷了茶馬古道,阻斷了進入烏斯藏的必經(jīng)之路。 不允許大明軍隊進駐,實現(xiàn)烏斯藏人治理烏斯藏,這是一群人的狂歡,站在那里吶喊,似乎就成功了。 后來的事不太清楚了,好像云南、四川等地的土司作亂,大明陷入了戰(zhàn)爭的危機,無暇顧及烏斯藏,派遣軍隊進駐烏斯藏的事自然就此擱淺。 只不過,大明沒來駐軍,沒有派軍隊征討,大小領主們的野心不知道為何瘋狂壯大,開始帶手下的奴隸不斷吞并,發(fā)起血腥的戰(zhàn)爭與屠殺。 昨日還是大領主,今日很可能已經(jīng)被一群小領主吃掉。昨日還團結(jié)的小領主們,明日很可能就會自相殘殺。 釋迦益西看不懂局勢,不清楚這些瘋狂的擴張是誰引起的,那些老實巴交,原本安穩(wěn)待在自己領地之內(nèi)的領主們,為何會突然有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