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人修不會了解,而獸修們之間只需提個名字,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們在毒氣到來之前就早早轉(zhuǎn)為內(nèi)呼吸,并沒有將其吸入體內(nèi)分毫。 五感……漸漸遲鈍了。 最后一個還醒著的修士,黑影張牙舞爪地從他地視野邊緣圍合而來。 在視線完全暗下之前,他忽然看見一只白色的牛腦袋出現(xiàn)在崖壁上的洞口處,向底下張望。 “阿…咯咯……阿?!?/br> 他終于知道“阿?!笔鞘裁戳?。 * 等容秋他們回到空腔的時候,空氣中的臭味已經(jīng)一點不剩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再沒了擋路的防御陣,學(xué)子們和被放出柵欄的羊一樣興高采烈地跳下了坑底,歡呼勝利。 “怎么樣,還撐得住吧?”他們有的跑向還有些虛弱的獸修們,有的挨個將地上癱著的修士扒拉起來捆在一起。 洞底還站著一頭從未見過的獸修。 他保持著原型,模樣有點像一只長得有點奇怪的大水牛,但腦袋是白色的,只有一只眼睛,拳頭那么大地豎在額頭中間,全身覆著一層厚厚的鱗甲,一片一片地從頭閉合到尾,聚成一條蛇一樣的尾巴。 它似乎不常見人,學(xué)子們小心翼翼地與它問候,它也小心翼翼地往角落里挪了挪:“客氣了客氣了,叫阿牛就行?!?/br> 王元駒也跳了下來,看到阿牛以后愣了一下:“這是……蜚?” 容秋:“……???” 作為一個村里長大的土兔,他其實也不太知道那些長得花里胡哨的同族們根腳都叫什么名字。 人比人得死,獸比獸也差不多。 反正跟大家相比,一只小兔子實在是太柔弱了。 王元駒看向阿牛,說道:“《山海經(jīng)》曾云,太山有獸,‘其狀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大疫。’” 阿牛半是訕訕半是跳腳地說:“哎呀!我前幾年不就是在太山洗了個澡,你們?nèi)司瓦@么編排我……” 眾人:“……” “哼哼,還好當時沒叫那個小子把我的甲都刷洗了?!彬惬F有點嘚瑟地說,“不然今天我看你們要怎么辦!” ——是的,如果江游在這兒的話,他一定能認出,這就是一掀甲片就把他放倒了的那只妖獸。 等、等下。 在場的學(xué)子們忽然反應(yīng)過來。 所以說,那什么水涸草枯人疫的……其實只是被它身上落的灰給臟到的嗎?! 什么泥???!怎么能有那么大威力?! “……所以你上一次洗澡還是在太山?”容秋率先反應(yīng)過來:“前幾年是幾年?” 白色的牛腦袋歪了歪,似是回憶了一會兒,道:“六百年,還是…七百年……?” 眾人:“…………” 蜚獸:“頂多一千年多點兒——再早我還沒出生呢!” 好吧,真是養(yǎng)菌千年用菌一時 眾人都說不出話了。 雖然有點傷人,但大家還是不自覺地往遠處挪了點。 “謝、謝謝阿牛哥……”洞底的修士們被喂了幾顆薛羽的糖蓮子,力氣恢復(fù)了不少,起身向蜚獸道謝,“但你還是聽老大的話,什么時候去洗個澡吧……” 蜚獸有點愁:“我也想來著,但上次那缺心眼的人修太不禁造了,也再難找第二個缺心眼的……” “我聽說有一種小魚會寄生在大魚的嘴巴里,幫他清潔牙縫里的食物殘渣,自己還能填飽肚子,不然你去試一試?”有人族忽然提議。 “對對,我還聽說有一種鳥好像也有類似的習(xí)性……”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蜚獸也知自己不受待見,雖然鱗甲都收起時沒這么夸張的氣味,但還是一向避著人、也避著其余活物走。 除了在靈璧上,他還從沒參與過這么熱鬧的氣氛,一下子話多得像染了瘋牛病。 突然,一道難以言說的奇妙感覺從容秋身上穿了過去。 他驀地抬起頭,向某個方向看去。 這一瞬間,他的目光好似能穿過無數(shù)看不見的阻隔,跨過時間與距離,落在了顏方毓的臉上。 此時的顏方毓漂浮在某種“虛無”之中,面前是一團繁復(fù)的、人眼看不見的另一種巨大的“虛無”。 在容秋也得不到他消息的這段時間,顏方毓其實正順著天道因果回溯源頭,找到了那個脆弱的“交接點”。 顏方毓雖看不懂陣法,但萬物有跡可循,他尋得到因果痕跡。 就像拆解那種精巧的小玩意兒時,最難的永遠是找到第一塊銷子在哪一樣。 他扇風(fēng)輕輕一掃,那最關(guān)鍵的一塊“銷子”應(yīng)聲而碎,其他陣紋都成了廢品,稀里嘩啦地散了開來。 無根而生的風(fēng)“騰”地升起,向四野吹去。 “搞定?!鳖伔截箵芰艘幌卤伙L(fēng)吹亂的額發(fā),長長松了口氣,“就說天衍宗辦事,還是得用天衍宗的手段?!?/br> 幻境之外。 禁陣瞬間破碎,被困在方寸之間的莊尤有所感應(yīng)。 他倏地抬頭向高空看去,只見束縛住他的法陣也被破除了。 莊尤沒有半分遲疑,團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書院一角掠去。 轉(zhuǎn)播臺中,眾人也不約而同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