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暮色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凈夜又笑了笑道:“當然, 這只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我了解他,也懂他, 我知道他不會。” 這話, 暮色倒是聽懂了。 暮色一臉艷羨的樣子,道:“這世間若能遇到一個懂你疼你的人, 哪怕那個人是男人,也足夠幸運了?!?/br> 暮色說完,外面的潘潤倒是想張口說幾句,暮色卻冷冷睨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br> 潘潤被暮色管得死死的,這會兒也是不敢開口了。 凈夜瞧了瞧潘潤那樣子,倒是忍不住笑了。 隨即,凈夜低聲問暮色:“他本姓是什么?” 暮色亦低聲回:“我問過他,他本姓也姓潘,聽聞,當初潘英就是因為這個姓氏,才收留他入府的?!?/br> 凈夜挑了挑眉,心想,這倒是也符合潘英那鬼性子。 從那遠山到京城,凈夜快馬加鞭,也足足走了五天五夜。 暮色在京中有一處落腳的地方。 起初凈夜并不知道暮色拿了潘英將軍府中的錢財出去做了什么,如今看到他的營生,凈夜忍不住也蹙了蹙眉。 暮色只好心虛地解釋:“這群人都是自愿留在我沉水閣的,主子放心,我從未強迫過他們?nèi)魏我粋€人。他們本就與尋常男子不同,留在家族之中,也是讓人厭棄的。還不如留在我這,既能賺錢,又能有個棲身之所?!?/br> 所謂沉水閣,聽起來好聽,實則是養(yǎng)了一群嬌俏玲瓏心的男子,專供京中貴人享樂的。 這群貴人,自然也都是男人。 暮色見凈夜眉頭并未舒緩,便又接著解釋:“何況,我與他們并非買賣關系,他們也沒有賣身契在我這里,他們皆是自由身,若賺夠了錢,想出去另尋出路,我是斷斷不會攔著的?!?/br> 潘潤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他們的一身本事,還是暮色親自教的?!?/br> 潘潤說得正經(jīng),暮色卻鬧了個大紅臉。 暮色能有什么本事,他那一身都是伺候男人的本事。 潘潤見暮色臉色不對,便再也不敢上前搭言。 最后,倒是凈夜嘆了口氣,道:“罷了,既是他們愿意,你又喜歡這個地方,我哪有阻攔之理。只是這風月場所,魚龍混雜。你又身在京城之中,你與你的人,都要格外小心?!?/br> 暮色這才松了口氣,忙開懷道:“這是自然,只要主子不嫌棄這地方腌臜便好。” 凈夜望著窗外喧鬧的街,不禁苦笑一聲:“在世人眼里,我這個玉親王,與你這沉水閣的小倌,沒什么區(qū)別?!?/br> 暮色臉色大變,忙勸道:“主子何必妄自菲薄,你在我心中,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何況,你與攝政王是真心喜歡彼此的。既是真心喜歡,又何懼流言?” 凈夜倒是笑了,他拍了拍暮色的肩,點頭贊同道:“你說的對?!?/br> 凈夜沒回玉王府,甚至于入京之后,他也易了容。 這京城多少人都見過玉親王的廬山真面目,凈夜暫且還不想那么大搖大擺地回來。 當然,凈夜讓人出去打聽了一下。 皇上說的是,玉親王犯了舊疾,留在奉天養(yǎng)病。 但是這個說法,顯然不能服眾。 因為蕭濯第一個跳出來反駁,還說玉親王一日不歸,就一定不會和小皇帝善罷甘休。 當然,京中也有傳言,說是這玉親王是受不了如女人一般侍奉攝政王,自己個逃走了。這個傳言聽起來頗像真相,如今在京中流傳最廣。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玉親王貴為皇室宗親,卻要侮辱地臣服于攝政王,這對于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甚至于還有人說,是攝政王和皇上,一同逼死了玉親王。 不過眼下,看蕭濯這癲狂的狀態(tài),倒是無人懷疑他對玉親王的真心。 畢竟蕭濯此人并不好色,這么多年了,除了玉親王,他身旁倒是沒有旁的人。 當然,這些不過是明面上的消息。 凈夜在京城常駐了那么久,也不是全無自己的人脈。 他還探聽到了一些旁的東西。 比如說,明日晌午,小皇帝身邊的親信,會以蕭濯手下欺壓百姓為由,在攝政王府門前鬧事。 當然,這不過是個引子,他們最終想要引出的,是蕭濯欺辱皇室宗親,逼得玉親王絕望自裁。 在小皇帝的眼里,將凈夜送給潘英的那一刻,玉親王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如今,小皇帝是想讓玉親王的“死”,發(fā)揮到最大的作用。 不得不說,這小皇帝待他這位兄長不算太薄,連陵寢都給提前選好了。 聽說是個依山傍水的福地。 因著玉親王膝下無子,小皇帝還從皇室宗親的庶子里,給玉親王過繼了一個,不至讓玉親王這一脈,徹底斷絕。 當然,庶子一躍而為玉親王嫡子,不僅會繼承玉親王府的財寶,還會承襲玉親王的爵位。 此等大好事,小皇帝自然也能借機會賣個人情。 玉親王想起小皇帝那些日子,與自己親近時說的肺腑之言。 如今想來,只覺得諷刺。 生在皇室,哪里有什么的兄弟之情,手足之義。 更何況,凈夜知道,小皇帝就算不信鬼神之說,心里也會存?zhèn)€疑影,懷疑他真的是前朝皇子借尸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