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當(dāng)然,他曾經(jīng)幻想過的結(jié)婚對象,也不是任聞?wù)?,而是譚申。 譚申家境小康、不愁吃穿,但談不上富裕。 顧方圓從認(rèn)識譚申后,就習(xí)慣性地照顧譚申的經(jīng)濟(jì)狀況——倒不是說譚申會花他的錢,而是顧方圓在思考兩個人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壓低一些預(yù)算。 兩個人吃四百塊的日料有些貴了,四十塊錢的麻辣燙也不錯。 暑假去國外游學(xué)有些奢侈了,倒不如就在郊區(qū)找個游樂園瘋玩上一天。 幾萬塊錢的游戲機(jī)固然很誘人,幾百塊錢的背包倒也是實(shí)際而耐用的。 顧方圓在意識到他喜歡上譚申后,就反復(fù)設(shè)想過了他們的婚后生活。 譚申不是家中的獨(dú)子,他上面有個哥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向家里出柜的壓力應(yīng)該不會很大。 譚申的父母大概率不會太待見他,畢竟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 顧方圓和譚申做了很多年的朋友,但見譚申父母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每一次都是匆匆打個照面,甚至不會多聊上幾句。 有一次,譚申邀請他去他家,他們剛在房間里待了沒多久,譚申的mama就回來了。 譚申的mama看到他,露出了很難用語言形容的表情,幾乎是有些不情不愿地問:“你要留下來吃晚飯么?” 顧方圓婉轉(zhuǎn)拒絕的話語還沒說出口,譚申就擋在了他的面前,很冷漠地說:“一會兒我們出去吃,媽,你忙你的吧?!?/br> “好吧,那你們就出去吃吧。”譚申的mama仿佛松了口氣似的,將鬢角的碎發(fā)捋到耳后,轉(zhuǎn)身去廚房去了。 顧方圓也遇到過幾次譚申的爸爸,譚申的爸爸每次看見他們挨得很近、并排走在一起,臉上總會露出很微妙的笑容。 顧方圓很難形容那種笑,硬要說,他很不喜歡。 譚申也不喜歡,他連話都不愿意和他父親多說,直接扯著顧方圓離開了。 顧方圓也是有些脾氣的,如果他和譚申結(jié)婚了、但譚申的父母不愿意和他好好相處,他就直接把譚申領(lǐng)回自己家——像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做過的那樣。 他想譚申一定不會拒絕他的。 畢竟譚申也很喜歡他的家,也很喜歡和他在一起并排躺著,醒來就聊天、困了就睡覺地消磨時光。 他想過,他們婚禮不用弄得多隆重,畢竟他們沒有那么多親密的親朋好友,也不要盛大的儀式來加固他們青梅竹馬的情誼,甚至他們可以選擇旅行結(jié)婚,把辦婚禮的預(yù)算用來多看看這個世界。 等結(jié)婚后,他會把一套最好的房子加上譚申的名字,他們可以都找份壓力不那么大的工作,或者干脆開個小店,總之有房租貼補(bǔ),日子怎么都不會過得太差。 但譚申其實(shí)有時候還是有點(diǎn)小固執(zhí)和小別扭的。 顧方圓做好了包容他、寵溺他、放縱他的心理準(zhǔn)備,他想要用很多的愛包裹住他,抹平他因?yàn)樵彝ザ鴰淼碾[秘的傷痛和陰暗面。 他想要好好經(jīng)營他們的婚姻,他想要保持他們之間的情誼和過往一樣,他想要生活中沒有任何波瀾和改變,他想要和他十歲就認(rèn)識的人共同度過今后的每一個白晝與黑夜。 他沒想過,譚申竟然會不愛他。 他也沒想過,譚申竟然會是個直男。 明明他的心動開始于譚申似有若無的撩撥。 明明是譚申最先對他說出那句:“顧方圓,我永遠(yuǎn)都無法離開你,一輩子都和我在一起吧?!?/br> 在很多個疲憊不堪的深夜里,顧方圓總會想起那些甜蜜的過往,然后開始問自己,那些記憶是否是真的,還是只是他臆想出來的。 他有時候分不清,是譚申突然變了,還是譚申從來都沒變,只是他過往沒看透他罷了。 -- “你又在想什么?”任聞?wù)穆曇敉回m懫稹?/br> 顧方圓并不慌張,他眨了眨眼,說:“想起我們的婚禮了?!?/br> “那時候準(zhǔn)備得匆忙,多少有些委屈了你。”任聞?wù)f著這句話,很自然地?fù)ё×祟櫡綀A,甚至將頭枕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我們結(jié)婚也十年了,不如重辦一場?” “折騰了三天三夜,開了八百桌的婚禮真委屈不了我……”顧方圓伸手環(huán)住了正在“發(fā)瘋”的任聞?wù)暮蟊?,“心意我領(lǐng)了,可別再辦了,我這老胳膊老腿受不了這種折磨。” “感覺會不太一樣,那時候你嫁給我,總歸有些不情不愿的?!比温?wù)郎惖筋櫡綀A的耳畔說話,灼熱的呼吸落在顧方圓的耳垂上,他有些癢,但又不想躲開。 “我是完全自愿嫁給你的,”顧方圓熟稔地說著哄人的話,“我剛剛在想,當(dāng)年司儀讓你親吻我的時候,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卻只敢吻向我的臉頰?!?/br> “……但最后還是吻上了你的嘴唇?!比温?wù)龕炐Τ雎暋?/br> “那是我主動湊過去捧著你的臉吻的,”盡管時隔多年,顧方圓每次想到那個場景,依舊很佩服自己的勇氣,“你尊重我的想法,那我也不想讓我們的婚禮留下任何遺憾?!?/br> “你那時候說過,只吻愛人,我不想讓你難過,但沒想過,你會那么照顧我的情緒。” “不止是照顧你的情緒。而是在我看來,從儀式結(jié)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愛人,我們可以親吻,可以做所有親密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