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蕭濯冷哼一聲:“你說的這人鬼鬼祟祟,他既在逍遙會做線人,有消息托人帶出來便罷了,怎么還一路跟上了船?萬一他明面上效命于朝廷,實則陽奉陰違,潘將軍豈不是引狼入室了?” 潘英垂目道:“回稟王爺,此人在當(dāng)初誅滅逍遙會總部時,立下了大功。他在逍遙會潛伏,亦有皇上允準(zhǔn)。此番,也是皇上下旨,讓他暫且先回來?!?/br> 蕭濯沉下臉道:“你拿皇上壓本王?” 潘英忙道:“末將不敢?!?/br> 凈夜察覺到蕭濯不太開心,便親自剝了荔枝,喂到了蕭濯嘴里。 那絲絲密密的甜在嘴里化開,讓蕭濯眉目舒展。不過蕭濯看向潘英之時,臉色還是陰郁至極:“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定是那宋青柏嫌分會日子苦,尋著主意,想同你一道回京享福了。這樣的人,如何能成事?” 聽到宋青柏的名字,凈夜呼吸一窒。 逍遙會大長老也姓宋,他的長子,正是叫宋青柏。 蕭濯口中的宋青柏,與大長老之子,是同一人嗎? 凈夜默默剝著荔枝,未敢露出絲毫破綻。 可潘英倒是再三請求,又拿出萬歲爺口諭說事,蕭濯最后到底是應(yīng)道:“蕭凜,讓他們放人。不過這宋青柏,蟄伏逍遙會太久,不得不防。此事,潘將軍還得細(xì)細(xì)思量。若他有任何錯,本王都會拿你是問。” 潘英縱是再不虞,這會兒也得恭敬稱是。 凈夜在蕭濯房內(nèi),一直被保護(hù)得很好。這大船的另一頭,便是潘英的地盤,凈夜因臨行前答應(yīng)過蕭濯,絕不與那潘英有任何交集,故而,便一直沒有邁出船艙一步。 今夜將在濟(jì)寧州下榻。 凈夜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蕭濯才回房喚他:“該下船了,本王扶你起來。濟(jì)寧知州廖大人,早就在外面候著,莫要讓人等。” 蕭濯從不苛待小官,只要地方官們能積極治理,愛護(hù)百姓,蕭濯待他們還是十分親厚的。 濟(jì)寧州府與滄州府衙差不了多少,凈夜和蕭濯的房間也一早備好,干凈整潔。 可凈夜心不在焉,他方才下船之后,便沒在潘英身側(cè)看到宋青柏,潘英身邊的人,凈夜各個都瞧了,沒有生面孔。 凈夜不敢直接問蕭濯,也不敢問身邊侍奉的護(hù)衛(wèi),只能靜待時機(jī)。 入夜后,蕭濯與那濟(jì)寧知州在前廳議事,凈夜則是老老實實地待在房間。 潘英的院子與蕭濯的院子就隔了兩道墻,凈夜特意推開窗,探聽那院的動靜。 宋青柏大大咧咧地坐在潘英對面,喝一口酒,吃一口rou,好不快活。 宋青柏在面前潘英毫無尊卑之分,他悠哉悠哉道:“那分會龍頭,讓我去西郊養(yǎng)馬,這是人干的活?當(dāng)年我爹在逍遙會的時候,都不這么使喚我。我是干夠了,你說養(yǎng)馬能探到什么消息?他們那群人,也沒一個尊敬我的,沒人拿我當(dāng)已故大長老的兒子。我上個月養(yǎng)死了一匹馬,被那龍頭訓(xùn)得,罰我一個月不許喝酒。這不是要我的命嘛?我可不管啊,這回咱們端了那江南分會之后,這又臟又臭的活兒,我是再不想干了,我回京跟你享福去?!?/br> 潘英恨鐵不成鋼道:“沒用的東西,怪不得你爹在時看不上你?!?/br> 宋青柏道:“我再沒用,我也把江南分會的老巢給你摸透了。這一回,爭取再讓你立個大功?!?/br> 之后他們說了什么,凈夜沒聽見。 不過這聲音,就是宋青柏?zé)o疑了。 前世,暮云重只知是潘英背棄了逍遙會,未曾想,這宋青柏也參與其中。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就算是大長老對他嚴(yán)厲了一些,他也不該投靠朝廷,殺了親爹。 凈夜握緊了手中的扳指,已然動了殺心。 今夜天色陰沉,不見星月。 凈夜隔著墻聽動靜,他聽到潘英這會兒在前廳,而宋青柏,則還是在隔壁喝大酒。 凈夜從包裹里,拿出了短刃。他內(nèi)功雖無,可招式還會,那宋青柏一喝酒便不分四六,凈夜趁著潘英不在,定能尋到機(jī)會,殺了他。 為了躲過蕭濯的人,凈夜只得偷偷在床上擺出了一個人形掩人耳目。之后他換上一身奴仆裝,跳窗潛入了潘英那院。 宋青柏喝著喝著酒,就開始唱歌。 凈夜拿過酒壺,給他斟酒之時,宋青柏恍惚看到了凈夜露出的一小段細(xì)膩白皙的手腕。 宋青柏便當(dāng)即起意,抓住了凈夜。 “呦,這府里還有這么細(xì)嫩的小丫頭啊,轉(zhuǎn)過頭來,讓大爺瞧瞧。” 宋青柏眼前朦朧,只覺得眼前的姑娘美若天仙。 可真當(dāng)凈夜摘下了頭巾,宋青柏看清他的臉時,酒都嚇醒了大半。 “你……你是誰?”宋青柏一個踉蹌癱倒在地。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他不知自己是不是酒喝大了,竟看到了暮云重。 凈夜冷臉看著他道:“怎么?看見我很驚訝?” 宋青柏三魂嚇掉了兩魂半,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是人是鬼?你不對勁,我明明看到潘英,把你的頭斬下來,獻(xiàn)給了皇上。” 隨后,宋青柏更是瘋瘋癲癲道:“鬼,鬼又如何,活著的時候都斗不過我們,死了更沒什么可怕的,對,我不怕你,你縱是化作厲鬼,我也不必怕了你。” 宋青柏嘴上如此說,卻癱在那里,嚇得不斷挪動,褲子都濕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