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吃飽嗎？”杜以澤接過碗。

    “我中午吃得多?！崩蠲饔顒傄谒砼缘淖焕镒拢氲绞裁此频挠秩ケ淅飺v鼓起來。他還托人買了不少香蕉蘋果與牛奶回來，準備留給杜以澤補充維生素與鈣質(zhì)——這些都是他從網(wǎng)上查來的。

    “我得被你喂胖了?！倍乓詽捎纸舆^他遞來的一杯牛奶。

    “你現(xiàn)在就得多長長rou！”

    李明宇在他身邊坐下，捧起跟前的瓷碗開始狼吞虎咽。杜以澤還像以前一般慢條斯理，勺子與碗沿相碰，叮叮當當，像敲在他的太陽xue上。

    杜以澤不忘適時贊賞道，“挺好的呀，怎么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賢惠？”

    李明宇“嘿嘿”干笑兩聲，“我看這做飯也沒啥難的?！?/br>
    “行啊，那我就不擔心了?！?/br>
    “你擔心個啥？”

    “擔心你以后生活無法自理。”

    “你這可低估我了?！崩蠲饔疃似鹜牒葴ぷ永锇l(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喝完他擱下碗，一抹嘴，信誓旦旦道，“我以后肯定不會餓著你的?！?/br>
    杜以澤并不知道李明宇這幾日像個第一次娶老婆過門的小處男，緊張地思忖著、盤算著自己需要多少錢、多少年才能擁有一個普通且正常的生活。這可是李明宇平生第一次有了“退團”的想法，他安慰自己道：總歸要退的，晚退不如早退，早死早超生……

    “你多吃點，補充營養(yǎng)。”李明宇將果籃往杜以澤那兒推了推，又小心地問他，“你傷怎么樣啦？”

    “過幾天去拆胳膊上的線。”杜以澤拿了根香蕉剝起來，“肩膀、胸口上換個藥就行了?！彼а?，兩顆漆黑的眼珠盯著李明宇，突然說，“我這些天沒有洗澡，感覺自己都要臭了?！?/br>
    “哪里臭了？你最香?！痹捯徽f完李明宇就覺得自己這彩虹屁吹得有點過了，“等等吧，等你痊愈了就能洗了。”

    杜以澤以沉穩(wěn)的陳述語氣說道，“你幫我洗?！?/br>
    “啥？”李明宇莫名其妙，頭一偏，正好看見杜以澤將香蕉往嘴里送。杜以澤唇紅齒白，兩瓣薄薄的嘴唇是桃子一般的淡粉色，可配上那奇怪的柱狀物體，李明宇腦子里“嗡”一聲炸開了。

    “我身上都是汗，你幫我洗?！倍乓詽梢槐菊?jīng)地重復道。

    “我、我怎么幫你、幫你洗？”李明宇結(jié)結(jié)巴巴道，開始局促不安地撓頭，他正對于自己方才的變態(tài)想法所不齒。

    “我不管?！倍乓詽烧f，“我要洗澡?！?/br>
    “……”

    李明宇不好跟傷者計較，只能聽話地從浴室里接了盆熱水，拿了條干凈毛巾。回到客廳時，杜以澤已經(jīng)脫掉了衣服，層層纏繞的繃帶頓時映入他的眼簾。

    繃帶繞過杜以澤的左肩，緊緊纏繞著他的胸膛，他瘦了一些，臉上毫無血色，似乎稍一用勁就能看到他腰側(cè)凸起的肋骨。李明宇將水盆放到他腳邊，擰了把毛巾，杜以澤便自覺地轉(zhuǎn)過身讓他給自己擦背。

    這一次近距離觀察所帶來的感官上的震撼比上一次杜以澤大搖大擺地脫掉上衣強迫他觀看時更甚?；野到诲e的痕跡上還留有堅硬的傷疤，有幾處地方看起來像是曾經(jīng)被子彈貫穿而過，明明已經(jīng)痊愈，傷處的增生卻像一個小小的rou團。

    杜以澤的后腦勺上像是長了雙眼睛，他說，“別看了，不好看?！?/br>
    李明宇覺得自己喉嚨里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杜以澤的頭發(fā)又長長了，零碎柔軟的頭發(fā)剛剛蓋過后頸的皮膚。李明宇一只手將他后頸的頭發(fā)撥上去，另一只手拿著毛巾蓋在他的脖子上。

    杜以澤被他帶著老繭的手指一碰，身上一個激靈。

    “燙？”李明宇立即收回手。

    “不燙。”杜以澤表面上氣定神閑，心里卻更癢癢了，貓抓似的。

    “那你抖什么？”

    “你怎么這么多廢話?！倍乓詽筛纱嘧约毫闷鸷蟛鳖i上的頭發(fā)，讓李明宇擦，“快點呀，你要洗到猴年馬月？你是不是想把我凍感冒？”

    李明宇再度覆上毛巾，小聲咕噥著，“敢情我成了你的傭人了?！?/br>
    杜以澤笑，“難得你來伺候我，我可不得好好利用利用？”

    李明宇的手再度碰上他雪白的脖頸，一會又擱在他的肩膀上，最后越過他纏著繃帶的胸膛。擦到他的后腰時，李明宇認真地蹲了個馬步，一手給他擦背，一手握著他的勁腰。他見杜以澤無動于衷，還忍不住捏了捏他腰上的肌rou，暗自感嘆了兩句。

    杜以澤被他摸得渾身著火，后槽牙咬得咯吱響。就在快要忍不住時，他突然轉(zhuǎn)身奪過李明宇手里的毛巾。

    “前面我自己擦吧?！?/br>
    李明宇一愣，還以為他嫌自己擦得不干凈，有點不高興地“哦”了一聲。

    杜以澤背對著他胡亂擦著自己的胳膊，又問，“晚上有我睡的地嗎？”

    “還有一間臥室。”

    杜以澤好一會沒講話，直到他將手里毛巾扔回水盆里才說，“那行，我睡那間?！?/br>
    李明宇答應了一句“好”，將水盆端回浴室。

    初期計劃時所產(chǎn)生的興奮感已經(jīng)褪去大半，剩下的則更多是對現(xiàn)狀的思考。他有很多問題想問。為什么林嚴生會對杜以澤這么好？他倆到底是怎么認識上的？難道杜以澤這些年都是躲在林嚴生這里？難不成是林生嚴在養(yǎng)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