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既要郊游,徐知忌便早早做了準備。 待魏銘看到樹蔭下,那擺放整齊的各類糕點美食,嘴巴都快張的能塞下鴿子蛋了,“我的天爺呀,這哪兒是來郊游的,這是來享福的吧?!?/br> 他們行軍打仗,向來都是枕著石頭就睡,渴了就喝雪水或是山泉水,餓了就吃兩口硬的能磕掉牙的馕餅,何曾有這樣精細的時候。 鐵爐是一早就備好了,正烤著鹿rou,鹿rou被烤至金黃,正“滋滋”的冒著油,撒上些調料,香味遠飄千里。 魏銘咂摸著嘴巴,趁著雙喜不注意的時候,拿起鐵簽子一擼到底,燙的他直吸溜嘴,可又舍不得將口中的美味給吐掉。 “還沒烤熟呢,饞嘴貓似的偷食,小心吃了生rou,回頭鬧肚子。” 魏銘三口兩口將鹿rou吃下,拍著自己的肚子,笑道:“我這可是鐵胃,吃不壞的,只剛才吃的太急,還沒嘗出味來,你再給我一串唄?!?/br> 雙喜被他給逗樂了,又給了他幾串。 只他故意使了促狹,多放了些辣椒面,辣的魏銘直吐舌頭,滿地跑著要找水喝。 相較于魏銘的狼狽,徐知忌要優(yōu)雅的多,他坐在樹蔭下的竹編躺椅里,偶爾喝上一口果酒,姿態(tài)優(yōu)雅閑適,有細碎的日光落在他的臉上。 丁棄覺得小杌子坐著不舒服,索性就坐在了地上。 雙喜將烤好的鹿rou送了來,徐知忌拿了一串,剩下的全給了丁棄。 rou串精巧,丁棄嫌一根一根吃麻煩,直接幾根并在一起吃,只眨眼的功夫盤子里的鹿rou就沒了,而徐知忌才剛剛吃完第一口。 男人吃的很文雅,小口小口的嚼著,偶爾瞇起眼睛,口中發(fā)出一道滿足的喟嘆。 那聲音像是小奶貓似的,軟軟糯糯的撓在人的心尖。 “味道如何?” 徐知忌見盤子空了,又讓人多烤了些送來。 “不錯,就是rou切的太小了,吃起來不過癮,我們在邊地時,也時常烤rou,只都是整只整只的烤,等烤熟了,就拿刀片著rou吃,大口吃rou,大口喝酒......” 丁棄難得說的多了些,連表情都柔了幾分。 午后,時光靜謐。 徐知忌晃著竹椅小憩,偶爾跟丁棄說上兩句話。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去。 他睡眼惺忪的四下看了看,見丁棄坐在樹根下看著遠方發(fā)呆,心里莫名有一種安定感和滿足感。 “抱歉,白白浪費了你一下午的時間。” 丁棄搖頭。 在邊地的時候他總有忙不完的事,練兵,種地,巡防,打仗,每一日都過的充足,神經(jīng)也緊繃著,回到京城也是,可剛才看著徐知忌的睡顏,聽著他清淺的呼吸聲。 藍天白云,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 有一種久違的放松的感覺。 正說著話,夕陽落下,將半邊的天都染成了血紅的顏色,遠處的樹林里群鳥亂飛,大群的動物四下逃竄了出來,甚至連草地上都冒出了許多老鼠和蛇。 徐知忌面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不好了!” 第三十章 、揍人的時候更方便 殘陽如血,層層疊疊的堆在天邊,煞是好看。 丁棄第一次在徐知忌的臉上看到如此鄭重的神色,他目色癡癡的盯著西邊,目光越過起伏的群山,甚至越過了那火紅的云層,落在了不知名處。 一切都從那場災難開始,走向了難以預料的路。 承安元年,春末夏初,突發(fā)地動,京郊幾個縣損失嚴重,房屋倒塌無數(shù),死傷者不計其數(shù),地動發(fā)生之后又有數(shù)十次余震,后面又是連綿半個月的大雨。 春種盡數(shù)沒了,更別提因為救助不及時而引發(fā)的瘟疫。 彼時的他一心想賑災救人,好安撫民心,可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了,等到五月末的時候,流民暴亂,這其中自然有齊王、陳王等在幕后做推手,以星星之火,迅速發(fā)展成了燎原之勢。 更有謠言傳出說承安帝乃是天降災星,需得殺之祭天,方可平息天怒。 徐知忌耗盡所有心力,先是死死守住城門,后又死死苦守宮門,硬是以一己之力抗到了丁棄從邊地趕回來救援,宮門打開的瞬間,他只覺頭重腳輕,模糊間看到了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 他太累了。 “天有異象,蛇蟲亂走,這是地動前的征兆。”徐知忌面色一凜,“丁棄,京城交給你了。”他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丁棄似乎猜到他想要干什么,“還是我去吧?!?/br> 徐知忌搖頭,“別小看我,我遠比你想象中的能堅持,有你在京城我才安心,且你不光要守著京城,不許它亂,也要做好后勤準備,集合全京城的郎中,另外看管好藥材,米糧等一律不許漲價,戶部,工部那邊務必要給我打通了,我在外面要什么,你有把握能第一時間送到嗎?” 他說的又急又快,末了沖著丁棄挑了挑下巴。 “能!” 丁棄有些好奇男人的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為何反應會這么迅速,“你確定真有地動?” 徐知忌看住了他,緩緩開了口。 “確定?!彼恢皇肿プ×隧\繩,“我把雙喜留給你,他跟在我身邊多年,對京中事務最是熟悉,有拿不準的可與他商量。” 丁棄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