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想進(jìn)來見我一面，便讓她也一同進(jìn)來吧?！?/br>
    老尼姑不情不愿地移開了身子，將裴淼放了進(jìn)去。

    沈昭被老尼姑引領(lǐng)著入內(nèi)，一位背對著她們的師太轉(zhuǎn)過身來。

    無憂師太眼中一片祥和之色，完全聽不出剛才她在外面時，那道尖銳的聲音是眼前之人發(fā)出來的。

    沈昭盯著無憂師太的臉有些出神。

    她似乎在哪里曾見過忠義王妃。

    可她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一道溫和平靜的聲音自無憂師太口中傳來。

    “貧尼拜見王爺。”

    沈昭收回思緒，對著無憂師太行了個晚輩禮。

    “楚慕拜見忠義王妃?！?/br>
    沈昭抬起腦袋的一瞬間，正巧瞧見無憂師太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喜之色。

    這抹不喜是對楚慕來的。

    “你就是楚慕？沈家的那個女婿?！?/br>
    果然下一句忠義王妃的話就印證了沈昭的猜測。

    “正是晚輩，忠義王妃似乎認(rèn)得晚輩？”

    無憂師太立馬回絕道：

    “貧尼已皈依佛門三十幾載，怎會認(rèn)得王爺?！?/br>
    “王爺想要知道便問吧，貧尼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無憂師太的態(tài)度瞬間冷淡了下來。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沈昭正想著楚慕是如何得罪過忠義王妃時，一道心聲闖入沈昭的腦海中。

    【他就是昭昭不開眼找的那個眼盲心瞎的夫君。】

    【本不愿搭理他，可那個老不死的，他為了那個該死的軒轅氏女人，居然置我孩兒與水火之中，這讓老身如何忍！】

    沈昭奇怪地打量著忠義王妃。

    她喚昭昭時，語氣溫柔。

    沈昭確定她不認(rèn)得忠義王妃，更同她沒有過交集。

    不對！

    二十三年前，她同她有過交集，她是父親自大昭寺抱回沈家的。

    二十三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父親他究竟知不知道裴淼還在人世。

    這一切就像一團(tuán)迷霧將她籠罩在其中，眼前的忠義王妃或許就是驅(qū)散迷霧的人。

    沈昭在忠義王妃對面坐下，裴淼則是拘束地同老尼姑站在了一旁，她似乎很怕無憂師太，連抬眼看無憂師太的勇氣都沒有。

    無憂師太同樣沒有正眼瞧裴淼一眼，仿佛除了眼前的沈昭，其她人對她而言皆不存在。

    “師太可知老王爺心底的那個人是誰？”

    沈昭明知故問，她就是想要刺激到忠義王妃，從而聽到她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無憂師太眼底閃過一抹恨意，面上卻無比平靜道：

    “軒轅氏?！?/br>
    “軒轅是誰？”沈昭故作驚訝道。

    老王妃眼中的恨意加劇，“圣上和九王的生母?！?/br>
    【在老身眼中她不配得到尊稱，她身為先皇最寵愛的女人，卻自甘下賤與人野合，生下九王那個野種，就連那個老不死的也被那個賤人迷惑得失了心智?！?/br>
    【若不是軒轅氏，老身怎會被忠義王嫌惡，又怎會被犯下過錯被忠義王抓到錯處，導(dǎo)致母女分離，被趕到大昭寺來?！?/br>
    【老身若還是忠義王妃，那些雜碎豈敢欺負(fù)老身的后輩，她也明明是老身的女兒，卻夫君子嗣被流放，自個兒也在郡主府當(dāng)了幾年的奴仆。】

    【養(yǎng)出來的兩個女兒一個是白眼狼，想要毒害她被關(guān)押在天牢。】

    【另一個卻差點早夭，若非老身為那孩子求醫(yī)問藥，昭昭就死在了二十三年前?！?/br>
    【可所嫁非人，受盡磋磨，老身空有一身本事，卻被那個老不死的壓制著，不能出手相助?！?/br>
    沈昭聽著老王妃的心聲，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

    父王不是先皇親生的，而是祖母同人野合所出。

    這似乎也解釋了，先皇為何會對九王做出那禽獸不如之事。

    還有她終于想起來為何會覺得老王妃眼熟了，是因為她曾在年幼時偷偷瞧見過沈母看忠義王妃的畫像，并暗自垂淚的畫面。

    剛才之所以沒有想起來，是因為眼前的老王妃比之她中年時的畫像蒼老了許多，不過大體輪廓，眉眼之間還是能看出原本的神韻的。

    這也讓她明白，真正的沈昭快要夭折時，沈母為什么會答應(yīng)沈父抱著她去大昭寺祈福了。

    因為沈母知道大昭寺里面有她親生母親。

    這也解釋了，沈母在得知她不是親生的之后，那癲狂和不敢置信的模樣。

    那時的沈母欲言又止，哀傷莫大于心死，或許她會覺得女兒被換也同她自個兒的生母有關(guān)。

    沈昭只知道沈母是來自小門小戶，這聯(lián)合起來老王妃剛才的心聲，不難得出，沈母她真正的身份，是老王妃的私生女。

    而且沈母她本人是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的！

    沈昭又想到了一個重中之重的要事兒。

    那就是老王妃并不知道當(dāng)年她和裴淼被調(diào)換了。

    她似乎也猜到了老王妃為何這般磋磨裴淼了，她是將裴淼當(dāng)做了九王的女兒。

    九王是軒轅氏的子嗣，老王妃這是將所有的恨意都發(fā)泄在了裴淼身上。

    讓裴淼這一生都過得無比的凄苦絕望，生不能死不能。

    沈昭心里對裴淼的愧疚此刻到達(dá)了極點，所以裴淼這一切的苦難都是替她受的。

    而她本來不用遭受這一切的。

    沈昭現(xiàn)在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父親他知不知道這一切。

    沈昭平穩(wěn)了一下心緒，“那老王妃對軒轅氏知道多少？”

    “又對老王爺對太后的感情知道多少？”

    老王妃沉吟了片刻道：

    “老身對軒轅氏所知不多，當(dāng)年圣上的生母和二王爺?shù)纳赶群笥绍庌@氏所在南楚，不同的氏族舉薦入宮?！?/br>
    “軒轅氏的人都擅長奇門鬼技，她們生而有異，與尋常人不同。”

    “比如圣上的生母，天生帶有奇香，只要她想勾引的男人，就沒有一個不匍匐在她的腳下?！?/br>
    “又比如二王爺?shù)纳?，那個險些當(dāng)了繼后的女人，她身嬌體軟，并非尋常人理解的身嬌體軟。”

    “她身若無骨，身子可以自由地蜷縮，甚至能彎曲進(jìn)狹小的木箱之中，還不見半分痛苦之色?！?/br>
    “一支掌上舞更是將先皇和一眾大臣迷得神魂顛倒，她是真的可以在人的手掌上起舞，輕盈又飄逸。”

    “不同于圣上的生母，只愿勾引她想要勾引的人，二王爺?shù)纳福瑒t是無差別地引誘著每一個男人?！?/br>
    老王妃臉上帶上譏諷的笑意。

    “軒轅氏的女人，就是為了勾引男人而生的?！?/br>
    “忠義王就是被軒轅氏的女人迷惑的可以拋棄妻女。”

    說著眼神冰冷的瞥了一眼裴淼。

    “不自重不自愛又自甘下賤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