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的，”顧方圓用很小的聲音說，“但你是我的兒子，我忍不住站在你一邊?！?/br>
    “……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還要和我站在一邊，”任玄顧抬起頭，嘴角卻是在笑，“爸爸，任先生說你有時候會犯傻，我總是不信，今天才意識到，你原來真的會犯傻?！?/br>
    “那是你父親，”顧方圓先再次強調(diào)了一次，才繼續(xù)說，“也不是犯傻，我只是很相信你，你想要懲罰的人，一定是他們犯了錯?！?/br>
    “如果我真的做了錯事呢？”

    “如果你成年了，我會選擇把你送上法庭，然后替你找律師?！?/br>
    “但我現(xiàn)在還沒有成年?！?/br>
    “我會懲罰你的，”顧方圓很嚴(yán)肅地回答，“我會讓你得到足夠的教訓(xùn)，我不想你借由自己未成年，而逃避罪責(zé)?！?/br>
    “爸爸，我沒有做錯，”任玄顧回答得很坦蕩，“對付那些畜生一樣的人，我甚至認(rèn)為我的手段稱得上溫和?！?/br>
    第13章

    顧方圓松了一口氣。

    然后他意識到，他剛剛其實也不是全然信任他兒子，而是提著一口氣的。

    謝天謝地，任玄顧沒有做錯讓他失望的事。

    顧方圓拉住了任玄顧的手，小孩子的手熱乎乎的，也把他心頭殘存的些許不安驅(qū)散了。

    他說：“懲惡揚善有時候也要講究方法的?！?/br>
    “爸爸，我想過了，我所用的方法，是最便捷、最安全也是對受害人最好的?！比涡櫟倪壿嫹浅Ｇ逦?，清晰到不像他這個年紀(jì)的孩子，甚至還有點可怕。

    “但會有一些不太好的流言?！?/br>
    “您介意么？”

    “我不介意，我只是怕你受到傷害?！?/br>
    “只要爸爸站在我這邊，爸爸認(rèn)為我做得對，那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任玄顧終于露出了笑容，他握了握顧方圓的手，“我做這件事的時候，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爸爸知道了會失望或者生氣。”

    “所以你就瞞著我？”

    “我怕告訴你，你會傷心?！?/br>
    “你沒想過向我求助么？即使我做不到，你也可以向你父親求助。”顧方圓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介意。

    “沒想過，”任玄顧回答得很流暢，“十歲已經(jīng)不是一個很小的年紀(jì)了，父親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開始參與處理家族事物，我遇到一點小事，再回家求助家長，那會是一件很無能也很丟人的事?！?/br>
    顧方圓深吸了幾口氣，有種想回家和任聞?wù)臣艿臎_動，他說：“在我眼里你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要乖乖向大人求助，不然的話，要大人做什么？”

    任玄顧鼓了鼓臉，有些乖巧地點了點頭，他說：“我聽爸爸的?！?/br>
    “……等干完相干的事了，然后再聽我的，是吧？”顧方圓并沒有被任玄顧這幅模樣忽悠過去。

    “如果爸爸反對的話，即使我很想做的事，也可以不做的?！比涡櫤苷J(rèn)真地說。

    顧方圓嘆了口氣，說：“是我太天真了?！?/br>
    “爸爸并不是天真，而是父親不愿意讓您接觸太多社會的陰暗面，”任玄顧說著與他的年齡和外表并不匹配的話語，“他想要保護(hù)你，我也一樣?！?/br>
    “但這樣的話，我會變得很差勁的。”顧方圓像是開玩笑似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爸爸已經(jīng)很厲害了，”任玄顧溫聲安慰，“父親的那種養(yǎng)人的方法，有99%的概率會養(yǎng)成一個驕縱只會花錢索求的花瓶，而爸爸不僅發(fā)展了很多愛好，有了一些新的朋友，甚至還能靠自己的雙手和大腦賺到一些錢?！?/br>
    “你父親沒有你想得那么不堪，”顧方圓并沒有生氣，但他下意識地反駁了任玄顧的話，“我們之間相處的方式，是我們磨合后最舒服的方式?！?/br>
    “那您為什么不去工作呢明明是那么好的大學(xué)，那么容易就業(yè)的專業(yè)，卻被父親禁錮在了家里。”

    “……停，你言情小說看多了吧，”顧方圓不想笑的，但任玄顧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些話實在太好笑了，他笑了一會兒，才抬起手，捏了捏任玄顧臉頰上的軟rou，“誰說我沒上過班？也是上過的，每個月賺不到多少錢，領(lǐng)導(dǎo)也實在不好相處，。你父親有讓我去他名下的公司上班，日常的工作內(nèi)容或許就是喝喝茶水，但我不太愿意，總感覺太丟人了。后來一想，我在家里也可以收租生活，索性就不上了。再后來，待得煩了，就開始培養(yǎng)各種愛好，嘗試各種事物，做著做著就賺錢了，再之后，就再也沒有上班的念頭了?！?/br>
    “您是想說，您不上班，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并不是因為父親？”

    “不，你父親也要占點原因的，”顧方圓實話實說，“你父親太有錢了，每個月又塞給我那么多零花錢，我實在感受不到任何生活的壓力，自然也就沒有上班奮斗的動力?！?/br>
    任玄顧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消化思考顧方圓的話。

    顧方圓耐心等了一會兒，最后聽到任玄顧問他。

    “爸，你現(xiàn)在過得快樂么？”

    “有你，有你父親，當(dāng)然過得很快樂啊。”

    “你有沒有想過……”

    “沒有，”顧方圓大概能猜到任玄顧想問什么，“現(xiàn)在的生活我很滿意，我也不愿意去想任何其他的可能?！?/br>
    任玄顧看起來很想說些什么，但又忍住了。

    顧方圓戳了戳他的臉頰，說：“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也不要總以為我是個受害者，我是平等自愿快樂地和你父親結(jié)婚的，而且都結(jié)婚十年了，我比你想象得更了解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