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祝清禾眨巴幾下睫毛,想讓模糊的視線清晰一點,轉身抱緊方知予。 “嗯,好?!?/br> 她最聽jiejie的話了。 “先給你擦擦?!弊G搴瘫е?,鋪好的蠶絲被軟乎乎的,陷在里面很舒服。 “嗯?” 方知予和她前胸貼前胸地纏在一起,祝清禾傾身湊近她,方知予隨著她的力道往后仰,一點濕熱從臉頰往上慢慢掃過眼瞼,祝清禾輕柔地舔干她的淚眼。 有點癢,方知予摟著她笑了笑。 祝清禾收回舌頭,親親她的嘴唇:“好了?!?/br> “你慢慢說,我陪著你呢?!彼檬种覆?進方知予的指縫,反扣過來,和她緊緊相握。 方知予一手和她十指緊扣,另一只手輕撫祝清禾散亂的長發(fā),眼神回憶:“嗯……那是我剛上大學的一年中秋,我爸媽,我姐,我們在花園里做月餅?!?/br>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還有固話,我家的座機突然響了?!?/br> 第46章 老別墅是二十多年前裝修的, 那個年代座機很普遍。 不過一幾年的時候,打家里座機的人就很少了,只有一些遠房親戚和方父方母的老朋友會打。 電話來的時候方家的人都很詫異, 中秋不是春節(jié), 往年都沒人來電祝賀。 今年是誰? 方父帶著方知予姊妹倆正給面團包餡,方母剛好從廚房洗了手進客廳, 就近接起電話。 通話的時間不短, 方母掛斷電話走出來,花園里的父女三個都好奇地問她:誰的電話?。?/br> 哪知方母黑著張臉, 先是語氣憤怒地把小女兒叫進房里:方知予你跟我過來!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 又把方父叫進去,剩方知意一個人在外面,他們三人足足談了有一個多小時才開門。 方知予和方母都紅著眼, 方父則是面紅耳赤,氣哄哄地朝方知予喊:你這毛病要是改不過來,以后就不要回家, 我們老方家丟不起這個臉! 方知予彼時年輕氣盛,心想憑她的本事和人脈,大學就能賺錢餓不死, 不回家就不回家, 有什么好怕? 于是她簡單收拾了行李,跟方父對吼:不回就不回, 你老方的臉我要不起! 明燦燦的圓月掛在天上, 齊家和樂的中秋夜, 方知予拉著她的箱子離家出走。 方知予走得快, 到小區(qū)門口上了輛出租車,等關上車門, 車開了,她聽見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魚魚! 魚魚—— 方知予轉身朝窗外看,方母捂著肚子在后面追:魚魚,你別走,mama還給你做了蛋黃月餅…… 她望著追趕的母親,熱淚盈眶,但一想到房間里母親的斥責和不信任,心里又被濃烈的哀愁籠罩。 最后,方知予心一橫,對司機說:師傅,麻煩開快點。 司機加速開走了,方知予本想著方母追不上便會回家,卻不知道車后面發(fā)生了什么。 半夜她住在酒店,被醫(yī)院的電話叫醒,從那以后的數個夜晚,方知予的夢里都是母親鮮紅的血。 幸運的是住院觀察一周后,方母脫離了生命危險。 方知意剛參加工作,請假跟著父親照顧母親,忙前忙后,好說歹說地終于問出那通電話的內容。 時隔半月,方父提起那通電話和小女兒還是氣得胸痛:你meimei搞txl,把人家女孩子的魂都給勾走了。她不和別人好,那姑娘就輟學在家,哭天喊地鬧絕食,餓暈了,別人爸媽打電話找上門來,希望你妹去勸她吃飯。 方知意聽愣了:知予去勸了嗎? 方父氣急:她不肯去。而且這是最重要的嗎?要是讓你郝叔,蘭姨,還有那么多有頭有臉的朋友知道你妹搞txl,我們方家在錦城的臉往哪擱? 方知意嘆氣:不是爸,這都什么年代了—— 方父:這個暫且不說,那你mama呢? 方父指著病床上昏迷的妻子:你mama這事,我一輩子不會原諒她。而且你mama的肚子…… 方父噤聲,抱著花白的頭發(fā)蹲到墻角,老淚縱橫。 方知意看著孱弱的母親,到底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方父不允許方知予去探病,后來方母蘇醒,雖然身體漸漸恢復,但是精神受到了創(chuàng)傷性打擊,方父就帶著妻子出國定居。 從那以后,方父方母再也不肯見方知予一面。 當年的經過就是這樣。 晦暗的經歷過去多年,方知予的悲痛和悔恨沒有一丁點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緩釋,它們反而像荊棘的種子,扎進方知予心里的裂縫,越扎越深,每次回憶都像往外拔刺,痛苦萬分。 所以方知予不愿提及這段記憶。 她也不愿意過中秋,更不用說在家做手工月餅,簡直是把最痛的傷疤血淋淋地割開,讓她重新經歷一遍。 方知予講述完,在祝清禾懷里顫抖:“對不起,苗苗,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你說了過分的話?!?/br> 祝清禾摟緊她,細密地親吻她的額頭,臉頰,和頭發(fā),希望溫柔的親昵能給她一點撫慰。 祝清禾抱著她靠到床頭,輕聲問:“后來阿姨的身體一直很健康吧,精神好些了嗎?” 方知予垂眸:“嗯,我爸媽的消息我只能從姐那聽到,她說mama恢復得不錯,除了不愿意提到我,其他都好。” 除了不愿意提到方知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