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柯韞很佩服沉京霽，能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種話。一氣之下把他懷中的礦泉水抽走，咚咚幾下飲了半瓶。

    沉京霽輕笑：“這么不經(jīng)逗，說一句就不樂意了”

    柯韞咽下水，回懟：“你確定是單純地說一句嗎？”

    校長走向臺上發(fā)言，伴隨著慷慨激昂的聲音，沉京霽站在最邊上的過道旁，湊到柯韞身前低聲耳語，“我說剛剛喝的蜂蜜水甜不行？”

    “你--”柯韞啞口無言。

    一直到校長發(fā)言結(jié)束，柯韞沒再理過沉京霽。

    后面是每年京大幾乎都會有的環(huán)節(jié)，宣布各大社會人士的捐贈數(shù)額。

    柯韞站著聽了一會。

    在眾多人中，有一個的名字讓她記憶猶新。

    沉嶠年

    沉京霽的媽，怪不得那群人對她這么尊敬，原來是真的有實力。一擲千金，給京大捐了一棟價值不菲的實驗室外加2.1億現(xiàn)金。

    柯韞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身后的沉京霽，不著調(diào)地靠在身后墻壁，玩著手機游戲。有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媽怎么會生出這么浪蕩惡劣的兒子。

    下午六點，進入冬天的京市，天已經(jīng)暗了。

    柯韞的工作差不多結(jié)束，心里著急回家，身上志愿者的衣服都沒來得及脫，隨便套了一件羽絨服，邊打電話邊出校門：“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安全的?，F(xiàn)在是晚高峰，坐地鐵回去應(yīng)該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正好能趕上晚飯--”

    “柯韞”

    柯韞被身后人叫住，聞聲轉(zhuǎn)頭。

    周六又逢校慶剛結(jié)束，學(xué)生成群往校門外走。人群中，剛下班的李宴庭開著一輛黑色奧迪從正門駛過來，在她面前停下，降下車窗：“去哪，我送你?！?/br>
    柯韞對著手機那端說了句回家再聊，匆匆掛斷電話，對著李宴庭笑笑，說：“李教授，我回家?！?/br>
    李宴庭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柔聲讓柯韞上車。

    柯韞連忙拒絕：“不用了李教授，我家離學(xué)校還挺遠的?！?/br>
    “沒事，這次是我讓你參加的志愿者活動，耽誤你回家，心里挺過意不去的?！?/br>
    “李教授你---”

    李宴庭沒給柯韞開口機會：“那你接不接受我的補償?！?/br>
    既然他執(zhí)意要送，那也犯不著再繼續(xù)推脫。柯韞妥協(xié)坐進副駕駛，在車載導(dǎo)航輸入她們家的地址。

    ?，L小區(qū)，挺遠，顯示兩個小時路程。

    車子剛駛離學(xué)校，柯韞握在手里的手機驟然亮了。

    叮咚一聲，寂靜昏暗的車內(nèi)格外醒目。

    打開后，一個全白頭像，備注為沉京霽的人發(fā)過來一條短信：

    跟他去哪！

    這個他指是李宴庭，所以剛剛沉京霽也在校門口，還看到自己上了李宴庭的車。

    李宴庭聞聲，盯著前邊路況，隱晦問：“朋友發(fā)來的。”

    “不算朋友吧，前幾天認識的一個同學(xué)?！?/br>
    “咱們系的？”

    “大叁金融系的”

    李宴庭沉默了一會，不知怎么，問出了一個超乎師生關(guān)心范圍的問題：“男的？”

    柯韞沒注意到李宴庭炙熱的眼神，點點頭，應(yīng)聲回，“男的”

    順便跟對面回了一句：今天忘了跟你說，麻煩你先把上次八十九塊的藥錢還給我。

    上次沉京霽給她轉(zhuǎn)了八十叁萬，數(shù)額太大她沒敢收，以至于現(xiàn)在沉京霽還欠她八十九。

    坐在車里的沉京霽看到這條消息忽然被氣笑，自己當初給她轉(zhuǎn)了一筆又一筆的錢，導(dǎo)致銀行卡因為頻繁交易而被凍結(jié)。

    錢沒收，最后都自動退回了，現(xiàn)在她又跟他要八十九塊。

    方恩年坐在副駕，見狀問：“笑什么？剛剛那個上了老男人車的是不是柯韞。”

