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你記得我們結婚的時候我說過什
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勒內(nèi)悶咳著笑出聲,“難道你還敢殺了我?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父親不會讓你們就這么安然地離開巴黎!” 周予彥臉色不變,接過旁邊手下遞過來的匕首,骨骼分明的手把著冰冷的銀器貼在勒內(nèi)的唇角,聲線平靜中含著幾分森森的寒意,“你的消息不太靈通,三個小時前帕克集團剛落實了一個大單,幾十億的凈利潤白送給你父親,而他,只需要付出小兒子的一雙手和一根舌頭?!?/br> 勒內(nèi)震驚地瞪大雙眼,哆嗦著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押著他的兩個黑衣人抬手覆在他的下巴上,強迫地叩開他的嘴,尖銳的匕首落在他被迫裸露出來的舌頭上流連。 “很劃算的一筆交易是嗎?畢竟你父親有那么多兒子?!?/br> “啊……啊……”勒內(nèi)后知后覺被巨大的恐慌與后悔充斥大腦,想求饒卻無法說話,只能流著口水無力地吼叫。 “可是我突然覺得不太值,”周予彥微微一頓,手下發(fā)力刺穿了他的舌頭,無視勒內(nèi)撕心裂肺的痛嚎聲,眼神微瞇,眸色陰鷙,薄唇突出的字眼冷的散冰,“只要你的手和舌頭太便宜你了?!?/br> 勒內(nèi)這輩子真正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殺氣,卻已經(jīng)為時已晚。 “啊啊啊啊……啊……”驚恐的吼叫自勒內(nèi)鮮血淋漓的口中迸發(fā),淅淅瀝瀝的不明液體從他的胯間溢出往下淌,他已經(jīng)顧不上全身上下到處的巨痛,渾身發(fā)軟,求生欲促使他想跪在地上求他放自己一條生路,卻被身邊的兩個壯漢拽著只能奮力掙扎。 他不敢了—— 他真的不敢招惹—— 內(nèi)心的吼白還沒盡,尖銳的劇烈疼痛貫穿了他的心臟。 滿身狼狽的男人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漸漸從他身下蔓延流至那雙皮鞋之前。 周予彥面無表情地后退,看著眼前逐漸鋪展開的紅,神情毫無波瀾地脫下手套,接過手下遞來的手帕細細擦拭著指節(jié)。 他抬起手,指尖湊到鼻間,手上殘留的陸栩發(fā)絲清香味已經(jīng)快消失殆盡。 這不是周予彥第一次殺人,但是是他認識陸栩后的第一次。 他內(nèi)心平靜到宛如一潭死水,絲毫沒有想象中發(fā)泄后的快感,反而肆虐意更盛,看著勒內(nèi)倒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想要鞭尸的沖動。 方時安說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可以找?guī)讉€人來給他殺著玩。 他說錯了,殺人并不能緩解他病情, 能治愈他的只有陸栩。 …… 感受到身后貼來的水汽,陸栩微微清醒了一瞬,辨認出是熟悉的堅硬觸感,不悅他鬧出的動靜,閉著眼聲音含糊沙啞,“又跑去洗什么澡?!?/br> 周予彥抱著她,微微垂頭貼在她的頭頂,克制地深嗅了一口,等她洗發(fā)水混著熟悉的玉龍茶味席卷了他的鼻腔,取代了那股血腥氣,他心中的風暴駭浪終于得到平息。 陸栩困的不行,也沒等他說話,又沉沉睡了過去。 ———— 陸栩并不擔心帕克集團會因為勒內(nèi)在自己手上受傷而有意見,因為她深知自己對他們來說是多大一尊金佛。 為了一個沒出息的兒子切斷連通海市經(jīng)濟收益最大化的企業(yè),但凡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怎么選。 就算他們沒腦子的話,陸栩也有自己的應對辦法。 不過出事都好幾天了,老帕克那邊毫無任何消息傳來,還是讓她微微錯愕了一下。 “據(jù)說事情發(fā)生當天半夜帕克集團和Zix突然達成了一道幾十億美元的經(jīng)濟輸送?!辟R琉臉色復雜地站在她旁邊匯報。 陸栩沉默,結合那天晚上周予彥幾次拿著手機對別人交代事情的動作,推測出了真相。 她心里比賀琉更復雜,感覺有什么東西微微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直接開口問周予彥。 彼時周予彥正在幫她整理回去的行李,他們下午一起逛街,陸栩給萬西溪帶了很多她要的巴黎首發(fā)的奢侈品。 明明這些東西都有人來處理,周予彥偏偏喜歡親力親為,陸栩也習慣了他這個龜毛樣子,任他擺弄自己的行李箱。 聽到她的詢問,周予彥手上的動作只是微微停了一瞬,然后又平若無事地把她的內(nèi)衣迭好塞到專用收納袋里。 他語氣平淡,“能用錢解決的事總比處理一堆麻煩要好。” 陸栩微微蹙眉,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用得著他嗎? 他是不是插手她的事太多了。 她不覺得一個僅需要維持合作關系的結婚對象能為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她抱胸靠在墻邊,面露笑意,眼神卻冰冷得可怕,語氣柔和卻暗藏危險,“周予彥,你記得我們結婚的時候我說過什么吧?” 周予彥當然記得。 她說,不要讓任何感情玷污她們純粹的合作關系。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喜歡她,不要產(chǎn)生多余的想法。 他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身,看向面前的女人。 陸栩順著他起身的動作收起笑容,緩緩掀起眼皮,她不笑的時候高不可及的氣勢太過明顯,一下子讓人產(chǎn)生濃重的距離感,和前幾晚魚水纏綿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她直直地和他對視,似乎只要從他的目光中探查任何一絲異樣,她就能直接把離婚協(xié)議書拍在他臉上。 周予彥強壓下內(nèi)心的翻騰,不動神色。 他微微挑眉看向她,原本凌厲的五官上帶了幾分一言難盡,似乎覺得她是不是太自戀一點。 陸栩并不在乎他會怎么想,她必須要掐滅一切可能給她帶來麻煩的源頭。 “給我個解釋?!?/br> 周予彥沉默,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陸栩臉上的寒意越發(fā)明顯,心里的不爽積累到了極點。 下一秒,她聽到他開口,“侗山項目,讓Zix加入。” 聽到他這么說,她的臉色并沒有松懈,目光細密地掃視著他的神色。 沉默良久,她才緩緩從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她笑開的一瞬間,周身的氣勢微微緩和了下來,陸栩目光淺淡,抬手裝模作樣地拍了拍丈夫肩上并不存在的灰跡,“一家人這么客氣干什么,你開口我還能拒絕你嗎?我只是不高興,覺得便宜勒內(nèi)了,他們公司獲利,他也坐享其成。” 他死了,所以你不必因為這個不開心。 周予彥在心里說道。 雖然他知道這只是她的借口。 他語氣聽不出情緒,“我們只是合作關系,想要獲取利益當然要付出一點什么,只是一點錢而已,侗山的社會效益對Zix來說更重要?!?/br> 見他似乎真的只是為了分一杯侗山的羹,陸栩笑容不變,沒說信還是沒信,只是盯著他看了兩秒,隨后沒再說話,轉身往外走。 當初選周予彥就是看中他事少冷情,是個拎得清的。 希望他別讓自己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