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知嶼愣了一下,那人才慢慢將眼神挪回來。 顧玄燁本是好不容易“偶遇”到的人,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能與裴清宴共賞月色,現(xiàn)在又被接二連竄的破壞,早就快要耐不住心中的怒意,見陳輝正要破口大罵,他上前一步,冷著臉看向狼狽的陳輝:“陳長史將你送入尚學(xué)宮,你就學(xué)了這些東西?” 陳輝最討厭別人用他老子壓他,聽見這話猛的抬頭,卻瞧見了顧玄燁與身后的裴清宴,當(dāng)即腿一軟,連忙低腰行禮,連聲音都是抖的。 “見過寧王,見過世子殿下!” 沈知嶼滿臉的譏笑瞬間停滯。 世子? 現(xiàn)如今能被尊稱一句世子的在皇城中可只有一人,正是如今被養(yǎng)在皇后身邊的汝南王獨子,也是唯一的即將繼承唯一的異姓王爵位的人。 更是沈知嶼所知的那本書的主角,也是自己所替身的對象——裴清宴。 沈知嶼整個人如掉冰窖,他僵直著脖子轉(zhuǎn)頭看向裴清宴,恰好,與裴清宴那冰冷的眼眸對上,沈知攥緊了拳抑制住抖動的手臂,早上的那個夢又出現(xiàn)在腦中,原本看不清的面容如今越發(fā)清晰,他似乎又回到夢里那個潮濕黑暗的地牢,裴清宴那樣高高在上,而自己仿若螻蟻,癲狂又可憐。 他是沒死在裴清宴的手里,可卻受盡了折磨生不如死,沈知嶼大概永遠(yuǎn)也忘不了夢里的場景。 在黑暗的地牢里,只有裴清宴會拿著那一盞微弱的燈來一遍遍問自己,“信在哪?” 在那樣黑暗又寂靜的空間里,沈知嶼無比希望他能來,又痛恨他的到來。 沈知嶼立刻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掩藏住眼中的異怪的依賴和恐懼。 怪不得!怪不得顧玄燁會出現(xiàn)在這里,原來是追著裴清宴來的。 兩個月前是汝南王與王妃的祭日,裴清宴向尚學(xué)宮請假回去為他們守墓百日,期間只食齋飯,也怪不得看起來如此清瘦。 沈知嶼不打算摻和兩人的事兒里去,想到夢里自己慘死,家破人亡,他便覺得遍體生寒。 總的來說,顧玄燁與裴清宴兩人沒一個好相與的,相比起來,裴清宴要比顧玄燁更冷血更瘋,這樣的瘋子,沈家還是躲遠(yuǎn)些的好。 沈知嶼繃著嘴角,隨口說了句告退便連忙走了,陳輝此時哪里還敢攔著,他甚至想將自己埋進(jìn)地里去,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偏偏就碰見這兩位了。 顧玄燁敏銳的察覺沈知嶼異常的心情,心中一動,似乎想去安慰,但看見身旁的裴清宴時,那點異常的心情又都瞬間煙消云散。 不過一個劣質(zhì)仿品罷了,到底比不上真品,不值得上心。 “清宴,我們走吧。”他向身邊人說道,在觸及到裴清宴看向沈知嶼離去的背影的眼神時,顧玄燁眼神暗了暗,戾氣橫生。 沈知嶼要是再莽撞的出現(xiàn)在裴清宴面前,讓清宴注意到他,那沈知嶼就不必再留在這世上了。 裴清宴收回目光,雖沒應(yīng)顧玄燁,但也如愿的抬腳走了,顧玄燁不在乎裴清宴的冷淡,也跟在其后離開,只是走之前瞥了眼一旁的趙輝,那一眼足以讓趙輝嚇破膽。 他見人離開后一下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說了幾句:“完了?!币慌缘南氯艘仓浪麄儧_撞了貴人,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不敢動。 沈知嶼走出閣樓,崔少煊早在外面等著了,他見沈知嶼出來,幾步走到沈知嶼面前查看有無傷處。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在里面碰見仙女被迷了魂了?”他調(diào)侃沈知嶼,想要將半路把人弄丟的事情掩過去。 沈知嶼現(xiàn)在離的裴清宴遠(yuǎn)遠(yuǎn)的,這才冷靜下來,他是沒見過裴清宴的,只是聽旁人說過,大多都是稱贊的話。 其實只要不將夢境串起來,倒也沒那么可怕,可偏偏今天恰好做了那場難忘的夢,叫沈知嶼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現(xiàn)在想起裴清宴的模樣,那可不就是仙女么,冷冷淡淡,一副不沾煙火的模樣,與那里面的熱鬧格格不入。 崔少煊瞧他模樣,以為還真被他猜對了,咋咋呼呼的要問個明白:“真遇見了?哎哎,那姑娘叫什么?長的什么模樣?芳齡幾許?是哪家的?” 問題一連炮的丟出來,沈知嶼一把將扒在他身上的人推開,一臉神秘的搖搖食指,道:“不可說,不可說。” “嗐!這么寶貝,好好好,我不問這些,那你倆怎么遇見的?是不是跟話本里的一樣美救英雄?” 崔少煊是真好奇,能入得了沈知嶼的眼的可沒幾個,雖然沒見過那姑娘,他大概也能猜到那人長得絕對不凡!皇城里長相拔尖的可沒幾個,那可好找了。 第六章 課業(yè)丟了 “嗯……差不多差不多。”也確實是幫了他一把,不過要不是裴清宴攔路,趙輝那家伙也追不上自己。 不過……顧玄燁藏了那樣的心思,裴宴清是何時知道的?還是一開始就知道? 應(yīng)該不會,顧玄燁在某種程度上與裴清宴是同一種人,這種人最擅隱藏,他不可能叫裴清宴這么快發(fā)現(xiàn)。 “好了回去吧,再晚些可就要被請家法了?!鄙蛑獛Z打斷崔少煊接下來的話,崔少煊也怕家法二字,只得將剩下的話吞回肚子里。 一早,沈知嶼懶覺都睡不得就被趕去了尚學(xué)宮,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幾個人瞬間都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