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怎么,小榆樹要保護我嗎?” 姜白榆沒吭聲,他深知和眼前這些無賴講不清道理,遇上這種討價還價的家伙,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把他們打服。 “打不了的話,就站到角落里去?!?/br>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圍的幾個人頓時變了臉色。 激烈的打斗一觸即發(fā)。 這群混混雖然看上去氣勢洶洶,不過也就是仗著臉皮厚和手里有工具,真要打起架來也只是花拳繡腿,沒兩下就被輕易撂倒,姜白榆雖然也沒有受過正統(tǒng)的格斗訓(xùn)練,但是年紀尚輕就摸爬滾打這么些年,太知道應(yīng)該打哪里能讓人動彈不得。 哪怕是這樣,但對方人數(shù)到底占了上峰,就在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領(lǐng)使勁想將他撂倒時,身側(cè)橫空伸出一只手,將他與那人生生隔開。 與此同時,身后傳來一聲極其凄厲的痛呼以及骨骼碎裂的聲音,衣領(lǐng)處的桎梏松開,橫亙在姜白榆與后面那人中間的那只手臂便順理成章地落在了他的腰間,將他牢牢圈入了自己的領(lǐng)地。 后背靠入一個偏冷的懷抱,彼此間的距離近到姜白榆的耳廓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輕微的吐息。 “我想了想?!眾A雜著木質(zhì)香的氣息再愈發(fā)貼近,姜白榆清晰聽見耳畔傳來一聲極低沉的笑,“小朋友還是站在旁邊看著比較好?!?/br> 說完,宋紀展臂將他拉至自己身后。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姜白榆便沉默地站在一旁,看完了眼前這場幾乎是單方面的虐殺。 衣冠楚楚的男人下起手來利落且狠辣,猶如某種被壓抑許久后放出籠的猛獸,身上的氣勢壓得人哪怕疼痛至極也不敢大聲呼號。 姜白榆顫了顫眼睫,目光瞥過宋紀唇畔輕微上揚的弧度,眸光微微閃動。 ——分明這人是在笑著的,姜白榆卻切切實實能感受到對方是在生氣。 與其說是自衛(wèi),不如說是宋紀在借著這些人在宣泄自己的怒氣。 這場打斗沒多久便呈壓倒性的趨勢落下帷幕。 從七八個齜牙咧嘴叫嚷著躺倒的人身側(cè)拿起包裝尚且完好的燒烤,姜白榆回過身時,就聽見倚靠在墻邊的男人贊嘆似的拍了拍手。 姜白榆見狀不再理他,拎著東西轉(zhuǎn)身就走。然而身后的人卻也直起身像條影子般慢慢地跟在他身后,倒也沒有同他搭話的意思。 “宋先生?!弊吡藘刹?,姜白榆停住腳步,側(cè)過身問:“您既然有這樣的身手,剛才第一下為什么不躲?” 宋紀瞇了瞇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語調(diào)卻既輕又慢,充滿難言的磁性,“當(dāng)然是因為相信你?!?/br> 相信以你的性子,一定會推開我。 “是么?!?/br> 姜白榆定定看了他兩眼,不再說什么,悶頭慢吞吞地兀自往前走。 瘋子,他想。 如果他沒及時把對方推開,身邊這人看起來是真的要硬生生受那一下——敢用性命做這種無意義的游戲的人,除了瘋子他想不到別的形容詞。 不過,姜白榆回想了一下宋紀剛才的表情,心里暗自補充了一句—— 應(yīng)該是平靜的瘋子才對。 然而沒等姜白榆走上幾步,一側(cè)的手腕卻被一只寬大微涼的手掌抓緊,那股力道算不上重,不疼,堪堪能讓人停下腳步。 姜白榆側(cè)過臉,有些疑惑,“怎么了?” 身后的人卻不再如來時那般勾著笑,斂下眉眼間有絲陰沉,“姜白榆,你沒發(fā)現(xiàn)自己在流血嗎?” 姜白榆順著宋紀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臂,那里有一條被劃開的一指長的紅色細痕,此時正向外溢著鮮血。 “不好意思?!苯子苡昧它c力掙了掙,這一次他很輕易地就從對方手里掙脫而出,隨后他用另一只手從一側(cè)的衣兜中拿出紙巾,將手臂上的血漬簡單擦拭了一下,然后說:“好了?!?/br> “好了?” 姜白榆點點頭,雖然感知到細密的疼痛,但臉色仍舊沒什么變化,“我回去再處理。” “我的車停在附近,上面有簡易的醫(yī)藥箱?!?/br> 宋紀沉著眉,示意姜白榆和他走。 “不用……” 姜白榆拒絕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見面前的人忽然邁進一步,宋紀斂下眼睫,少見陰沉地扯了扯嘴角,“我不介意用抗的?!?/br> “……” 車內(nèi),那道算不上嚴重的傷口被人細心地消了毒后又上了藥,姜白榆木著臉,對眼前做著完全不符合對方身份舉動的人低聲道謝:“謝謝您,宋先生?!?/br> 掌心里握著的手臂瘦削且骨干,脆弱得像一桿青竹,又蘊藏著難以想象的韌勁與爆發(fā)力,握得久了,宋紀只覺得自己的掌心的肌膚也被一點點滲透進了少年身上的溫度。 莫名地,他輕輕勾了勾唇角,“怎么說也算得上是熟人了,阿榆難道不考慮給我換個稱呼嗎?” 姜白榆眨了眨眼,視線從自己的手臂移到男人被頂光折射得有些模糊的鏡片,接著從善如流地改口:“宋紀?!?/br> 沒有被人叫了全名的不悅,宋紀出乎意料之外露出個頗為愉悅的笑:“你倒是真不客氣?!?/br> “我還以為……至少能聽見一聲哥哥呢?!?/br> 男人語調(diào)拉得悠長,在這片封閉的空間里,奇異地顯出幾分曖昧。 “……” “既然阿榆這次幫了我,那就算是我們扯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