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祝清禾:“是哦?!?/br> “要把它們放了嗎?” “這是我們的戰(zhàn)利品,養(yǎng)在桶里,過兩天再放吧。” 田里撈的小魚只有小拇指大小,灰不溜秋的。 祝清禾靠近方知予,小聲說:“這條小魚漂亮多了。” “嗯?” 方知予茫然地開合一下大眼睛,緩了兩秒突然明白她在說什么。 方知予快步走到祝清禾前面去,昂頭哼道:“我才不跟小桶里的比?!?/br> 祝清禾追上去拉她的手:“那你愿意跟誰比,跟家里的呢?” 方知予瞥她一眼:“蝴蝶鯉?” “對,誰漂亮?” 方知予臉上還沾著泥巴,驕傲的表情像翹起了魚尾巴:“我。” 尾音拖的比較長。 祝清禾戳戳她:“我覺得蝴蝶鯉漂亮呢?!?/br> 祝清禾的手被松開。 方知予又把她甩到后面:“那你去和蝴蝶鯉玩吧。” 祝清禾趕忙追她:“不要,我就要和你玩?!?/br> “我不,你說別的魚比我漂亮。” 從田埂走上大道,方知予加快速度小跑。 祝清禾知道惹jiejie生氣了,連忙認(rèn)錯:“方小魚最漂亮,我最喜歡方小魚,等等我嘛?!?/br> 你追我趕一會,方知予終于肯停下來看她:“光道歉呀?” 祝清禾張開胳膊圈住她:“肯定不能呀,你提示我一下還要做什么?” “我想吃水煮鱔絲,鎮(zhèn)里最好吃的那家?!?/br> 祝清禾避開她臉上的泥巴,親她的額頭:“好,回去馬上預(yù)約。” 這才算哄好了。 出門前祝清禾關(guān)閉門窗,熏蚊香。 她擔(dān)心進去煙霧太嗆,叫方知予在外面等會,她先進去通風(fēng)。 農(nóng)家樂是自建的宅基房,一面是房間,一面是護欄過道,方知予靠在欄桿上吹風(fēng),鄉(xiāng)村的晚風(fēng)吹著格外清新,到處都是蟲鳴蛙叫。 天上的星星很亮,方知予抬頭望,胳膊搭在護欄上,握在手里的手機輕聲響鈴。 是道陌生電話,不過來源是錦城,她擔(dān)心是之前為新工作室聯(lián)系過的客戶,順手接通。 “你好?!?/br> 電話那邊很自來熟:“我到江邊了,你在家嗎?” 方知予很快分辨出她的音色:“陸竟遙?” “我明早回舊金山,想走之前跟你道個別。” “不在,也不用?!?/br> 對方沉默了會,說:“對不起?!?/br> “嗯?!?/br> “我以為……你還喜歡我的?!?/br> “還?你誤會了,從來沒有過。” “是嗎?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啊,為什么以前不告訴我?” “你也不會隨便跟不相干的人說自己的私事吧。” 良久,電話那邊嗤笑一聲:“所以,我是不相干的人?” 方知予:“阿竟,祝你一路順風(fēng)?!?/br> 電話掛斷。 方知予拉黑號碼,祝清禾打掃好房間,叫她進去。 祝清禾讓她睡靠窗的床,通風(fēng)好,方知予一邊給她擦臉上的泥漿,一邊問,為什么她們分開睡呢? 祝清禾呆了,對哦,她們應(yīng)該睡一張床啊! “小呆苗。” 墻上的影子接了吻。 * “阿竟,祝你一路順風(fēng)。” 幾年前,方知予得知陸竟遙要出國留學(xué)時,對她這樣說。 后來在機場,尹小姐要她刪掉方知予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她照做。 就在幾分鐘前,方知予又對她說了這句話。 一路順風(fēng)。 再也不見。 陸竟遙走在江畔明庭外面的濱江公園,夜晚的城市繁華,可惜萬家燈火與她無關(guān)。 她收到了尹小姐的律師函,如果不按照尹小姐的命令做,她將會被追究刑事責(zé)任,于是她百般不愿地收下了尹小姐買的國際機票。 陸竟遙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力地坐在公園的椅子上,仰望烏云遮蔽的夜空。 她恨透了金絲雀一般沒有尊嚴(yán)的生活,如果方知予回心轉(zhuǎn)意,有了精神上的支持,她覺得自己能和尹小姐反抗。 但是她什么機會都沒有了。 陸竟遙忽然發(fā)現(xiàn),她和十幾年前身無分文,流落街頭的時候沒有區(qū)別。 十三四歲那年她跟大人進城,走丟了。 現(xiàn)在想起來,是父母故意把她丟掉的。 她走了很遠的路,鞋底磨開膠了,走一步鞋底甩一下,衣服破的有洞,捂著破洞在街上走。 她只會看紅綠燈,但是路過立交橋的大十字路口,根本看不懂地面上的白色標(biāo)識,亂走,好幾次險些被車撞。 走到后面實在走不動了,又餓又渴,看到天橋上有人坐著唱歌,路過的人會丟給他一塊兩塊,她就學(xué)他,在旁邊跳舞。 那種農(nóng)忙曬谷子時,跟竄村的戲班子學(xué)的四不像的舞。 她跳舞,路人還是把錢丟給乞討的人。 陸竟遙不明白為什么,就不跳了,去拿錢,還被乞丐推搡,毆打。 她又學(xué)著別的乞丐,找看起來面善的人討幾塊錢,想買點吃的,湊夠回家的車費。 有一天,她攔下了一個穿藍色長裙的女人,照例沒抱希望地問她:jiejie,我好餓,沒錢回家,你可以幫幫我嗎? 她做好了被罵騙子的準(zhǔn)備,或者接下一塊,五毛的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