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十年來對我的感情，我知道了，也很感動?！?/br>
    “但除了‘我很抱歉’之外，我已經(jīng)不想再回應(yīng)了?！?/br>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納下一個任聞?wù)??！?/br>
    “就當(dāng)做我水性楊花、見異思遷。”

    “但我們之間的糾纏，真的可以畫一個句號了?！?/br>
    “我愛上了任聞?wù)?，我想永遠(yuǎn)和他在一起?！?/br>
    “這是我很多年前，就應(yīng)該說出的話?！?/br>
    第71章

    譚申很久都沒有說話。

    顧方圓沒有催促他,任聞?wù)矝]有催促他。

    過往的記憶紛至沓來，顧方圓發(fā)現(xiàn)，他還是念著譚申的好,不太記得他對他曾經(jīng)有多么壞。

    他是希望譚申以后，能過得好一點的——即使在他沒有得知這么多的“真相”以前。

    譚申最后還是很艱難地開了口。

    他說：“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漂亮得像是個小天使,實話實說，我有點想欺負(fù)你。”

    “但你看我的時候，滿懷著希望，不帶有一點的惡意，我就把我的那點壞心思也都收回去了?！?/br>
    “我總在想,如果沒有你陪著我一起長大，我說不定會長成一個沒有道德感和邊界的大壞蛋?！?/br>
    “你不要總記得我保護(hù)過你,你要記得,你改變了我人生的軌跡,從一開始就在救贖我的人生。”

    “顧方圓，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道光，是我不好,把你弄丟了?！?/br>
    譚申說著說著，整個人都哽咽了。

    顧方圓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眼角也濕了。

    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但任聞?wù)弥父箮退亮瞬裂蹨I，他湊到了他的耳邊低聲說：“可不可以是最后一次為他而哭?！?/br>
    顧方圓看了一眼軟件界面上自己已經(jīng)靜音的標(biāo)志,但還是低聲說：“我盡量,我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你淚腺一貫發(fā)達(dá),情感比較充沛，”任聞?wù)貌吝^眼淚的指腹摩挲著顧方圓的臉頰,“但我還是會有些嫉妒，有些傷心?！?/br>
    “今天以后，我不會再為了他而哭了。”顧方圓給出了他的承諾。

    “乖孩子?！比温?wù)凉M足地喟嘆出聲。

    譚申依舊在說著話。

    “我總以為，我對你的占有欲是對朋友的占有欲，我一度以為，我會很高興看到你結(jié)婚生日，會成為你婚禮上最顯眼的伴郎。”

    “但婚禮上最顯眼的只有新郎與新郎?！?/br>
    “我從很久以前就愛你，只是我沒有意識到。”

    “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失去你，即使在故意推開你、指責(zé)你、貶低你，不想讓你摻和進(jìn)譚家那些破事的時候?！?/br>
    “但事實證明我錯了，徹頭徹尾地錯了?！?/br>
    “我把你視作我最親密的人，但我卻對你最不尊重、最不體貼，也最容易向你發(fā)脾氣。”

    “我像個不懂事的孩子，祈求著你的容忍和陪伴，但忽視了你的受傷和絕望，每一次我驗證了‘你好像還是很在意我’的同時，也是每一次我將你推離了一點，一點又一點，到最后，我甚至連挽回的機(jī)會都不會再有了。”

    “在過去的十年里，我總是回憶過去，懊悔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那么做，想象著回到過去的某一個時間節(jié)點，改變自己，改變我和你之間的命運?！?/br>
    “但現(xiàn)在，我突然放棄了這個想法。雖然我不想承認(rèn)，但你的確被照顧得很好，你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戀人，也有了可能比和我在一起，要好很多很多很多的婚姻生活?！?/br>
    “我任性了那么多年，自私了那么多年，好像突然意識到，相比較你和我在一起痛苦，我更希望你能幸福。我快三十歲的時候，才學(xué)會了用當(dāng)年你愛我的方式那樣地愛你?！?/br>
    “顧方圓，抱歉，以后我不會再祈求你愛我了。”

    “我只是還想做你的朋友，偶爾我回國的時候，可以和你吃一頓飯，可以見見你，可以陪你聊聊最近發(fā)生了什么事?！?/br>
    “這是我唯一的請求，我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我真的不想徹底地、完整地失去你。”

    “顧方圓，算我求你。”

    譚申一邊說一邊哭，顧方圓從來都沒有聽到他哭得如此傷心過。

    但非常神奇的是，顧方圓卻并沒有跟著他一起傷心。

    他只是很冷靜地告誡他自己。

    “不行?！?/br>
    “你不可以答應(yīng)他。”

    分手后的情侶可以再做朋友么

    不對，不是情侶，是曾經(jīng)的曖昧對象。

    愛過的人可以再做朋友么？

    不可以。

    因為能答應(yīng)做朋友，本身就至少有一方抱有茍延殘喘的愛情。

    顧方圓不想再給譚申任何希望了。

    他也不想再給他的丈夫任何傷害了。

    他斟酌著言語，譚申平靜地等待著，而最有權(quán)力阻止這一切的任聞?wù)苍谄届o地等待著。

    --

    顧方圓最后嘆了口氣，說：“譚申，我們做不了朋友了?！?/br>
    “為什么？”譚申輕輕地問，話語中仿佛要碎了。

    “從我愛上你、從你愛上我的那一刻，友情就變成了愛情，這是一場單向的轉(zhuǎn)換，沒有人能在愛上一個人后，能選擇退居到朋友的位置上?！?/br>
    “我們再接觸，只會滋養(yǎng)你的愛情與奢望，只會讓我愈發(fā)愧疚，只會打擾到我的家庭?！?/br>
    “我不可以做你的朋友、做你的家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