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夏捂著額頭：“所以我消沉呢。”

    “也許從現(xiàn)在開始她才決定開始依賴你？你要相信她的判斷，”delora托起下巴，“畢竟她曾經(jīng)是你的老師呢，要下定決心去依賴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并不容易。”

    婁夏被她說得有些恍惚，她體味到一種荒謬的割裂感，方才還是個心無城府的大學(xué)生，轉(zhuǎn)眼間不知怎么就變成了一語中的的情感咨詢師。

    delora被她的沉默晾得莫名，手伸到她面前揮了揮：“怎么了？”

    婁夏彎腰去看她的下巴：“我在想，你這里是不是有個開關(guān)？你剛才托了一下下巴好像換了個智庫一樣?！?/br>
    “……什么玩意啊，”回到露天的橫橋，delora的金發(fā)被忽如其來的晚風(fēng)吹起，給向來熱烈的形象增添了一份悲涼，“我有個比我大很多的初戀，叫samien?！?/br>
    猝不及防地，婁夏直直對上她湛藍色的眸子：

    “我就沒能等到她的信賴?！?/br>
    samien比delora大七歲，她們的距離比婁夏和杜若瑤更遙遠。

    她們相遇那年，delora還沒成年，是個頑劣的高中辣妹，被自家父親砸重金安排到紐約大學(xué)的夏令營交換學(xué)習(xí)，認識了當時正面臨著畢業(yè)擇業(yè)的研究生samien。

    是一見鐘情。短暫的兩個月，兩人相識、熟悉，在delora回法國前總算如愿吻到了samien的唇。

    這個吻讓delora回心轉(zhuǎn)意地開始發(fā)奮圖強，從來沒有目標的她死命學(xué)習(xí)總算摸到了紐約大學(xué)的敲門磚，那時候samien在學(xué)校附近工作，她們順利成章地一起租房，這也許是delora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年。

    但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samien的父親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在得知自己女兒是同性戀，并且早已同居時，他迅速地生病了。

    “似乎是很重的病，可是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眃elora苦笑，“那時候我根本沒有財政自理的能力，不能保證我可以給她未來，我能做的只有放手?！?/br>
    “她的未婚夫好像是一名醫(yī)生?！?/br>
    婁夏回到房間時杜若瑤早已把每一個發(fā)縫都吹干，正慵懶地靠在床頭按手機，見她回來了輕飄飄問一句：“怎么這么久？”

    “嗚嗚，”婁夏撲到她懷里，手機都給她撞飛，“剛路上遇到delora了?！?/br>
    “怎么了這是，”杜若瑤摸了摸她的臉蛋，“小臉冰涼。”

    婁夏口鼻埋在她的胸口，含糊道：“聽她說了samien的故事?！?/br>
    杜若瑤僵了僵：“怎么突然說到這個？”

    “我們聊到年齡差，她就觸景生情唄?！眾湎耐弦恍?，把手臂撐在她耳側(cè)，“杜老師，是不是很難全心全意地依賴比自己小的情人呢？”

    “你在說自己嗎？嗯？”杜若瑤被她的措辭逗得彎起眼睛，“我的小情人？”

    婁夏有些窘：“她原話用的是lover，我不知道怎么翻譯嘛……”

    杜若瑤卻并不著急揭曉正確答案，而是把問題拋回去：“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吧，這么聽下來samien也沒錯，她的父親生了重病，delora距離羽毛豐沛經(jīng)濟獨立還不知要多久，一個學(xué)生，非但不能給她精神或者經(jīng)濟上的支持，甚至還是她與家人之間的芥蒂，她們只能算是錯誤的時間遇到了……也許正確的人吧?！?/br>
    杜若瑤抬了抬下巴，微笑著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嗯，繼續(xù)?！?/br>
    婁夏咽了口口水：“但我和你不一樣啊！首先我父母也不信基督，你父母也不信吧？其次，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經(jīng)濟自理能力了！雖然我大病一場，且剛從y公司辭職，但我傷的是左手啊，右手可是風(fēng)韻猶在呢！”

    她翻身躺到一邊去，掰著手指頭算賬：“《失控世界》的主美經(jīng)歷給我?guī)砹瞬簧偃藲?，現(xiàn)在不僅y公司要返聘我去做外包工作，還有很多別的工作找到我，算下來不比之前賺得少，區(qū)別就是，總算能完全投身于自己喜歡的領(lǐng)域了……”

    她說得投入，完全沒意識到身側(cè)人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目光越來越溫柔。

    其實逆風(fēng)執(zhí)炬的，不止她一人

    ——眼前這個婁夏愿意為了她，爬出高墻。因為找不到自由的相處時間，她才終于開始考慮結(jié)束在y公司日夜加班的生活。

    人都說要把感情、生活和事業(yè)分軌進行，可具體到實施上，我們只有一個大腦，大部分時候處理事物是串聯(lián)而非并聯(lián)，誰又能做到能將不同方向完全分隔開呢？

    “再等等，要是活兒接不過來我打算未來開個工作室……你說取什么名字好？”

    婁夏興致勃勃地轉(zhuǎn)向她，卻被杜若瑤的眸光似水止住了話頭，只見她湊得近一點，重復(fù)她的話：“取什么名字好呢……”

    杜若瑤有些涼意的指尖點上她的手腕，上挑的眼尾泛紅，格外勾人。

    空氣在逐漸加重的呼吸中變得燥熱，分不清是誰先主動，雙唇相接，這個吻進行得很慢，緩緩地將涌動的情欲向洶涌的浪頭推。

    婁夏才剛覺得心頭的燥熱被她冰涼的氣息安撫一些，卻被執(zhí)著腕攀到月匈前——她睡袍里……沒穿別的。

    腦子里一片空白的時候，右手被分開，身下人削瘦的指尖掠過指縫，留耳邊的話語像是狡黠的雪貂跳躍：“右手……可是風(fēng)韻猶在呢？”

    清湯大老爺啊!

    這誰忍得住？

    126 ? 兵荒馬亂

    ◎我也是很多人的老師，但只是你的愛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