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670節(jié)
奴役見狀,頓時笑了,其中一人客氣地說:“還請周公子稍后?!?/br> 常百業(yè)正在后院抱兒子,聽聞周忱來訪,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周忱是什么人,一旁繡鞋的侯淺淺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國子監(jiān)倒是有個叫周忱的,聽說是楊士奇的愛徒?!?/br> “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來找我有什么事?” 常百業(yè)更疑惑了。 侯淺淺笑了笑,說:“監(jiān)生拜訪商人,商談買賣,這可是少有的事。若真是那個周忱,還是應(yīng)該見上一見,京師人都說,楊士奇是半步閣臣,他的弟子咱們可不能怠慢了?!?/br> 常百業(yè)將兒子放入搖籃,吩咐下去:“備好茶,請客來?!?/br> 奴役去安排。 周忱抬腳邁入常家的大門,目光堅毅。 多年所學,當在這里得到驗證。 第八百一十一章 商人的出路(一更) 常家,書房。 周忱走向椅子,見椅子紋理黑白相間,深淺交錯,頗有神韻,不由暗暗吃驚,這家具怕是黑檀木所制,是檀木中僅次于紫檀木的存在,聽聞只有南洋才有。 坐定之后,看向周圍布置,不遠處的主人桌案惹人注意,這并非是尋常的平頭案,而是時興起來的雕螭紋翹頭案,案面兩端翹頭,面下直牙條,腿、牙頭、案面間用夾頭榫結(jié)合。牙條兩端雕相對的回紋,牙頭作卷云形。直腿外撇,兩側(cè)腿間安插擋板,透雕螭紋。造型古樸,紋飾流暢,端莊穩(wěn)重,是一上好桌案。 至于一旁的青綠古銅鼎、精致的琉璃與玻璃擺件,小幾、香盒、酒槲、小珊瑚等也各有特色。墻壁之上,還掛著兩幅字畫,似是前宋之作。 檀香裊裊,沁人心魂。 薄盞香茗,回味甘甜。 常百業(yè)走了進來,對站起來的周忱主動拱手:“周公子,久仰久仰?!?/br> 周忱回禮:“不敢,常公子才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是不凡?!?/br> “請坐。” 分賓主坐定,常百業(yè)便不再言語,只含笑看著周忱。 周忱什么場面沒見過,殿試的時候在朱允炆面前還能書寫如飛,國子監(jiān)里面大小場面經(jīng)歷無數(shù),還不至見一商人而緊張,輕松開口:“常公子年少有為,這家中布置,怕是千金難換吧。但在周某看來,這布置中還缺一樣物件。” 常百業(yè)看了一眼周忱,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便放下:“說說,缺了什么物件?” 周忱拍了拍腿上的木匣:“缺少這一件?!?/br> 常百業(yè)凝眸看著木匣,雖是紫黑色,顯然是上了生漆,而非是真正好木,算不得什么稀奇,想來周忱說的是木匣中物,不由產(chǎn)生了一些興趣:“拿出來看看吧?!?/br> 周忱將木匣放在一旁的桌上,打開木匣,取出了十張字貫一萬的債券,起身走向常百業(yè)的桌案,雙手遞了過去:“這一物,可比滿屋寶貝更珍貴?!?/br> “這是?” 常百業(yè)接過,看著如此大精致的紙張,手指搓了搓,不由變得嚴肅起來,僅僅是這材質(zhì),就不是尋常紙張,而是寶鈔一類的特殊桑紙材質(zhì),能制備這種紙張的,只能是朝廷。 “大明國家債券,字貫一萬?!?/br> 常百業(yè)看著正面,除了以上字樣外,就是各式防偽花紋,左側(cè)還印有國徽,下面有一行小字: 皇室擔保,戶部發(fā)行,錢莊備案。 常百業(yè)不由地吸了一口氣,這小小的債券來頭是不是也太大了一些? 皇室擔保? 這說明這債券背后竟是建文皇帝朱允炆! 戶部發(fā)行? 這可是大明朝廷,天下之財匯聚之地的戶部,他們竟然發(fā)售起來什么債券? 錢莊備案? 