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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伴星引力在線閱讀 - 第134章

第134章

    為什么二十五歲的魔法還沒有生效?十八歲的我幻想二十五歲,應(yīng)當(dāng)是意氣風(fēng)發(fā)肆意昂揚,而不是躲在機場的衛(wèi)生間里嚎啕大哭。

    我們還會再見面,可是要以什么樣的身份?一想到他將來也會像抱我這樣擁抱別人,與她接吻、牽手,未來在他們眼里不再是觸不可及的奢侈品,我簡直嫉妒得要發(fā)瘋。

    我拿手去擦被眼淚打濕的臉頰,很快兩只手掌也濕透了。

    她會知道池易暄喜歡雨天大于晴天嗎?她能猜到他朝許愿池里投下了幾枚硬幣么?她聽得懂他的收藏膠片嗎?

    她會像我愛他一樣,愛著他嗎?

    我頭疼欲裂,將額頭撞上隔間的隔板,一聲聲悶響像在擊鼓。我想去死!我寧可當(dāng)時在cici被人拿啤酒瓶擊碎腦殼。我好想去死!死在所有難以言說的遺憾之前。

    我想好了,等到我哥結(jié)婚的那一天,我會從這個世界上靜悄悄地消失,那將會是我能做到的,對他最大的祝福。

    哥,你是不是想要故意折磨我,才答應(yīng)與我談一年的戀愛?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你不是最成熟了么?為什么一開始不拒絕我?你是不是要看我從樓上跳下去,是不是要看我摔個頭破血流才會滿意?我死了你就會高興了吧?哈哈!

    我預(yù)料過這一天的發(fā)生,卻沒想到自己會連路都走不動。

    消息的提示音冷不防響起,叮鈴鈴如風(fēng)鈴,在無人的衛(wèi)生間里回響。

    我頭昏眼花地摸過手機,看清屏幕上的名字時渾身一個激靈。

    是池易暄。

    他問我:過安檢了嗎?

    我心跳如擂鼓,顫抖著敲下一個字:

    嗯。

    他的頭像依舊是我在威尼斯為他拍下的照片,暖陽鋪在眉眼,被定格下來的他臉上洋溢著幸?!瓉砦覀冊?jīng)離幸福這么近。

    羅馬的銀河聆聽過我們的愛意,我們完成了一年的約定,沒有將心碎拖到天明。

    我癱坐在廁所隔間的地磚上爬不起來。我想他終于可以安心睡下了。

    哥,我成熟了、長大了,二十五歲的我沒有耍賴皮、沒有撒潑打滾也要留下來。你夸一夸我吧。

    我們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哥,所以你與自己和解了嗎?

    如果是的話,那我就沒有遺憾。

    ·

    雪下了一整夜,落地窗外的飛機起起落落,航行燈閃爍著升到高空。我坐在登機口前的座椅上,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赡芏伎煲教烀髁税桑?/br>
    幾名乘客在空曠的候機大廳走動,等到他們的腳步聲遠(yuǎn)去,就什么都再也聽不見。

    到家了嗎?——我看著手機上收到的最新一條消息,難以想象池易暄居然一夜沒睡。

    原計劃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現(xiàn)在飛機應(yīng)該落地了。

    我說:到了。

    他:好。

    我撒了謊,登機之前落荒而逃,眼睜睜地看著飛機升高,消失在黑夜之中。膽小的我被自己困在了原地。

    過一會兒再去買下一班的機票吧,等到太陽升起來,我就走。

    我想再在這兒待一會兒,多待兩個小時也好。在這個雪夜,距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

    我收起手機,拖著行李箱出了航站樓。馬路上的出租車走走停停,紅色的尾燈時隱時現(xiàn),他們都有目的地要去。

    前來送行的情侶們,分別之前相擁熱吻,我站在遠(yuǎn)處悄悄看了一會兒,再離開。

    拖著行李箱,步履蹣跚地走過積雪的人行道,從一個航站樓走到了另一個航站樓,運動鞋都被雪水打濕,凍到了腳指頭。

    走了不知道多久,繞了不知道幾圈,最后居然走到了出發(fā)航站樓,這是出租車司機放下我的地方。

    一會兒還得從這兒進去,找值機柜臺購買機票。我停下腳步,不知道再往哪兒走。

    送行的車輛來來往往,人影開始復(fù)制粘貼。我想起來書包里還有半包從我哥家里偷走的煙,于是告訴自己:抽完這半包煙,我就走。

    有煙,卻沒有打火機。我咬上煙嘴才想起來,不得不將煙放回?zé)熀?,沿著航站樓邊的馬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希望能夠找到借火的人。

    雪塊不斷卡進行李箱的滾輪。我走一陣、停一陣,風(fēng)猛然吹起時掀起層層疊疊的雪花,蒙住了視線,貼著臉頰而過仿佛要削掉一層皮。我不得不抬起手?jǐn)n在額前,瞇著眼在風(fēng)雪中前進。

    走了好久,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停車場出口的垃圾桶旁立著一只模糊的人影。我看不清對方,卻看到橙色的火光時隱時現(xiàn)。

    雪被不斷吹進眼睛,壓低了睫毛,我抬手揉著眼眶,揉掉融化的雪水。

    風(fēng)停了,對方的身形變得清晰。

    只消一眼,我呆立在原地,心臟坍塌成綠豆大小,渾身血液沸騰著往頭頂沖去。

    “哥!!”

    我大吼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幾乎是咆哮著破出胸膛,在航站樓間回蕩。

    池易暄回過頭來,看到我時愣了一下,夾煙的手指垂到了身側(cè),煙頭掉在腳邊,熄滅了。

    嗚咽的風(fēng)抽走了他頸間的紅圍巾,他僵立在原地,錯愕的目光失神地晃動起來。

    我扔下行李箱,朝他狂奔而去,幾乎是同一瞬間,他也朝我跑來,腳踩過滑落的圍巾,越跑越快,直到相擁時我們撞到一塊,撞得胸口都生疼,好像要將對方都撞碎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