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顏鳯控是本能。 此時容秋看到高臺上的顏方毓,頓時家族屬性發(fā)作,被美得耳朵尾巴差點就要彈出來。 好在容秋長得俊俏可愛,一副癡迷美貌的表情也不會顯得油膩下流。 旁邊的修士兄還當他是單純的瞻仰仙君。 遙遙看去,高臺之上,美人略動了動。 修士兄激動招呼道:“哎!要開始了!” 容秋比他還激動,復讀:“要開始了要開始了!” 臺上的顏方毓并不知道,臺下黑壓壓的人群中竟還藏著個覬覦他美貌的小癡漢,只是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樣說著法會的開場詞。 “多謝諸位,百忙之中撥冗一參顏某的法會?!?/br> 顏方毓笑瞇瞇地闔起折扇,抱在手中沖臺下觀眾略一行禮。 他話說得慢條斯理,禮也行得隨意散漫,其中的敷衍更是連掩都不掩。 但圍觀群眾們對法會主人的怠慢沒有絲毫不滿,依舊情緒高漲,甚至還有不少人高呼他的名號。 容秋沒跟著他們叫,但在心里“嗚呼”一聲。 ——老婆的聲音也好好聽! “這個人,想必大家都認識?!鳖伔截股裙橇杩找稽c地上那個男人。 圍觀群眾當即此起彼伏地喊出了一個名字,語氣中不乏憤怒。 “金滿堂!” “金大老爺!” “金錦,漳臺府中首屈一指的豪商巨賈,坐擁府中七成以上的財富,名下香車寶馬、嬌妻美妾無數……” 顏方毓扇骨輕敲手心,聲音不急不緩。 “當然,或許你們更熟悉他以前的名字——金滿堂。” 容秋本來就對法會本身沒什么興趣,此時更是一門心思盯著顏方毓的臉瞧。 對方說了什么內容倒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在腦袋里留了十之一二。 大體都是以前娘親在睡前給他讀的話本子里的故事,什么霸占良田、強搶婦女、惡意斂財之類的事情。 手段大都比較惡劣,身上背著不少條人命。 金滿堂修為不高不低,且手下倀鬼眾多,儼然將整個漳臺府霸得跟自己的半座家產似的,行事十分囂張。 容秋只淺淺聽了一耳朵,就覺得確實挺過分的。 圍觀群眾更是群情激奮,他們大都是漳臺府本地人,前前后后被金滿堂為首的金家欺壓了近百年,也是敢怒不敢言。 此時顏方毓過來擒了金賊打算替天行道,他們恨不得在旁邊敲鑼打鼓吹嗩吶給他配樂。 顏方毓從頭到尾都只是站在高臺中央,手指閑閑捏著他的玉骨折扇,用一種十分平和、甚至可以說的懶散的調子,將金滿堂的生平惡跡娓娓道來。 在容秋聽來,這種語調實在是讓人大飽耳福。 他分出十分之一的心思嫉惡如仇,剩下的部分用來如癡如醉。 但府中居民實在太恨了,又或者顏方毓的話語中就是帶著點奇異的力量。 僅是這樣平淡的語氣,也讓圍觀群眾的情緒高漲了好幾倍。 修士兄跟著旁邊的人一起罵完金滿堂,忽然興沖沖去扯容秋的袖子。 “弟弟仔細瞧,顏仙君就要‘審判’了!” 容秋也跟著興沖沖復讀了一句,其實對所謂審判屁都不知。 但見臺上的顏方毓雙指一搓扇骨,他手中的折扇“刷”地展開來,扇面上灑金墨字忽然一閃。 美人語氣輕柔,眉目含笑,殷紅的唇瓣中吐出兩個字:“十年?!?/br> “?。?!” 跪在地上的金滿堂下意識慘叫一聲。 幾息后,他仿佛察覺了某種不對,緩緩睜開眼睛,糊滿鼻涕眼淚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劫后余生的狂喜。 “——沒事!我沒事!” 倒也不能說沒事。 容秋眼睛很尖,隔著這么遠的人群,依舊能看出在顏方毓折扇輕搖的瞬間,金滿堂臉上多了道很淺的擦傷。 什么意思,這就是懲罰了嗎? 修士兄知道容秋不懂,便主動給他解釋:“顏仙君的因果‘審判’是以時間疊加,剛剛那一記便是結算了那姓金的出生以來十年內的功德和業(yè)障?!?/br> 說話間,顏方毓又輕抖折扇加了十年。 金滿堂的狂笑聲戛然而止。 他冷不丁伸手抹了一把臉,只見掌心鮮紅一片,是自己淌下的鼻血。 眼見臺上還在小打小鬧,這邊的修士兄便趁機繼續(xù)給容秋解釋。 顏方毓師承七宗之一的天衍宗,所修習的是萬物因果。 生靈一舉一動皆造功德或業(yè)障,而顏方毓的“審判”便是將功過相抵、疊加成算。 若是功德無法抵過業(yè)障,便將具現(xiàn)化報應在身體、或是氣運上。 有幾道傷口都是輕之又輕的,顏方毓非大jian大惡之徒不審,所審人中十有七八都是死了的。 而且因為美人心狠,向來喜歡慢工廝磨,業(yè)障年年歲歲依次結算,死前還有一段長長的時間被迫茍活,有如凌遲。 越惡的人,死狀便越凄慘。 縱使有人能僥幸活下來,后半生也只能與病榻纏綿。 某些字眼對于剛化形的小兔妖來說尚有些陌生。 容秋聽得似懂非懂,但秉持著了解老婆的原則,非常好學地提了一個問題。 “那要是功德抵過了業(yè)障呢?” 修士兄:“呃,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