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這些一一被他收入眼中。 在能夠輕松量產(chǎn)人造異能者的巨大誘惑中,很少有人能夠堅定本心,不被這巨大的利益蠱惑。 但盧敬瑜并未再說什么。 有些事情多說無益。 “教授,那是否要將最終實驗的母體封存,結(jié)束這項研究工作?” “不?!?/br> 出乎意料地,盧敬瑜給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火種的研究非人道,手段卑劣殘忍,但建立在這種情況下所誕生的母體,還具備極大的研究價值?!?/br> 盧敬瑜坐在主座,高大的身軀有一種淵渟岳峙的沉穩(wěn)和冷靜,神態(tài)平和,每一個動作都好似透露著一種強大的自信。 “最終實驗就此停止……” 在會議的最后時間,盧敬瑜終于慢慢道,聲音帶著藏鋒于鞘的暗芒: “但屬于我們的新的研究,也開始了?!?/br> 他不僅要讓艾薇兒蘇醒,重新“活”過來,更要基于火種的實驗,找到另外一條里程碑式的道路——一條迥然于火種的道路。 這是宇宙頂尖學(xué)者的自信。 更是盧敬瑜的自信。 * 站在高聳入云的信號塔上,空氣極寒,巨大的風(fēng)吹刮著一道身影。 笑雨站在這里看著星空,目光好像穿過時空,落在了星空的彼岸。他的身體如一棵扎根在峭壁上的樹,瘦入骨卻始終挺直著脊背。 他站在這里已經(jīng)很久了。 透過云層向下看,是層層的破敗的浮空軌道,再向下,則是一塊塊亮著星火的居住區(qū)。 這里曾是距離洛塔利亞爾及耀銀帝國公共安全線第二道防線之外,最繁華的星球。 也是重要的屯物資的地方。 但短短一周的時間,第一、二防線相繼被不死者突破,曾經(jīng)的繁華之所,第一時間收到了戰(zhàn)火的沖擊,成為了新的邊境。 笑雨閉上眼,似乎能聽到大地的記憶。 那是戰(zhàn)火之中的人,在臨死前的悲嗥。 “這就是戰(zhàn)爭?!?/br> “戰(zhàn)爭無正義,但不屈者渴求的勝利有?!?/br> “孩子?!?/br> 在他第一次看到血rou遍地,昔日同胞化為絞rou場下的亡魂后,澤塔爾按住他的肩膀,對他說的話。 這句話,如今又反復(fù)響在耳畔。 “上校!” 副官的聲音被狂風(fēng)碾碎,一件帶著室溫的大衣,隨之被披在了笑雨身上。 笑雨仰著頭看著璀璨的星空。 體表的溫度在被隔離了寒風(fēng)后,漸漸回溫,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低聲自語: “這是最后的決戰(zhàn)了?!?/br> “您說什么?” 副官沒有聽清笑雨散在風(fēng)中的聲音,下意識追問了一句。 但笑雨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平靜道:“勝利屬于我們?!?/br> 語畢,他輕咳一聲,轉(zhuǎn)身走向信號塔頂向下的階梯,沒人能夠看懂他此刻的神情。 在黑夜和階梯內(nèi)的光交錯的一瞬,副官怔愣在笑雨身后。 對笑雨十分熟悉的他,捕捉到了笑雨那一閃而過的,幾乎不能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眼神。 那是一種極度堅定而明亮的顏色。 明亮到……就像一位殉道者坦然走向焚燒的烈火。 無畏,飽含希望。 * “這是……我的血?” 細(xì)瘦的手指上,有一道泛著淡紅色的傷口,傷口邊緣正微微泛著白,其內(nèi)的血已經(jīng)不再滲出來。 在指尖垂下的地方,一個鐵碗擺在下面,鮮紅的血將碗底覆蓋住,倒映著昏暗的燈光。 依蘿正一臉驚詫。 碗中的血看上去并無任何奇異之處,但依蘿清楚地看到,就在不久之前,一只被褚澤攔腰按扁的蟲子,搖晃著觸須即將死去時,褚澤將一滴血取出滴在了蟲子的身上。 奇跡出現(xiàn)了。 蟲子的身體幾乎是眨眼間恢復(fù)了正常,生機瞬間恢復(fù),甚至更強壯。 這是依蘿從未見過的現(xiàn)象。 在她過去的十多年來,從來沒有受過太大的傷,最多只是手指或者表皮擦破,滲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血。 而顯而易見,她也不會關(guān)注自己流的血是否被某個路過的受傷的生命沾上。 “天啊?!币捞}的表情難以言喻,不可思議中,又透著隱隱的惶恐和興奮。 “褚澤先生……”她嗓子緊了緊,“為、為什么我……” 褚澤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在少女緊張的視線里,褚澤溫聲道:“這關(guān)系到一個你我需要保守的秘密?!?/br> 室內(nèi)此刻點著油燈,夜風(fēng)從窗外吹入,燈光有些飄忽,透過窗,只能看到韓亭熙側(cè)躺著的模糊身影。 褚澤的聲線低而華麗,輕輕響起,在尾音散在空中的那一刻,依蘿甚至覺得四周的蟲鳴、風(fēng)聲等等,都霎時間消失了。 她好像陷入了一種讓人下意識緊繃起來的氣氛中。 依蘿輕輕咽了口水,神色緊張中,帶上了幾分試探和認(rèn)真。 “您說。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br> 屋內(nèi)躺著的韓亭熙耳朵輕輕一動,閉著眼睛忍不住小聲笑了一下。 即使看不見,他也能用聽覺簡單構(gòu)建出一副畫面。 現(xiàn)在的褚澤,那種假惺惺的模樣讓他總是忍不住想起二人最初相處的那段時間。 永遠(yuǎn)優(yōu)雅的笑著,風(fēng)輕云淡又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