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但那也沒什么用處。 別說他們了, 連一直跟容秋待在一起的清明學子們都沒看明白小紙條上的獸修們在打什么啞謎: 容秋在小紙條上尋歲崇山,問他能不能把“阿?!闭疫^來幫忙。 小紙條上立馬出現(xiàn)了歲崇山“好小子!”“行啊你!”“我這就去找他!”三連, 配合著疑似其他獸修的“哦~~~”“??!”“噫!”等等不知意義的語氣詞。 就好像三年之期已到,奪回屬于我的一切已經(jīng)勢在必行了似的。 被趕作一處的小學子就像等在房門外待夫人生產(chǎn)的焦急丈夫。 有的在甬道里走來走去, 有的緊張得把自己的十根手指頭都絞成麻花, 間或有人或明目張膽、或賊眉鼠眼地望向容秋,抓心撓肝地想知道答案。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 打破平靜, 一連串問道:“這個阿、阿牛,是誰???” “他什么修為???真的這么厲害?能把中心法陣搶回來?” 容秋沒有說話。 甬道里靜了片刻。 旁邊的學子一把拍在發(fā)問那人的后腦勺上:“知道那么清楚干嘛?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了!” 后者捂著腦袋本想反駁, 但看了看周圍同窗的表情,還是訕訕縮了回去。 大家一路扶持走來, 都不想懷疑誰有可能是那個吃里扒外的泄密人。 既然如此,就繼續(xù)糊里糊涂下去吧。 沒有密可泄, 大家就都做不了泄密人了。 容秋收起小紙條走到王元駒身邊,問:“王師兄,你不走嗎?” 徐摧已經(jīng)離開了。 他沒有問容秋想的辦法是什么,只是不愿意在這里枯等一個未知的結果,而是自己尋摸別的辦法去了。 王元駒搖了下頭。 他把目光投向甬道深處,像是想穿透石壁繼續(xù)看著那個罩了防御陣的大坑。 從剛剛開始 ,王元駒就是他們之中最鎮(zhèn)定的一個。 但鎮(zhèn)定之中還帶著一點等著頭頂天穹塌下來的死寂感。 他說:“我沒有辦法。” 不像容秋時常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自己都琢磨不明白自己,王元駒是個很清醒的人。 早在清楚xue窟幻境事態(tài)的時候,他就將能想的辦法都在心中過了一遍。 無論是離開還是留下,他都清楚自己并沒有破局的辦法。 而且,事到如今,他也知曉了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王元駒閉上眼睛,耳邊仿佛又回響起徐摧那粗獷的嗓音。 “……含笑而終能叫舍生取義,但如果滿口什么仁義啊、道德啊地規(guī)勸著別人去送死,那叫偽善、卑鄙、懦夫!” “怎么他自己不去死!” “踩著別人的命得來的茍且,晚上能睡得踏實嗎?!” 真是沒想到。 徐摧這樣看著挺獨斷專行的人,王元駒本以為為了“顧全大局”,他會直接讓大家走那條捷徑。 結果卻與他想的大相徑庭。 原來只有他是真小人。 王元駒猜身旁不再說話的小獸修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如果真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他會去做他人口中偽善、卑鄙的懦夫,做那個踩著別人的命為大家偷來茍且的人。 不過在此之前,他情愿等等。 再等等。 容秋撐著腦袋在王元駒腿邊蹲下了。 甬道深處傳來不知何處的水滴滴落聲。 滴答滴答地像計時的更漏。 他也在等。 * 早一些的時候,刻著中心法陣的洞底還熱鬧著。 頭疼的修士們實在是不明白,己方明明本來勝券在握,眨眼的功夫卻被區(qū)區(qū)一條狗——區(qū)區(qū)半個狗腦袋,給砸了回去。 一顱頸血,好像把這些本來膽小如鼠的畜生的膽氣也給激了出來,催生出些撞斷南墻的勇氣,嚷嚷著也要撞劍自絕。 御劍的那修士從沒有把本命劍收得這樣快過,唯恐晚上一息,他們好不容易圈到的畜生就都死完了。 直到崖壁上的洞口處,那五大三粗的黑臉壯漢把陣法壁敲得砰砰作響,罵罵咧咧地讓他們收了自我犧牲的心思,底下修士們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了下來。 幾個獸修平靜了一點,眼淚好像已經(jīng)流干了,表情麻木地擁坐在角落。 那名昆蟲根腳的獸修則還縮在陣眼里,死死抱著自己的腦袋,只能從手臂和膝蓋的縫隙里看兩根顫巍巍的觸角。 正僵持間,洞口里忽然又探出個腦袋,是個唇紅齒白的漂亮小郎君。 “嘿!”他喊道。 洞底的所有人都下意識抬起頭,循著聲音往上望。 “別害怕!老大已經(jīng)喊阿牛來救你們啦!” 腦袋說完這句話就縮了回去。 臨消失前,還有意向他們露了露頭頂兩團毛茸茸的白影。 獸修們反應了片刻,好像終于怔愣著意識到同伴在提醒他們什么。 “阿?!?/br> 有獸修喃喃了一句,被身旁同伴撞了下胳膊,聲音悶在喉嚨里,不說了。 只是本來麻木的神情像干涸的河床一樣枯裂開來,露出一層隱隱的希冀。 見到俘虜們的反應,幾個修士一下子緊張起來。 “什么?阿牛是誰?!” 獸修們一個個緊閉著嘴巴,警惕地回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