這里的錢莊只能是皇室中央錢莊,一旁還帶著其錢莊標記。 簡單的十幾個字,關(guān)聯(lián)了皇室、戶部、錢莊,上一次如此大的動作還是大明新式寶鈔。 周忱介紹道:“這類債券乃是朝廷剛剛印制發(fā)行,面向大明子民。這背后有著債券說明與目的,也有著相應(yīng)的約束條款?!?/br> 常百業(yè)聽聞,翻過債券看向反面,果然看到了簡約的文字說明,并列出了七條內(nèi)容,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一個表格。 表格分六行五列,最上面一行列中分別寫著字貫、年份、年息、年息所得、匯總所得。下面的行中則介紹了購置債券一年至五年的不同年息,年息所得與匯總所得。 一萬債券,購置三年,年息百分之八,年息所得是八百兩,匯總所得為一萬零八百兩。若購置五年,年息則是百分之十,年息所得是一千兩。 常百業(yè)精通賬目,很快就明白了債券,這不就是一借條嘛,借來多少錢,到時候多還一部分。感情是皇室、戶部缺錢花了,這才想起向百姓借錢了。 仔細想想也是,這幾年中大明到處都在興建這個興建那個,哪里不需要花錢?現(xiàn)在新都營造正在進行,西北又要打仗,朝廷能有多少底子夠耗? 給商人與百姓借錢? 呵呵,這算盤,恐怕也只有朱允炆這個皇帝才能想得出來吧,若是尋常大臣提出來,恐怕已經(jīng)被官員彈劾到閉門不出了吧。 “你想讓常家買債券,給戶部錢,呵呵,這個生意,可不怎么劃算啊?!?/br> 常百業(yè)明白過來,婉言拒絕。 周忱并不意外,有人突然找上門讓自己花一大筆錢買這債券,第一感覺也是拒絕。不過沒關(guān)系,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于是輕松一笑,道:“常公子應(yīng)該沒看到這一句話吧,這里寫得清楚,大明國家債券發(fā)行,是為鳳陽府興修水利籌資?!?/br> “那又如何?” 常百業(yè)自然注意到了。 周忱平和地看著常百業(yè),輕輕說:“所以,這不僅是國家債券,還是一份為國分憂,為民解難,為社稷添磚加瓦的功德債券。常公子難道不想要這一份功德嗎?” 常百業(yè)呵呵笑了笑,搖著頭靠在了椅子背上,看著周忱:“周公子說笑了,我們是商人,商人求利,什么功德不功德,那是朝廷的事,我們可不敢僭越?!?/br> “哦,那常家為何幫著百姓修路修橋,那常家又為何幫著營造驛站,擴大郵政?我聽聞常家最近在京師還開設(shè)了三家平價藥鋪,很得民心,這不是功德事,又是什么?” 周忱反駁。 常百業(yè)眉頭微動:“你倒是對常家很了解啊,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小資小本,談不上什么功勞。而這國券, 常家買不起啊,畢竟眼下生意難做,我們需要節(jié)省點花銷,還請見諒?!?/br> 周忱聽得出來,常百業(yè)這是在抱怨朝廷的浮動稅率。 確實,浮動稅率一改固定稅率,為戶部擴大稅收打下了基礎(chǔ),但這些多出來的稅收,可都是從商人利益中割下去的部分,以前一間香料鋪子一年能賺個兩千兩的,現(xiàn)在被稅來稅去,近乎腰斬了一半,少的錢,可都是朝廷拿走了啊。 浮動稅率直接將一眾商人的年收入額砍了一至四成,常家也因此損失慘重,商人貿(mào)易的“黃金”時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只能算是“白銀”時期,如果說他們對朝廷沒半點埋怨,那是不可能的事。 周忱伸手整理著債券,平和地說:“若常公子不想購買,周某也不勉強。只不過在臨走之前想問一句,浮動稅率的出現(xiàn)與商人干政有著直接關(guān)系,朝廷對商人保持戒心與警惕,到現(xiàn)在,商人還沒找準自己的定位,那商人如何能被朝廷所接納?” 常百業(yè)皺起眉頭,對轉(zhuǎn)身的周忱喊道:“這是何意?” 周忱將債券放入木匣里,回頭看向常百業(yè),拍了拍木匣,道:“商人的出路到底在哪里,你還沒想清楚。