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我不在意的聳了聳肩,上前把陳老頭兒的眼睛擼下來,然后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你跟誰倆呢?再出幺蛾子削你。” 高啟蘭被我逗樂了,低頭笑了一下,似乎也沒有那么害怕了,說了一句: “他人都死了,還能聽得懂嗎?” 我微微一笑,或許,他真的聽得懂呢。 搞定了這個小插曲之后,高醫(yī)生帶著我走進(jìn)了員工電梯,按了負(fù)四樓的電梯號。 電梯緩緩下行,高啟蘭似乎有點害怕,一路上總是不停的找話題跟我聊天,似乎很害怕場面冷下來。 很快來到了太平間門口,高醫(yī)生去開門,我卻感覺有一股陰冷的風(fēng)從里面吹出來,緊接著,一股歌聲悠悠傳來。 “荒郊野外一張孤墳?zāi)梗骨盁o碑又無木。 夜半無人輕聲訴,年年清明雨紛紛?!?/br> 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唱著,音色優(yōu)美凄涼,讓人聽了心里發(fā)毛。 高醫(yī)生臉色一變,連忙打開了太平間的門,我推著陳老頭的尸體走了進(jìn)去。 我剛進(jìn)來就發(fā)現(xiàn)太平間里空蕩蕩的,只有一排排的停尸床,而剛才的歌聲,正是從最角落的一張停尸床上傳出來的。 歌聲是從一個女尸嘴里唱出來的,她躺在那里,臉色慘白,嘴巴一張一合的,雖然已經(jīng)死了,卻還在唱著歌。 “啊~” 高啟蘭一下子沖進(jìn)了我的懷里,渾身顫抖的指著那張女尸的停尸床。 “閉嘴!” 我單手捏動指訣,一道金光打出,那女尸立即乖乖的閉上了嘴。 感受到溫香軟玉在懷,我輕輕的拍了拍高啟蘭的后背,告訴她剛才都是幻覺。 她被我安撫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看向角落那女尸,發(fā)現(xiàn)她果然還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才長舒了一口氣,說自己可能最近太累了。 我拍了拍高啟蘭的后背,告訴她最近醫(yī)院患者多,讓她注意休息。 高醫(yī)生臉紅了一下,從我懷里出來,道了聲謝謝,然后便讓我把陳老頭兒的尸體,放到停尸床上。 我背起陳老頭兒的尸體,隨意往停尸床上一放,本來我還想著,給他整個舒服的姿勢,但高啟蘭似乎很害怕,一直再催促我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跟著高啟蘭走出了太平間,從她手里接過鑰匙,把太平間關(guān)上鎖門,然后乘坐電梯回到了樓上。 高啟蘭回到辦公室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拍了拍傲人的胸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看她緩了過來,也就準(zhǔn)備回自己病房睡覺。 剛走到自己的病房門前,還沒來得及開門,高啟蘭便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我,臉色蒼白的指著值班醫(yī)生辦公室的方向說道: “電話......電話......” 說完,便昏了過去。 我將昏倒的高啟蘭抱了起來,來到了值班醫(yī)生辦公室,輕輕的把她放在椅子上,看了看桌子上的那部電話。 電話?這大半夜的,是什么電話能讓高啟蘭嚇成這幅樣子? 我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坐在值班醫(yī)生的辦公室里等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抓起聽筒,但并沒有說話。 “壓住手了......疼......幫忙......” 電話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似乎是陳老頭兒活著的時候的聲音。 我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剛剛高啟蘭在太平間害怕,一直在催我,我就隨意的把陳老頭兒的尸體往停尸床上一丟就走了,現(xiàn)在想來,好像他的手,是壓到了他的身子底下去了。 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高啟蘭,很顯然,她應(yīng)該是被這個電話給嚇到了。 我從辦公室的桌子上拿到太平間的鑰匙,便乘坐電梯,重新來到了地下四樓。 剛出電梯門,聽到停尸房里一個老頭兒和一個女人在吵架。 第39章 太平間里,她了卻心愿...... “姑娘,你能別唱了嗎?” “我樂意,關(guān)你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京海......” “我管你是誰,死老頭兒,再打擾我唱歌把你嘴撕爛?!?/br> “哎呦,我的手啊,嘶~好疼啊~” “別嚎了!來人了。” 停尸房里面似乎吵的很兇,當(dāng)我打開太平間大門的時候,里面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我走到陳老頭兒的尸體前,果然發(fā)現(xiàn)他的左手被身體壓住,已經(jīng)有了淤血,呈現(xiàn)出紫青色的死人皮膚。 我把他的身體掀了起來,他的尸體已經(jīng)變得僵硬,我把他的手拿了出來,放到身前擺正,然后告訴他,不許在打電話嚇人,不然我把他尸體就地火化。 當(dāng)我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瞥見了角落里的那張停尸床。 那是一具女尸,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眼睛緊閉,臉色慘白,似乎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 就當(dāng)我要離開,準(zhǔn)備關(guān)上停尸間大門的時候,角落里的那具女尸身上的白色蓋尸布滑落了下來。 