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眾人不知曉問號的意思，只原本的三人看得懂。

    小蟬茫然扭頭看看國師夫婦，并不知曉此時(shí)的問號是何意思。

    顧傾垂眸聽著周遭越來越多的議論聲，突然有種想讓他們都閉嘴的沖動(dòng)。

    有個(gè)不歸家的夫人是個(gè)能被人光明正大拿出來議論的事嗎？

    百年，說的倒是好聽。

    不過就是此生不再相見的意思。

    她正欲提筆再寫，眼前香火卻燒到一半驀地熄滅。

    辛宗禮眉頭一皺，這不是個(gè)好兆頭。

    但還是拿起火折子點(diǎn)到香上，欲要讓其續(xù)燃。

    “……香都被你燒黑了，就省省吧?！?/br>
    顧小傾心知bug失效，拉住辛宗禮的衣袖，無奈勸道。

    顧傾像是看不到周遭動(dòng)靜，她的手頓了頓，還是鄭重寫下了：

    『你在哪，我去尋你?！?/br>
    后而將紙投入火堆。

    人群三三兩兩散去，直至周遭再無一個(gè)人影。

    辛宗禮拿出羅盤， 此地已然恢復(fù)正常。

    他朝白玄之幽幽嘆氣，眼神瞥向壇前依舊跪得筆直的顧傾。

    白玄之會(huì)意，抿抿唇走到了顧傾身邊，

    “陛下，此壇已失效，回去歇息吧?！?/br>
    顧傾充耳不聞，在壇前跪了兩天。

    這兩日，她看著香灰，天馬行空想了許多。

    她問過自己為何如此執(zhí)著，為何非要得知那精怪住處。

    但是，到最后，她也沒能給到自己答案。

    她只是自然而然這般做了，即便這般做法并不像她。

    后來，下了場瓢潑大雨。

    許多年來枝繁葉茂的梧桐樹被這場大雨打得面目全非。

    顧傾也被白玄之強(qiáng)行送回了院子。

    白玄之本以為，她會(huì)再執(zhí)著一番，譬如閉門不見任何人，或是暗中再行搭壇燒紙。

    但自大雨停了之后，顧傾就一如往常。

    白日去往皇宮處理事務(wù)，傍晚回府微笑與人打著招呼。

    這種稀松平常的事，白玄之卻不由感覺到一股詭異與虛偽。

    就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辛夷那孩子究竟去哪兒了啊？”

    白玄之已經(jīng)不止一次問過這個(gè)問題，但顧小傾給出的答案從來都是模棱兩可。

    “她還從未出去這么久?！?/br>
    白玄之躺在搖椅上，院中落葉隨風(fēng)而起，她伸手接過一片。

    等再抬眼，眼底早已寫滿擔(dān)憂。

    顧小傾瞇著眼睛望向昏暗的天空，雙手擋在額前。

    這話，似乎對于兩個(gè)辛夷都適用。

    “不要太擔(dān)心啦，她……她娘親叫她回家啦！”

    “那便叫她娘親過來府里同住可好？”

    “我覺得吧……不是很好。”

    顧小傾干干笑答。

    她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白玄之如此熱心呢？

    “一年了，也不回來看看，我還怪想念她的?！?/br>
    聽到這話，顧小傾一怔。

    若白玄之不說，她都忘了。

    距離上次出現(xiàn)bug與辛夷通信，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

    這一年里，人們照常生活。

    小蟬沒再提起小姐，顧傾也似是忘了她那精怪夫人。

    而自己……

    顧小傾看了看手心，自己也過得很無聊，卻沒怎么想起老大來。

    這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警覺，這不對勁！

    而在另一時(shí)空。

    辛夷搖晃著腿，坐在纜車上。

    底下的雪依舊晃眼，但她卻自顧自地將雪鏡拉了上去。

    到達(dá)目的地，她跳下纜車，滑了一小段距離。

    而后回身，對后面黑衣服的小家伙喊道：

    “想學(xué)公園嗎？下去我教你??！”

    “不要！”

    小家伙滑得依舊很爛，就像剛才下纜車便摔得四仰八叉。

    她們沒有向下滑，而是選了處平緩的坡度，靠邊休息。

    “你真的想好了？”

    辛夷扭頭，看著渾身狼狽的大系統(tǒng)，問。

    “這有什么想不想的！我要想走，隨時(shí)可以??！”

    大系統(tǒng)一甩頭，頭盔上沾的雪飛到了辛夷臉上。

    她已經(jīng)從系統(tǒng)空間出來很久了，但如果問具體是多久，她也不清楚。

    就像永生的人不會(huì)記得自己的年齡。

    她跟著辛夷去了世界各地尋找冬天，憑著一股不服輸?shù)膭蓬^出入各個(gè)野生的，或是人造的雪場。

    就在昨天，她突然對辛夷說，她想留在這里。

    辛夷問她為什么，

    她說，

    “這個(gè)世界是最有秩序的世界?！?/br>
    有的時(shí)候，上帝也會(huì)消極怠工想要休息。

    那個(gè)bug世界讓她太累了。

    “那也不能這么隨便啊！”

    “我咋能……你……我……”

    “不是，你再好好想想唄！”

    辛夷頭都大了，她拿手指在堅(jiān)硬的雪地上畫著圈圈，滿臉都是不贊同。

    “那怎么了！我給你代工費(fèi)！我有錢！”

    “你替我兩天怎么了！”

    就這樣，辛夷也不知道自己情不情愿，反正換了個(gè)名字，成了——大系統(tǒng)。

    “我出去玩了！你好好干活！”

    第二日一早，辛夷眼巴巴地抬頭看著“自己”穿戴好裝備，扛起雪板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