不過沒關(guān)系,我相信沈一元會想清楚的?!?/br> 常百業(yè)臉色有些鐵青,周忱的意思是說自己不如沈一元? 商人的出路在哪里? 常百業(yè)不止一次的思考過,在大同,在大漠,在京師,在交趾,自己都想過!那就是在朝廷中能發(fā)出聲音,讓商人的代言人進入朝廷,為商人發(fā)聲,為商人利益謀福! 為此,自己一力支撐,打造了晉商商會,為此,自己圖謀了安南,販賣了戰(zhàn)爭! 可還沒有來得及形成自己的力量,沒有找到與培養(yǎng)出一個能代表商人利益的官員或官員派系,晉商曹有山,徽商周大匠,浙商梁文星就卷入到了朝政之中,反對遷都,朝廷以雷霆手段,推出了浮動稅率,一刀下去,砍得商人流血呻吟! 這件事證明了朱允炆的態(tài)度,他不允許商人左右朝政,干涉朝局。 常百業(yè)認為曹有山的失敗,是缺乏力量與根基的緣故,是天真的想當然,手段的粗劣導致的,商人應(yīng)該扶植一批商人子弟進入官場,形成一個商人支持的財團代言黨派,只要這樣,才能無聲無息地影響朝政,才能一步步松緊商人脖子上的繩索,甚至于實現(xiàn)一個終極的理想: 商自由,商無稅! 可浮動稅率的出現(xiàn),徹底重創(chuàng)了常百業(yè)的宏圖。朱允炆并沒有想過完全解放商人,也沒想過讓商稅一降再降,他一直都在利用商稅來支撐財政。 現(xiàn)在,商人該怎么走,商人的未來在哪里,這成了無數(shù)商人思考與追問的問題。 常百業(yè)喊住了周忱:“你能告訴我,商人的出路在哪里?” 周忱和煦一笑:“路我知道,但去不去那里,走不走那一條路,還需要你自己來決定?!?/br> “說吧,你若能說服我,這債券我買了。” 常百業(yè)放低了姿態(tài)。 周忱自信地看著常百業(yè),說:“沈修德你知道的吧?” 常百業(yè)凝眸,這個名字當然知道,沈一元的長子,國子監(jiān)商學院的優(yōu)秀監(jiān)生。多少商人花重金走后門送孩子進入國子監(jiān),可取得成績,并被國子監(jiān)重視的商人子弟只有沈修德等寥寥幾個。 周忱走向常百業(yè),意味深長地說:“在浮動稅率推行之后,沈一元并沒有如晉商沉悶,反而輕松接受朝廷的安排,擁護浮動稅率,這背后就是沈修德為沈家找到的商路未來。而常家,卻沒有人能找到商路未來,過多埋怨與不甘?!?/br> “商路在哪里,商路的未來,本身就是商路,這一點你看不穿嗎?商人走在商路之上,非要一只腳踩到政壇的道路上去,一只腳踩兩只船,能站得安穩(wěn)嗎?” 常百業(yè)渾身一顫,商路的未來本身就是商路,這句話似曾相識! 想起來了,常千里曾如此教導過自己,他一直都不希望自己介入政壇,干預(yù)朝政,他希望商人就做商人的事,老老實實經(jīng)商。 只不過,當初的自己與侯西域一樣,都認為當豬不如當狼,朝廷殺豬容易,殺狼難,所以,一步步走來,晉商與朝廷的關(guān)系越來越近,這也才有了曹有山等人膽大到找三王干涉朝政的事。 現(xiàn)在看來,商人當狼,死得可能比當豬還快…… 第八百一十二章 國債與感恩(二更) 商人的出路是商路,不是官路。 常百業(yè)陷入思索之中,內(nèi)心有著強烈的掙扎與抗拒。 沒錯,商人雖然只能走商路,但不能沒有官路的朋友,不能沒有官路的人支持。 洪武時,朝廷揮手之間,無數(shù)江南富紳死無葬身之地,一個案件牽連下來,無數(shù)中產(chǎn)之家家破人亡!這樣的歷史不能忘記,這樣的教訓不能忘記! 商人需要有自己的力量,有自己的政治黨派來保護! 我一定是對的! 常百業(yè)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自己選擇的路。 周忱見常百業(yè)不說話,便繼續(xù)開口:“作為商人,卻一心想贏得朝廷的重視,依我看,這種做派與行為近乎白癡?!?/br> “呃?” 常百業(yè)臉黑了,這不是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