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沒人要的礦脈自然很難出高貨,礦工們走的走跑的跑,只有幾個老礦工念舊情分苦苦支撐。 偶然一次趙強把年幼的趙束帶去了翡翠中介家,讓趙束挑石頭。同時在場的還有另一位礦主,礦主聽說過趙家這個孩子,也讓趙束幫自己挑了幾塊,并且給了趙強一筆不菲的報酬。 后面又如法炮制了幾次,正當趙強猶豫這條路是否可行之時,趙束被同學的家長綁架了,對方讓趙束幫著挑一整批石頭。趙強順勢去了這戶同為小礦主的人家,提出條件:孩子可以借給你,但是收費。 就這樣,小趙束被借來借去,趙強在此中得到的收益比自己辛苦挖礦還多,直到有一次趙束看錯了一塊價值超十億緬幣的大料子。 那是一塊超過三噸的莫西沙解口料,三個中年男人把小小的趙束圍在中央,連哄帶嚇讓他說出這塊石頭的內部紋理。 那天趙束早早就被趙強送了過來,來時說好下午就把他接回家,可是已經半夜了依然沒有人接他。他又累又困,蹲在地上默默流眼淚。 不知是眼淚模糊了視線,還是那天太累了,或者真的是天賦能力不夠,總之切開后石頭中間有一條趙束沒看出來的大裂。 礦主白白損失了幾億緬幣,這筆賬全部算到了趙強身上。趙強被人按在桌子上砍了兩根手指,當著趙束的面。 趙束被馬仔綁在桌子腿上,他的眼眉正好與桌面高度齊平,身后的馬仔強迫他看向自己父親因絕望而扭曲的臉。 利器砍斷骨骼的脆響瞬間炸開在額前,guntang的鮮血隔空噴到臉上,一時間赤紅與腥甜如深淵泥沼般包裹住年幼的孩子。 趙束嚇傻了,捂著臉瘋狂尖叫,人群散去之后他掙開繩子,渾身顫抖著去扶鮮血淋漓半癱在桌子上的趙強。趙強當胸一腳把趙束踹翻在地,自己打車去了醫(yī)院。 趙束掙扎許久才爬起來,借著僅存的記憶摸黑往家跑,等趙啟在家門口發(fā)現(xiàn)他時已經哭到全身痙攣跪在地上拽都拽不起來。 魏東把他抗進屋喂下整杯溫水,緩了足足十分鐘,趙束才哆嗦著說出整件事。 “哥,我錯了,都怪我,我太累了,嗚嗚嗚嗚嗚都怪我,爸爸被人砍了手,全是血,都怪我.....” 十歲的趙束泣不成聲,嗚嗚咽咽地說都是自己的錯。 趙啟早就猜到父親可能在利用弟弟賺錢,但是一來趙強一直在否認,二來家里近幾年收益確實不好,父親又沾染上了賭博,好幾次債主帶人拿刀堵上門來要錢。 “沒事兒,阿束,這不怪你”,趙啟輕輕摸著弟弟汗?jié)竦哪X門,柔聲安慰。 “怪我,我害爸爸的”,趙束臉色蒼白,夢魘中都在不斷重復“都怪我”。 第二天手上包著紗布的趙強回到家,見到趙束的一瞬間揚起沒受傷的那只手就要打,被一夜未睡的趙啟攔下。 趙啟冷冷道:“從今天開始,任何人不許再碰阿束一下?!?/br> 也是從那天起,趙啟站了出來,正式接管趙強僅剩的那條小礦脈。 第二年,趙啟收購第二條礦脈;第三年,趙啟收購第三條礦脈;第五年,趙啟正式成立“東來”。 那一年趙啟和魏東20歲,趙束15歲,正處于少年和青年之間。 院子已經被趙啟和魏東全部翻新擴建一遍,推倒了原來的二層小樓,在擴出去的空地上起出兩座小高樓。 趙強自從幾年前賣兒子被人當眾砍了手指頭,就成為礦區(qū)的笑話,自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被趙啟好吃好喝養(yǎng)在家里。 除夕,年夜飯的飯桌上,趙強眼神掃過斜對角的趙束,醉意迷蒙中小兒子的臉竟然穿越時空與妻子的面龐重合,他借著酒意摟緊趙束的脖子,嘴里喊著“艷蕓”作勢要親。 趙啟和魏東大駭,一腳踢翻了柚木餐椅,拽起趙束護到身后。15歲的趙束對男女之事尚且懵懵懂懂,只覺得如同掉進蛇窩里一般惡心,但趙啟和魏東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趙啟第二天專門調過來一個馬仔跟著趙強,明令禁止他單獨接近趙束。 在礦區(qū)里賺錢本是在刀尖上鋪路,起初的幾年哥仨每天都提心吊膽,尤其是趙啟經常一宿一宿睡不著,啼血生存中無人有閑心去修復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這種日子持續(xù)了近10年,苦心經營下的“東來”終于在礦區(qū)無可撼動。 趙啟在樓上的窗邊遠眺養(yǎng)神,無意間瞥到正在院子里消食的趙強,恍然發(fā)覺父親竟然已經腿腳不太利索了。 那時剛剛收養(yǎng)趙小禾,他初為人父,惻隱之心在血脈里翻了幾滾,叫來保姆囑咐隔三差五把小禾抱去陪陪他爸。 趙強十分喜歡這個襁褓中的小胖丫頭,特意讓人按照兒童房的風格重新裝修了自己的客臥。 趙束對此無所謂,他早就過了不能自保的年紀,也不認為從此要跟親爹涇渭分明,死生陌路。 祖孫三代相安無事過了兩年,趙束為了他哥帶孩子方便,還主動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小侄女。 轉折發(fā)生在趙小禾三歲時,小丫頭蹦蹦跳跳從爺爺房間里捏回來一張紙,獻寶似的交給爸爸。 當時趙啟正在忙,隨口問女兒紙上畫的是什么?趙小禾藕節(jié)似的胳膊舉得高高的,奶聲奶氣答:“小叔叔!” 趙啟手中的簽字筆猛地扎透蒼白的文件,目光瞬間駭然,一把搶過那張32開的畫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