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 湊熱鬧的人群一散,宋沅禮冷不丁出現(xiàn)在府衙門前,“知府大人,您今日喚下官前來,所為何事吶?” 謝見君聞聲,眸光一沉,“人多眼雜,回府衙說吧?!?/br> “得得得,數(shù)日不見,知府大人還跟本官賣起關(guān)子來了..”宋沅禮不明所以,跟在身后嘰嘰咕咕地念叨些有的沒的, 兩人前后腳進(jìn)了府衙大堂,謝見君從公案右側(cè)的一打文書中,抽出一封明顯同其他有異的書信,迎面丟進(jìn)了宋沅禮的懷中。 “啥東西還得本官親自看...”宋沅禮接過書信,漫不經(jīng)心地將其展開。 下一刻,較之以往高出數(shù)十倍的驚呼聲在府衙響起。 “什么?老子升官了?還是京官!” 第229章 “戶部主事, 正六品...”謝見君輕呷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等等...”宋沅禮驟然抬眸,“這不對勁...我不過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知縣罷了, 怎會一躍成了京官?” “如何不能?”謝見君反問, “這三年來你任職常德縣知縣的功勞有目共睹, 任誰都挑不出錯處來。”, 話雖這般說, 但實(shí)則是他原想給宋家討個皇賞, 以便于青哥兒之后行商,故而年末時,他特地將宋沅禮以及宋家數(shù)年來所行的善事,一并上報(bào)給了京中,哪知封賞的蔭德落在了宋沅禮身上。 “我、我還真有點(diǎn)舍不得常德縣?!彼毋涠Y神色恍惚。自打收到這封調(diào)任書, 他便一直沒有緩過神來,到這會兒只覺得手里這東西, 實(shí)在是燙手得很, “眼見著百姓們?nèi)兆右惶旌眠^一天, 我還有很多事兒想做呢, 這、這就把我調(diào)走了?” “想做的事,在何處不能做?回了上京,豈不是更有施展的余地?”謝見君勸道,見他照舊還是一副失魂模樣, 上前輕彈了一下他的額前,有些無奈,“我若是你, 現(xiàn)在就該趕緊回去跟青哥兒商量商量,最晚月底, 你就要動身了?!?/br> 宋沅禮聞之,訥訥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往府衙外走。 走出兩步,他驟然回眸,“不對,你的調(diào)任書?你不回去嗎?” 謝見君無辜攤手,“我任期未至,回哪門子上京?” “宴禮不是在吏部任職嗎?還有你那位貴人,如何不把你調(diào)回去?我那些個功績算什么?自從你上任甘州知府,這甘州從原來的一潭死水到如今的蓬勃昌盛,可都是你嘔心瀝血的成果,你最應(yīng)該..”宋沅禮哽住,心里愈發(fā)不得勁。 “沒有應(yīng)該,回與不回都是皇命?!敝x見君推著他往門外走,“這旁的知縣擠破了腦袋想要做京官,放到你那兒,偏還躊躇起來了,這可不是你的性子....” 宋沅禮支支吾吾地還想再說點(diǎn)什么,被押著上了馬車,撩開車帷時,謝見君已不見了人影兒,滿腹心事都堵在胸口,他緩緩?fù)铝丝跐釟猓@、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兒?! ———— 將人送走,謝見君理了理衣擺,徑直穿過府衙入了后院。 滿崽盤腿坐在廊下青石階上發(fā)愣,不曉得在想些什么。 謝見君俯身坐在他旁邊,“我聽云胡說,你最近一直不高興,是有什么心事兒嗎?跟阿兄說說?” “阿兄..”滿崽側(cè)目瞧他,“我們也會像沅禮兄長一般回上京嗎?” 謝見君被問得一怔,心道今個兒這是怎么了,如何一個兩個都跑來問他這個問題,今早出門前,連云胡都狀似有意無意地試探他的口風(fēng)。 他捏了捏滿崽的后頸,“是不是甘州呆的煩悶了,想回上京玩?還是因?yàn)榕缘模俊?/br> 他問得隱晦,沒有提季子彧的名字,就見小少年雙手捧著臉頰,當(dāng)真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思考了片刻后,正經(jīng)回道:“子彧回上京之后,我這心里,總覺得好像空了一塊似的,偏又說不上來是何感覺,悶悶得還挺難受.....之前他在那會兒,雖說不能依著自個兒的性子尋他,但只要有閑空,他總在跟前,似是我招招手便會出現(xiàn)...” 說這話時,滿崽下意識地摩挲著掛在脖頸間的木哨,季子彧走后,他一直沒摘下來,現(xiàn)下更是養(yǎng)成了一琢磨事兒就忍不住盤兩下的習(xí)慣。 “阿兄,我想不明白?!彼雮€身子都歪了過來,倚在謝見君肩頭上,低聲地呢喃著。 謝見君從他手中的木哨上斂回眸光,“想不明白便是還沒到想明白的時候。” “好吧..”滿崽軟軟地應(yīng)了一聲,也不曉得聽沒聽得進(jìn)去。 二人坐在廊下,靜默了片刻,小少年猛地坐直身子,“我知道了,阿兄!八成是我近些時日太閑了,從明日起我還去甘盈齋點(diǎn)卯吧,沒準(zhǔn)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br> 他說的煞有介事,起身就要回屋,被謝見君叫住,“滿崽,這人活一世,圖的就是隨心所至,順其自然,別給自己徒增煩惱?!?/br> 滿崽聽完,怔怔地思忖片刻,道:“我忘了給子彧回信了,阿兄,我回臥房寫信去了?!?/br> “去吧?!敝x見君頷首,目送他日漸挺拔的身形消失在長廊下。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兒了?”云胡一早就看見倆人坐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什么,擔(dān)心是有要緊事兒,愣是等到滿崽走了才過來問。 謝見君長臂一撈,將他一把帶進(jìn)懷里,“無礙,只不過是小豆苗要發(fā)芽了而已?!?/br> “什么小豆苗?發(fā)芽?什么發(fā)芽?”云胡聽得一知半解,然沒等他問清楚,就被拽著往門外走,“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