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他只能不停咬著顏方毓的袖子,催促對方趕緊帶自己回去。 顏方毓依舊不為所動。 “之前你埋怨我,說我給他們上課,卻讓你干看著?!彼f,“那今天就讓他們干看著,我只給你一人上的因果課。” 熟悉的靈力輕柔激蕩開來。 容秋眼前倏然一暗,只見數(shù)不清的因果線顯了出來,向四面八方無限遠出延伸而去。 因果線雖是半透明的銀白細線,卻因為數(shù)量實在太多,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人處其中,頗有一種隱天蔽日的感覺。 容秋還臥在老婆的懷里,對方似乎是施了什么術(shù)法,兩人像是被裹在一個巨大的白繭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線都從繭外繼續(xù)向遠處延伸,令容秋除了面前的人以外什么都看不見。 不,還是能看見別的的。 顏方毓將容秋托在手心里,離他遠了一些。 一人一兔同時看到,一條和容秋的人形手腕差不多粗的銀白色細柱,從兩人之間延伸出來。 ……好,好粗! 老婆和他的因果線,好粗! 容秋還記得自己跟天牝津之間的因果線,雖然只有頭發(fā)絲粗細,但也已經(jīng)算比其他人顯眼許多的存在了。 而自己和老婆的竟然有這么粗! 果然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老婆吧! 顏方毓的視線也落在這根因果線上,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又恢復(fù)了正常。 但還處于興奮之中的小兔球并沒有發(fā)現(xiàn)。 顏方毓伸出另一只手,撩起那根看起來沉甸甸的銀白柱。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因果線,”他說,“無論天涯海角,都有因果讓我們緊緊相連——” 忽然,本來銀白色半透明的因果線上閃過一瞬金色的微茫,又剎那間消失不見。 是錯覺? ……不,憑自己的眼力,是決計不可能看錯的。 顏方毓頓了一下,緊接著一字一頓道。 “皇天后土,實所共鑒?!?/br> * 這幾天云壓得很低,天有些陰沉,傍晚的時候,山中落了雨。 雨越來越急。 半夜時,一聲悶雷將本就睡得不很安穩(wěn)的小兔球吵醒。 容秋睜開眼睛,看見入睡時來摟著自己的老婆此時正坐在窗邊。 那張慣常含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著窗外落雨的目光有種深秋的冷意。 察覺到容秋的視線,顏方毓轉(zhuǎn)過頭來,目光又恢復(fù)他熟悉的和煦。 “怎么,是我開窗戶吵醒你了嗎?抱歉?!?/br> 容秋搖了搖頭。 這樣大的雨,這樣轟隆的雷聲,早已經(jīng)不是一扇薄薄的窗紙所能阻隔的。 他大大打了個呵欠,然后蹭到顏方毓身邊仰起頭看著他。 好像在問,怎么了呀? 顏方毓把他抱起來,一同向外看去。 雨下得很大很大,噼里啪啦的聲音震耳欲聾。 周圍的山坡上已經(jīng)聚起了水流,向下沖刷時發(fā)出奔流怒濤一般的聲音,聽起來很恐怖。 容秋似乎能聽見山坳中有人的喧嘩聲,被藏在重重的雨簾后,隱隱約約聽不真切。 他沒由來地抖了抖。 顏方毓把他又抱得緊了些,另一只手伸出窗外,似想要接落下的雨水。 暴雨嘩啦啦砸在屋檐上,他只能接到飄斜進屋的雨絲。 鉛云遮蔽星月,屋外黑如濃墨,唯有角落的燭臺搖晃著火星,朦朧映亮著方宇中的兩人,顏方毓的五官半明半暗。 忽然間,天上一道雪亮閃電,緊接著炸雷響起。 “——轟隆!” 小兔球猛地縮進顏方毓懷里。 他有點害怕,這是一代一代的小兔子刻進骨血中,對于暴風(fēng)驟雨沖毀兔子洞的恐懼。 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住洞了,卻還是遏制不住這種膽戰(zhàn)心驚的本能。 顏方毓收回手,陡然變得干燥溫暖的手掌安撫性地在容秋背上拍了拍。 “山雨欲來……”他低聲呢喃,“要開始了?!?/br> 暴雨一直持續(xù)到今晨,臨近中午時才堪堪止住。 昨夜的暴雨甚至驚擾了一些藏身山林的異獸,異獸翻身還造成了地動,據(jù)說書院內(nèi)不少地方都受到了波及。 書院匆忙組織救援,昨夜容秋隱約聽到的動靜就是這個。 這次影響甚廣,一些建筑損毀比較嚴(yán)重,甚至頗有一點百廢待興的意思,有幾門課教所坍塌,只得暫時停上。 萬幸的是被學(xué)子們都只是輕傷,沒什么生命危險。 若只是普通教所坍塌還好,然而半月后要承載眾多仙門大派弟子觀賞陣營戰(zhàn)的經(jīng)辯學(xué)教所,也在這“轟隆隆”的一連串巨響之中—— 塌啦! 第132章 昨夜天上暴雨, 山中地動。 包括經(jīng)辯學(xué)教所在內(nèi),清明書院許多屋舍坍塌損壞,亟待修繕。 經(jīng)辯學(xué)教所畢竟特殊, 承載著陣營戰(zhàn)觀影地的重任, 需要首先重視一下。 書院當(dāng)即發(fā)出通知, 說教所中芥子須彌間靈流崩斷, 一時之間難以修復(fù), 緊急共同商議后決定修改觀戰(zhàn)地點。 至于改去哪里, 后續(xù)再另行通知。 細則還未發(fā),更改細則的通知就先來了, 任誰不說一句出師未捷身先死。 但聯(lián)想到顏方毓之前還讓甄凡暫時先別修屋頂,就難免讓人懷疑這其實也是他們計劃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