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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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 等到一場透骨寒的風(fēng)雪過去,轉(zhuǎn)眼間離除夕也只有短短不到十日,各家年前之間的應(yīng)酬也頻繁起來,顏淮即使忙中偷閑也常常一大早就見不到人。 顏子衿尚未出閣,倒是能借此避開不少事情,于是在代替秦夫人入宮受賞以后便安安穩(wěn)穩(wěn)地窩在自己小院里。 秦夫人他們在年前也寄了信來,頭一次不在家,秦夫人還是擔心他們出了什么紕漏,隨信附了一列清單,正好手中無事,顏子衿便按著單子從頭開始清點一番。 “國公府的賀禮也已經(jīng)托人送去,這樣下來各家的新年賀禮總算都準備妥當了?!狈钣駥⒍Y單折子收好放在桌邊,這幾日不僅要準備送出去的賀禮,別家送來的也得好好整理記錄歸檔,之前顏子衿沒有專心注意,如今親自過了手,才發(fā)現(xiàn)這些大家族不愧是底蘊深厚,即使是一件巴掌大小的玩意兒也是難得的名貴之物。 “應(yīng)該再無別家禮物送來了,光是記錄這些東西手都快寫斷了。”寄香坐在絨毯上幫著顏子衿整理絲線,一旁的爐子里煨著梨湯,提到賀禮的事,寄香不由得開口抱怨了幾句。 “這還只算是送往內(nèi)院的,要是加上將軍那邊還不知有多少呢?!狈钣裨谝慌宰拢S手將幾枚蜜桔放在爐邊烤暖,顏子衿側(cè)身對著她們,正盤算著手里該打個什么樣式的繩結(jié)才能配得上那枚蘭花玉石。 “小公子不在,總覺得冷清許多?!?/br> “本以為二小姐和二公子接到身邊來后,過年的時候會比之前更熱鬧些?!?/br> “以前你們不還被懷兒折騰到頭疼,要是再多了兩個小孩子難道不會更頭疼嗎?”顏子衿笑道。 “二公子和二小姐瞧著懂事多了,再怎么鬧騰也不至于比小公子還鬧騰吧?!?/br> 聽見寄香這么說,顏子衿也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以她對這三位弟弟meimei的了解,如今還只是不太特別熟悉,等到他們過完年回來,估計誰見了都頭疼。 三人你一眼我一句的說著,正巧木檀命人抬著好幾個匣子進了屋,顏子衿抬頭看向木檀開口問道:“這是什么?” “敏淑公主送來的賀禮,這是專門給小姐的。” “敏淑公主?”顏子衿愣了一下,她怎么不記得何時收到過敏淑公主的新年賀禮,“什么時候送來的?!?/br> “據(jù)外院的人說是整理記錄的時候發(fā)現(xiàn)和給將軍的放在一起了,這才急忙命人送來?!?/br> “是誰人都有嗎?”顏子衿聽出來顏淮那邊收到了賀禮,心里不都得嘀咕著怎么今年連敏淑公主也出面給各家送禮了? “敏淑公主只送了顏家的?!蹦咎椽q疑了一下,她從那邊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有些不可思議,“老夫人還有各位公子小姐們,姨娘那邊也準備了一份?!?/br> “只送了顏家?” “敏淑公主以往也沒聽說過給別家送過禮物,此番……難不成皇后娘娘的意思?” 顏子衿此時背對著她們,手里正拈著珠子,聽著奉玉她們討論著這件事是否與皇后有關(guān),腦海里卻再一次想起宋珮對她說的那句話。 “送來的都是什么?”顏子衿放下珠子回頭問道。 “一條南海珍珠的項鏈,兩柄蒼州的緙絲團扇,一對翠山玉鐲,還有一條白玉琉璃串。二小姐和您的一樣。” “那懷兒他們和兄長的也一樣了?” “差不多的,但是將軍除此之外還多了一柄龍泉寶劍?!?