我怕她像陳老頭兒一樣再鬧出幺蛾子,于是打開大門,重新走了進(jìn)去,打算把蓋尸布給她蓋好。 我走到角落里,看了那女尸一眼,發(fā)現(xiàn)她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一層輕霜,她的身材玲瓏有致,只是四肢僵硬,脖頸處還有淡淡的尸斑,看來死的時間不短了。 我蹲下來從地上撿起蓋尸布,剛要起身,一只慘白冰涼的手,出現(xiàn)在了我的肩膀上,看那指甲上還做著美甲,顯然是剛才那具女尸。 剛才她的尸體還堅硬如鐵,這會兒手臂竟然變得柔軟,卻是有些詭異。 不過我并沒有害怕,直接小心翼翼的捏起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讓她雙手折疊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隨后把蓋尸布平平整整的給她蓋好,就打算離開這里。 “我不好看嗎?那么嫌棄我?!?/br> 就當(dāng)我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坐在停尸床上,一身白色連衣裙,雙腳來回的晃悠著,顯得很是可愛。 此時她正一臉幽怨的看著我,似乎在埋怨我沒有被她的容貌所吸引。 在見過冷凝的美貌之后,我再看世間女子,都覺得遜色了三分,更何況她還是個死尸,我自然對她提不起一絲想法。 “歌兒唱的挺好聽的,可別再唱了,大半夜的,嚇著人可不好?!?/br> 我只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就打算鎖門離開。 一只女鬼而已,沒什么大驚小怪。 “哎?你不怕我嗎?” 那白衣女子從停尸床上跳了下來,飄到了我的面前,看著我說道。 我頓覺一股陰風(fēng)吹來,身上有一點冷,緊了緊衣服,我告訴她,我是茅山道士,比她兇的我都制服過,像她這種的,我一招就能讓她魂飛魄散。 聽了我的話,那白裙子撇了撇嘴,說了一句沒情趣,然后又飄回了停尸房。 “我死了三個月了,家里人還不知道我的死訊,你能把我的尸體帶回去,給我的父母嗎?” 那白裙子坐在自己的尸體旁,眼神中有些傷心,看著自己的腳尖出聲說道。 “不能。” 聽了我的話,白裙子看了我一眼,半透明的靈魂體,竟然開始流出了眼淚,神色哀傷的啜泣著。 “根據(jù)相關(guān)規(guī)定,尸體不允許被運輸,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個火葬場給你燒了,把你的骨灰交給你的父母?!?/br> 我看著那姑娘,緩緩說出了我的辦法。 那白裙子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然后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擅自毀壞尸體可是重罪,你得給我寫個證明才行,對了,你還能留下一封遺書,把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吧?!?/br> 我從懷里掏出紙筆,放到了白裙子姑娘面前。 “你傻啊,我這種狀態(tài),怎么拿筆?” 白裙子的手從紙筆人穿過,根本不可能抓起物品。 “你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br> 說完我在女尸身上的幾處大xue點了幾下,那尸體竟然“噌”的一聲坐了起來。 那白裙子看著眼前的一幕,嚇得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你這是什么招數(shù)?到底你是鬼,還是我是鬼???” “行了,別廢話了,黃符燃盡之前,你可以暫時控制你的身體,等黃符燃盡你就沒時間了。” 說完,我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符,繞著女尸左轉(zhuǎn)三圈,右轉(zhuǎn)三圈,叫了一聲: “開!” 那白裙子瞬間被吸到自己的身體里,女尸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后她看了我一眼,我趕緊把紙筆遞給她,她開始奮筆疾書。 當(dāng)女尸醒來的時候,我手里的黃符“忽”的自行燃燒了起來,冒著幽幽的綠色火光,一跳一跳的,似乎是什么東西在黑暗中眨著眼睛。 女尸迅速寫完了一張,抬頭看了一眼燃燒的黃符,此時黃符已經(jīng)燃掉了大半,她趕緊繼續(xù)狂寫另一張白紙,不一會兒就留下了滿滿的一頁文字。 黃符終于燃燒盡了,最終化成了一縷飛灰,飄散在了空中。 而正在寫遺書的女尸也突然停下了筆,直直的躺了下去。 “喂!我還沒寫完呢,能不能......” “不能!附魂術(shù)只能使用一次,不然會消耗你的魂力,下次等靈符燃盡,你就得魂飛魄散了?!?/br> 聽了我的話,白裙子姑娘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她很快調(diào)整了過來,給我鞠了個躬,表示感謝,還說本來她以為道士見了鬼都要趕盡殺絕的,沒想到我還挺有人情味兒。 我看了她一眼,告訴她,道士除的是惡鬼,你沒害過人,又沒有罪孽,在我眼里,自然跟活著的人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白裙子姑娘笑了笑,捋了一下頭發(fā),低著頭擺弄自己的衣角,然后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我驚訝了一下,告訴她,我都結(jié)婚了,然后在她驚訝的目光中,我收起了她的遺書和證明,轉(zhuǎn)身離開了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