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冒雨前行,這一路并不好走。我低頭瞧了眼淌在水中濕了半截的衣裳,腳凍得幾乎沒有知覺。 避雨的地方也沒有一個,山洪沖垮了房屋也摧毀了莊稼,我望著眼前滾滾而去的洪水,覺得自己也如水面漂浮的浮木一般,心中無比迷茫。 四處都是慘像,前方又戰(zhàn)事吃緊,天災人禍一起來,叫人眼前發(fā)暈。 “救…命,救…救命…”微弱的呼救聲不知從何處而來,我豎起耳朵仔仔細細的聽,這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我辨別了好一會才確定方向。 黃土滑坡中間,一名女子卡在樹上,即使此刻已無多少體力,她仍然竭力保持著清醒緊緊抱住樹干。她知道,一旦閉上眼便再沒有睜開的機會,人類在死亡面前總是會爆發(fā)出驚人的求生意志。 我愣了一會,沿著泥土坡往下爬,地勢傾斜之下泥土打滑沒有任何可以借力之處,我看了一眼下方一咬牙往那女子方向撲去,我緊緊抱住她冰冷的身體兩個人一起往下滾落,即將砸落地面之時我狠狠一蹬便順勢落入水中。 水流雖急卻也好過砸到地面,想那高度多少也得斷一兩根骨頭,且我們運氣很好并未撞上水中石頭。 奮力將那姑娘拖上岸,她已然暈厥過去。帶上一個昏迷的姑娘趕路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我背著她走到天黑也沒找到可歇腳之處,無奈只能繼續(xù)前行。 漸漸的我有些體力不支,長時間不曾進食且體力消耗巨大,我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 終于在不知道第幾次摔進泥里后,我放棄了掙扎。我需要休息,我太累了并且饑腸轆轆,就讓我睡一會,睡一會就好。 再睜眼時天仍未亮,我不清楚睡了幾個時辰但此時內(nèi)心無比慶幸自己并沒有就這么睡過去。我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背著那個姑娘繼續(xù)趕路。 我望著前方突然出現(xiàn)的一處寺廟,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待確認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后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 這寺廟應當是廢棄了很久,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和厚厚的灰塵。不過能遮風擋雨已經(jīng)很不錯,不可再過多挑剔。 我找來些木頭生火,可浸濕的朽木實在沒辦法點燃,我將手上的東西一扔,索性不管了。等天亮再說吧。 我在門檻蹲了很久,雨水沿著屋檐滴滴答答。這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雨,已經(jīng)下了很久很久卻仍未有停歇的跡象。 我望著雨發(fā)了一會呆,扭頭見木凳上的姑娘還沒醒,想了想還是決定出去碰碰運氣。 竟然遇到了人?!我瞪大了眼睛,趕緊小跑過去,問道:“這位大哥是要去哪?” 那人衣衫襤褸,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雖然我自己也凍得嘴唇烏紫沒好到哪里去,但還是咬牙讓自己不至于說話的時候牙齒打顫。 他突然愣住,眼睛雖然盯著我但眼神空洞,許久之后才開口道:“今日官府在城南施粥,你可要去?” 我眼前立馬浮現(xiàn)出一大碗香噴噴的白米粥,最重要的是一定是燙乎乎的。 施粥點人頭攢動,因著這場水患不少人流離失所,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糧食。我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子,銀兩不多。往后還要趕路尋找兄長,這粥多少也得拿一兩碗回去,那姑娘也還沒吃東西。 人實在是多,拼了命的往前擠反而被夾在人群之中動彈不得。 白奎冷著一張臉突然出現(xiàn),施粥的將士們不敢抬頭,畢恭畢敬的給將軍讓路。白奎身著銀色盔甲,氣度不凡,被那冷冰冰的眼神瞧上一眼便叫人心驚膽顫,腿軟得站不直。 我立馬就想跑,可被堵在人群中進退兩難。 即使她已經(jīng)喬裝打扮,白奎還是從人群中一眼認出她。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白奎便走到她面前,方才還堵滯的人群紛紛散開。 他如同一座巍峨大物居高臨下的俯視,我低著頭努力瑟縮身體,膝蓋一彎便想跪下卻被將軍一把拽住衣領(lǐng)提了起來。 喉間的窒息感令我漲紅了臉,不斷的去掰頸間那只桎梏我性命的手。 白奎周身氣壓低得嚇人,沒人敢抬頭看。他就這么掐著我脖子,將我?guī)нM了內(nèi)院。 “砰”的一聲,后背狠狠砸在地上,我痛得腦袋發(fā)暈。 他掐著我的臉,我不得不抬頭卻聳拉著眼皮不肯與他對視。白奎冷哼一聲,將這張臉反反復復的看,“他一定很喜歡你這張臉。” 連我也被這張臉所迷惑。 我聽不明白,下一刻便被一把按壓在墻上,將軍欺身逼近。他額頭青筋暴起突突的跳,呼吸交融間他似乎在試探又仿佛在掙扎,相互觸碰的鼻尖若即若離。 我心中警鈴大作,太近了! 他雙目赤紅,盯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紅唇頭痛欲裂,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發(fā)白。 柔潤的嘴唇被牙齒狠狠一撞,他兇狠的吻住我的唇,又舔又咬,撕扯得我嘴唇生疼。白奎不得要領(lǐng),將她嘴唇吻得紅腫她吃痛時才試探性的舌頭鉆入她口中。 掐在她脖頸的手不知何時按在了她的后腦勺,白奎一只手按著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腰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懷中。 呼吸越發(fā)急促,為什么不管是軍師大人還是將軍,他們的吻都好像要吃人? 在我看不到的間隙,暴起的青筋從白奎額頭一直蔓延到脖頸,他整個人進入一種異??簥^的狀態(tài)。于是這個吻仿佛帶著天崩地裂的毀滅傾向,直至彼此嘴唇紅腫,血液流肆,他才將她方開。 我無力的滑落到地上,幾次嘗試站起來無果后內(nèi)心一片凄涼,將軍為什么也會對我做這種事情? 白奎背過身不愿再多看一眼,“滾!”他咬牙切齒般冷冷命令道。 我想也沒想,連滾帶爬的走了出去。 他掙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