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僅僅只是尋人?”謝見君反問道, 他既已經(jīng)從周時雁那兒得知了事情的真香,這會兒對王大川說出口的話,便是一個字也不信。 “那是自然,不過就是一時激動,失了分寸?!蓖醮蟠ê裰樒ぬ孀约赫已a(bǔ)道,“這草民打自己媳婦咋了?這哪家的女子,不挨自家夫君打的!單憑這個就要治草民的罪?大人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平白背上了“罪名”,謝見君手中的驚堂木一聲悶響,“王大川,關(guān)了你這么多天,還不知悔改!什么叫哪家女子不挨夫君打的?本官盡然不知,夫妻之間竟還有這樣的規(guī)矩?” “大人息怒,草民失言!”王大川舔著臉笑道,“大人請放心,草民回去,定然會跟娘子親自道歉,保證再也不動手了!” 謝見君懶得同他白費(fèi)口舌,沖著堂下府役招了招手,將周時雁和蘭月一并帶了上來。 “周時雁,你今日登堂,所告何事?” 周時雁手捧著狀紙,俯身行禮,“民女與王大川成婚多年,長此以往受其欺辱作踐,特來請求大人為民女討個公道!” “小賤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狀告我!”王大川氣急敗壞地扭動著身子,意圖掙脫開衙役,撲上前來。 周時雁目不斜視,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發(fā)抖的身子,將王大川這些年的惡性,一五一十公諸于眾。 為證明自己所說屬實,她還擼起袖子,將新傷舊傷,一并都展露于公堂之中。 “王大川,你還有什么好說的?”謝見君厲聲質(zhì)問道。 “大人冤枉吶!”王大川不管不顧地跪地喊冤,“這小賤人原是秀蓮坊的清倌,草民不嫌棄她出身,迎她進(jìn)門,這些年好吃好喝地供著她,她竟不知好歹,也不知是同何人野合弄了這一身傷,居然還賴在草民身上!” “王大川,你不要臉!”周時雁再忍不住,登時就指著他鼻子叱罵道。 “誰不要臉?你這個破鞋,也好些意思說旁人不要臉?若不是老子當(dāng)年收留你,你還不知道淪落到哪個煙花巷子里呢!”王大川聳肩,他多日不曾梳洗過,此時周身散發(fā)著一股子酸臭作嘔的氣味,配上他歪嘴的嗤笑和說出口的腌臜話,更讓人心生厭煩。 謝見君蹙了蹙眉頭,“王大川,本官看陸大人關(guān)了你數(shù)日,還未曾給你醒酒,不如這樣,你再回牢里待幾天,什么時候不胡言亂語,口出狂言,咱們再接著審這案子!” “你這狗官,就是要同這小賤人一起弄死我!”王大川梗著脖子,絲毫沒有半點(diǎn)悔恨之意,他怨毒的目光落在周時雁身上,“好哇,我還當(dāng)你為什么偷跑出去不肯回家,原是已經(jīng)攀上了高枝兒,急著讓我蹲大牢是吧!莫不是,你早同這狗官茍合到一處了?!” 周時雁伸手給了他一記大耳刮子,“咱們成婚數(shù)年,我不曾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倒是你,動輒打罵我不說,還編排我在外同旁人有染,王大川,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王大川失了面子,當(dāng)即氣得臉紅脖子粗,嘴里罵罵咧咧,愈發(fā)入不了耳。 “來人,王大川辱罵官員,淆亂朝綱,重責(zé)二十大板!”謝見君將筒中的令牌摔在地上,余光中瞥見小蘭月瑟縮了一下,他叫住正要行刑的府役,“將人拉下去!打完再帶上來。” 府役得了吩咐,塞住王大川的嘴,把人拖下了公堂。 少頃,才把狼狽的王大川復(fù)又拖了回來。 “王大川,知道怎么說話了嗎?”謝見君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王大川趴伏在堂前,稍稍一動便疼得齜牙咧嘴,他攥緊拳頭,猛地錘了下地,惡狠狠道:“這小賤人折騰這一出,不就是想要和離,我可以答應(yīng)她!” 周時雁不為所動,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你得、你得把老子當(dāng)年下聘的三兩禮金退回來!” 周時雁猛地歪頭看向他,眼眸中是失望,“王大川,你就是個畜生,我當(dāng)年是帶著二十六兩銀子嫁進(jìn)你們家的,這些年林林總總給你填了多少賭債?!你還好意思再問我要錢!” 說罷,她斂回視線,朝著謝見君恭恭敬敬地叩首,“大人,自打民女嫁給王大川后,他多年來不曾外出做工,是民女四處打零活,供養(yǎng)他和婆母一家人,賭坊上門來追債,他向來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是民女撐破了臉皮撿錢給他還債,您若不信,只管招來賭坊的人問問便是!” 謝見君聞之,沖著宋巖點(diǎn)了點(diǎn)頭,宋巖拱手抱拳,轉(zhuǎn)身出了縣衙去尋人。 “兒??!兒??!”一婦人撞破門口府役的攔擋,直直地沖向前來,“兒啊,這是誰動的手!誰敢打你!” “娘,救我!”王大川哆哆嗦嗦地指向周時雁,所言之意溢于言表。 那婦人霎時便沖過來,一把揪住周時雁的頭發(fā),“小賤人,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打我兒!你不得好死!” “公堂之上,成何體統(tǒng)!”謝見君命人將廝打在一起的二人拉開。 那婦人隨即往地上一坐,登時便撒起潑來,“周時雁,我們老王家哪點(diǎn)對不起你,你好狠的心啊!” 周時雁神色漠然,她既已經(jīng)對這倆人傷透了心,自然任其如何辱罵也權(quán)當(dāng)是聽不見。 婦人見一向?qū)ψ约盒⒕从屑拥膬合比缃襁@般模樣,不由得心里一顫,她眼珠子四下一轉(zhuǎn),驟然變了臉色,語氣也軟了下來,“時雁,娘知道都是大川的錯,你不是想和離嗎?娘答應(yīng)你,你把蘭月留下,娘放你走,蘭月可是娘的心頭rou,娘舍不得蘭月,放心,你只要想看他,隨時可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