    老男人，叁十一歲，確實有夠老的。

    沉京霽不寒而栗的目光望著前方，掠過一個個出來的學(xué)生，手扶著方向盤，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的敲著，看似在思考，冷意慢慢蔓延至全身，最后從嗓子冒出，“是”

    最后在屏幕上敲下一句，接著給柯韞發(fā)了過去。

    柯韞他們家在京市城郊一個上了年頭的小區(qū)，條件簡陋，沒有電梯，甚至樓梯都是坑坑洼洼的。

    李宴庭把車停在一個與他格格不入的小區(qū)門口?？马y解開安全帶，遠遠看到許惠女士在樓下迎接自己。從車上下來時，許惠跟著走過來，指著剛下車的李宴庭問：“這位是”

    “我老師，看我回家太晚送我回來的。”

    李宴庭低聲問好：“阿姨，你好?！?/br>
    許惠邀請道：“太謝謝你了，開這么遠的車，肯定很累吧，對了，吃飯了嗎。”

    開車這么久，就為了大老遠送她回家，柯韞心里過意不去，搭話說：“李教授，要不要嘗嘗我媽手藝，一絕”

    李宴庭本就孤家寡人一個，平時工作忙的昏天黑地，很少吃到家常菜。原本只是想送柯韞回家，沒想留下做客。

    可是今晚，一向不喜歡熱鬧的李宴庭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好，那就麻煩了?！?/br>
    柯韞叁人走進破舊的單元樓，剛到五樓就聽到501傳來電視機的聲音，一聽就是家長里短的婆媳倫理劇。

    柯韞開門，果不其然柯老太太在廚房里切著菜，電視劇在客廳放著，沒人看。走過去拿起桌上遙控器，將電視調(diào)小一點，“奶奶，跟你說了好多次了，咱們家隔音不好，你不看的時候調(diào)小一點，要不然擾民?！?/br>
    老太太耳背越來越嚴重，柯韞給她買了個助聽器也沒用的上。

    老太太端著事先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解釋說：“我這不是忙沒來的及看..?！?/br>
    話音未落，視線落到了門口那道高大的身影上，頭頂幾乎快到要頂?shù)剿麄兗议T框了。將手里果盤放到茶幾上，詫異問：“這位是..”

    “小韞的老師，今晚送她回來的?！痹S惠說。

    老太太驚喜：“小韞老師啊，真是謝謝送我們家小韞回來，來別站著了，坐。”

    柯韞家很窄，放眼望去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舊家具，而且很奇怪的是沒有一絲男性生活的痕跡。李宴庭跟老太太到了一聲謝，坐到柯韞旁邊的沙發(fā)上，好奇問：“怎么沒見你爸?！?/br>
    柯韞用竹簽插起桌上的一塊蘋果咬了一口，邊看電視邊說：“死了”

    李宴庭全身跟凍結(jié)一樣，沒想到柯韞竟然能把父親去世說的這么輕松，“抱歉?！?/br>
    “沒什么，前幾年的事了，下大雪出車禍死的?！?/br>
    這時許惠將飯菜端上桌，插了句嘴：“你別看柯韞現(xiàn)在說的這么輕松，因為車禍這事兒，她現(xiàn)在都還一直做噩夢呢”

    李宴庭善意提醒道：“如果一直做惡夢，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yī)生。”

    “放心，李教授，我心理很健康。”柯韞沒在意，走到餐桌前，“別說了，快洗手吃飯吧?！?/br>
    飯吃的還算融洽。

    由于李宴庭還要回市里，吃完飯便沒有多逗留。

    柯韞洗漱完陪著老太太看了一會電視，哈欠連連，眼皮一直在打架，老太太看不下去趕她回臥室睡覺。

    柯韞躺在臥室的床上，困意莫名消散，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沉京霽不知何時發(fā)來了一條消息，看到消息內(nèi)容柯韞心臟猛地跳了幾下：

    跟他比，信不信最后是我贏。

    ***

    還差一章，凌晨叁點左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