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剛剛突然斷了感應(yīng)?！庇髑迨持概c中指并攏，放在胸前。

    一道金色的華光從他指尖亮起，緊接著，一個巨大的法陣出現(xiàn)在了商場的地板上。

    淺金色的的光柱從法陣上冒出，破開了這一大片黑霧。

    穆遠之站在一旁，看著喻清浸在柔光里的臉，腦海中飛速閃過了一個模糊的畫面。

    那個畫面是真的模糊，仿佛被打上了八百層馬賽克。穆遠之莫名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不管他怎么回憶，都沒能從回憶中扒拉出一星半點與之相關(guān)的記憶。

    在他沉思的時候，喻清已經(jīng)把那些黑氣給壓了回去。

    “好端端的，怎么會大規(guī)模怨氣溢出？”喻清看了看四周，表情有幾分凝重。

    商場里依舊吵鬧，這些人也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完全不記得剛剛的自己有多么的戾氣重。

    喻清把目光落在了顧小言身上，發(fā)現(xiàn)有那么幾縷黑氣在他身邊縈繞。

    “奇怪……”喻清說：“明明顧母身上的怨氣更重，但每次怨氣溢出的都是顧小言?！?/br>
    按理來說，怨氣越重的人才更容易暴動，可到他們這偏偏反了過來。

    穆遠之沉思了一會，說：“或許……和顧小言吃的那個藥有關(guān)系?！?/br>
    “有可能……”喻清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么，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他朝著那個身影看了過去，卻是什么都沒看見，仿佛剛剛只是錯覺。

    “怎么了？”穆遠之也順著喻清看的方向忘了過去，只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喻清搖了搖頭，“沒怎么?！?/br>
    就是剛剛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怨氣被強行壓回去以后，顧小言陷入了一種麻木的狀態(tài)。他眼神有些空洞，沒有光的眸子落在遠處，看上去有些死氣沉沉的。

    顧母則是和他剛好相反，她滿臉笑容地提著裝好的衣服，帶著顧小言去了下一家店。

    “她這是……打算把商場搬空嗎？”喻清看著那七八個購物袋，實在不能理解。

    一個人怎么可以有這么多衣服？

    穆遠之也不是很理解，但不妨礙他懟喻清，“她可能，只是單純的有錢而已?！?/br>
    而且，購買欲屬于一種沖動。

    很多東西買回家以后可能根本不會打開。

    顧小言比他們倆更不理解，他沉默著跟著顧母進了又一家店，已經(jīng)不想反抗了。

    在顧母把衣服遞給他時，顧小言已經(jīng)能做到面不改色的進試衣間里換衣服。

    只是這一次他換了衣服出來，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顧小言？”清脆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顧小言抬頭，看見了一張笑吟吟的臉，“你也來買衣服呀？”

    這個女生是顧小言他們班的文藝委員，性格好成績好，長的也好，所以在班里人緣也好。

    顧小言點了點頭，有些尷尬地往后退了一步。

    這個年紀的男生都有種莫名的自尊心。不管對那個女生有沒有好感，都不愿意在女生面前丟面子。

    此時此刻，顧小言對這件丑陋衣服的抗拒達到了頂點。

    “小言，這是你同學(xué)嗎？”顧母的眼神在顧小言和女生之間來回流轉(zhuǎn)，而后朝女生露出了一個禮貌而疏離的笑，“你好，我是顧小言的mama?！?/br>
    大人們總覺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實際上小孩子遠比他們想得更會察言觀色。

    女生察覺到了顧母對自己的不喜。但良好的家教讓她并沒有失態(tài)，而是朝顧母露出了一個笑，“阿姨好，我叫陳秋秋，是顧小言的同學(xué)?！?/br>
    陳秋秋是和jiejie一起來逛街的，她jiejie在店里看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個衣架前，“秋秋，jiejie試一下衣服，你先和你同學(xué)聊一會。”

    說完，陳jiejie就去換衣服了。

    顧小言捏著衣服角，并不想在這多做停留，更不想在穿著這件丑陋的衣服，“媽，我去換衣服。”

    誰知顧母卻是一反常態(tài)，冷著臉說，“換什么？我看著衣服挺不錯的，就穿著走吧。”

    這句話說出來的那一瞬間，顧小言感覺有一道雷從他的天靈蓋劈了下來，劈得他心臟驟停。

    他往后退了一步，察覺到陳秋秋的視線時，只覺得又羞又惱，臉色漲紅，“我不要，我不喜歡這件衣服?！?/br>
    自尊這種東西，就是個很執(zhí)拗的玩意。

    顧小言吸了口氣，抬起頭看著顧母，認真的說道：“這件衣服好丑，我不喜歡它?！?/br>
    一旁的喻清抱著胳膊點了點頭，很認同這個觀點，“他終于開始反抗了，真不容易啊?！?/br>
    這么丑的衣服，白送他他都……好吧，以他的貧困程度，如果白送他他還是會要的。

    顧母并沒有意識到顧小言是真的抗拒，她臉上還掛著笑，可眼神卻很冷。

    “丑？”顧母看著顧小言，笑了一聲，“丑你也得給我穿著。我送去你學(xué)校上學(xué)，是讓你去好好學(xué)習，不是讓你去招蜂引蝶的。”

    顧母說完，拉著顧小言去了收銀臺，“這件，付錢?！?/br>
    “我不要！”顧小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因為穿難看的衣服被同學(xué)看見而難堪了，而是因為自己的訴求得不到尊重。

    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

    可，他連選擇一件衣服的權(quán)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