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鴻玉笑笑，他抬手往青青鼻子上一點，鮮綠的草汁沾在青青鼻尖。

    他道：“你若想知道便自己去打聽，這些事我不便多說?！?/br>
    白鴻玉的話在青青心里埋下了小勾子，從芳熙園回去，一路在心中暗自猜測。

    一只手橫在青青跟前。

    青青抬眼，是崔明秀。

    崔明秀依舊沒個正經(jīng)地道：“你這方向，是從芳熙園出來？白師兄給你下迷魂藥了？遠遠就瞧見你這一路癡癡傻傻的，再往前兩步，要撞柱子上了?！?/br>
    “是想試試腦袋硬還是柱子硬？使不得，使不得，撞壞聰明腦瓜可怎么辦？”

    青青曉得崔明秀是在教訓(xùn)自己走路不看路，他乖乖挨訓(xùn)。

    畢后，青青才仰頭問：“師兄，你聽說過時夫人么？”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發(fā)燒，給我燒得暈暈乎乎的。天太冷了，好討厭。

    第7章

    崔明秀聞言，滯了幾息。

    二人大眼對小眼。

    崔明秀問：“怎么突然問這個？”

    青青答：“我想知道?！?/br>
    崔明秀環(huán)顧一圈四下，然后神秘兮兮道：“問對人了?！?/br>
    四下無人，崔明秀打開話匣，“這個你不曉得也正常。你之所以沒聽說過她的消息，是因她在十幾年前已經(jīng)仙逝了?！?/br>
    “啊。”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青青與崔明秀并肩而行。

    崔明秀邊走邊道：“另外，你喚她‘時夫人’其實并不恰當。因她至死都與時長老未有合籍之禮?！?/br>
    無媒而合，于修士而言并不稀奇。只是，他二人都已經(jīng)生育有子，還未有合籍之禮，倒顯得時長老是個沒有擔當?shù)摹?/br>
    青青問：“這是為什么？”

    “她本名瑤戈。曾是時長老撿回宗門的孤女，后面收作親傳弟子教養(yǎng)。大抵是礙于這層倫理關(guān)系，容易為人指摘。因而瑤戈仙子死后，大家都對她與時長老的事諱莫如深，不輕易談?wù)?。?/br>
    崔明秀繼續(xù)道：“她曾是宗門唯一的女弟子。我是在她仙逝后才拜入伏云宗，卻也曾聽聞不少她生前風(fēng)采。傳聞她是百年難遇的丹道天才，年紀輕輕造詣非凡，修為極高。還傳她生得極美，叫人見之忘俗?！?/br>
    “那她與時長老是怎么……”青青發(fā)問。

    崔明秀似這才覺得妄議先人感情史有些冒犯，他咳嗽兩聲，道：“這些事都是我從資歷深的師兄那聽來的，不保真?！?/br>
    “據(jù)傳，是瑤戈仙子情竇初開之時愛上了自己的師尊，但時長老待她只有師徒之情。瑤戈仙子苦追多年，反而換來時長老日漸疏遠。于是，瑤戈仙子使了計，用藥與時長老有了夫妻之實。時長老事后震怒，認為瑤戈仙子將經(jīng)年所學(xué)不用于正途，辱沒丹道，怒極之下，與瑤戈仙子斷絕了師徒關(guān)系，將她逐出芳熙園?！?/br>
    “瑤戈仙子那時已經(jīng)懷有時長老的孩子，那孩子被生了下來，也就是時鶴師兄。只是，時長老對瑤戈仙子失望至極，連帶著對孩子也是不喜?！?/br>
    這個故事青青不喜歡，聽到這里已是小臉皺起。

    “直至孩子長至六歲，瑤戈仙子終日郁郁寡歡，據(jù)說是積憂成疾，她莫名暴斃?！?/br>
    “可她是不是很厲害的修士嗎？怎么會輕易去世?！鼻嗲嗟馈?/br>
    “這……當年的細節(jié)我也不知，許是還有別的緣故?！贝廾餍阋灿X得，一個修為高深的丹修因為憂思病逝似乎太過無稽之談。

    “瑤戈仙子去世后，時鶴師兄才被接回芳熙園。只是，他本就為時長老不喜，又因先天有缺，嗅覺極不靈敏，毫無丹道天賦，因而更加不受重視。”

    “加之，時長老又收了鴻玉師兄這樣的丹道天才，更是將全部心力都放在培養(yǎng)鴻玉師兄上。以至于疏于對時鶴師兄的關(guān)照，才讓他因一場病燒壞了眼睛。”崔明秀說完有些唏噓，誰能想到如今風(fēng)頭無兩的劍道天才，兒時會是又盲又殘還不受重視的小可憐。

    青青停住腳步，漂亮的臉蛋難得染上了薄怒，扭頭道：“就因天賦不夠，即便是親兒子也可以做到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嗎？時長老是壞人?！?/br>
    崔明秀跟著停了腳步，他這個年紀，已經(jīng)不似青青那般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

    他撥了撥青青頭上的蘭花鈴，教育道：“是非善惡復(fù)雜難辨，非輕易可下定論。這世上，有人兼濟天下博愛眾生，卻忽略了家人；有人殺人放火壞事做盡，卻愛惜自家妻兒老小，你能說他們孰好孰壞？”

    “時長老一看便是個道癡，大抵是不適合為人父母。幸而時鶴師兄有自己的造化，他得宗主看重，收作弟子，被接去了蒼鷺院?！?/br>
    青青聽完依舊悶悶地垂下頭，不語。

    二人剛巧站在一棵滕樹下，此時樹上傳來輕微的響動。

    青青抬頭，滕樹上立著只白毛小獸，毛色雪白，尖耳粉嘴，一雙極淺的瞳仁澄澈若琉璃。

    青青一掃煩悶，驚喜地叫道：“小貓！”

    崔明秀：？

    青青朝樹上的小獸伸出手，小獸順從地跳入他懷中。

    “好久不見，你去哪了？”

    “這小東西打哪來的，我怎么以前沒見過?！贝廾餍銌枺岸?，你確定這是貓？”他怎么覺得不大像。

    崔明秀見過凡間的貓，北境靈物少，他沒見過靈貓。

    青青豎起懷中小獸的手掌，展示它粉嫩嫩的rou墊，“你瞧，這不是小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