/br> “劍?” “怎么會送一把劍?” 奉玉越聽越迷糊,可問了木檀她也搞不清楚,畢竟她問奔戎他們此事的時候,奔戎也是一臉的疑惑,只有寄香想著想著轉(zhuǎn)頭看向顏子衿。 “小姐您在做什么呢?”寄香問道。 “在聽你們說話呢。”顏子衿說著不由得打了個哈欠,木檀見狀便讓眾人先散去準備服侍顏子衿休息,在收拾妝臺的時候一眼看到掛在角落的玉串。 看著像是顏子衿特地掛在這里,本想問問要不要先收進匣子,可顏子衿只說還沒做完先放在那里不用管,木檀便沒有去動。 不過看著這個玉串,木檀卻又不由得聯(lián)想到之前顏子衿手里的珠子,那次顏子衿在錦樓出事,回來后不知道從哪里抓下一枚珠子,原以為是顏淮的,可問了以后卻不是。 之后木檀也旁敲側(cè)擊問過珠子的事情,只是顏子衿總拿了別的話題應(yīng)付過去,后面時間久了顏子衿看著像是忘了這件事,木檀也沒有再提,直到后來顏子衿又想起此事,木檀思來想去這才將這件事稟告顏淮。 顏淮聽完沒說別的,只是讓木檀想辦法將此物暗中處理,然而這珠子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等木檀試探問起顏子衿珠子下落時,她只回到不知何時落得,也忘了落在哪里。 見問不出什么,又怕問多了惹得顏子衿不悅,此事便不了了之。 看到顏子衿這段時日心思全在這玉串上,雖然平日里她時不時就愛打些這樣的小玩意,可瞧著對這玉串的用心程度,并不像是用來消磨時間,倒像是送人的。木檀雖沒明說什么,但心里卻不由得多想幾分。 一眨眼便到了除夕這天,顏子衿早早地起身梳妝打扮,如今秦夫人不在家,她便要代替母親去處理。 木檀已經(jīng)替顏子衿準備了除夕這天的新衣,乳白嵌金的衣,搭著大紅色的絨袍,金絲如意紋上繡著團花的裙子,擔心她手冷又準備了兔絨的暖袖。 等到顏子衿打理完畢下樓時顏淮已經(jīng)在門口候著,除夕這天他們要先去祠堂祭拜先祖,此事最為嚴肅,秦夫人信中更是反反復(fù)復(fù)重點囑咐此事,于是兩兄妹誰也不敢怠慢。 祠堂院落最是肅穆,安排在此處掃灑的仆人們多是些老人,顏淮說他們做事穩(wěn)重,而且事少清閑,正好適合他們。 屋內(nèi)本就安靜,連活動時身上瓔珞環(huán)飾碰撞的聲音都清晰聞,因此顏子衿更是不敢亂動,老老實實跟在顏淮身后上香祭拜。 跪在蒲團上手持長香,顏子衿看著面前整齊擺放著的先祖牌位,顏父的靈牌被置于前方最中間,他的名字顏淮親自用朱砂認認真真描了,實在是再顯眼不過——先考顏公諱準之位。 雖然已經(jīng)數(shù)年過去,但在顏子衿眼里,顏父牽著她在老家祠堂新年祭拜祖先的事情似乎還是在昨天,那個時候她只惦記著讓顏父到時候去提醒顏淮,等他隨叔伯們拜完后將分發(fā)的供果多勻她幾個,哪里會想到幾年后需要祭拜供奉的人里會有顏父呢? 一時心中涌起悲傷,顏子衿只能忍住淚意,拜了三拜將長香插入壇中。 忙完這邊的事情,顏淮還要去城外莊子上瞧瞧,顏子衿自然也要陪著一起去,城外道路兩邊來往多是周圍村莊的村民們,他們趁著好春日前去置辦新年,小孩子們陪著父母家人,蹦蹦跳跳地耍著剛折下的花枝。 外面的人歡喜,顏子衿在車中瞧著也歡喜,可惜事情太多實在沒辦法耽擱,不然她定要停下車,也去尋上一枝春帶回家去。 在別莊這一來一回,再加上回來后還有其他事務(wù)處理,等忙完后不知不覺便到了下午。 顏淮擔心今年太過冷清,特地同時請了有名的戲班和清班的歌伎前來念戲唱曲,顏子衿翻著冊子,對上面的《紅拂傳》一曲頗為好奇,便點了其中一折《夜奔》。 “傳奇中紅拂本是楊將后宅中一名歌姬,專為他行刺殺一事。家宴上她與李君一見傾心,只是李君那時落魄無人投奔,卻又認為楊將雖手中重兵在握,但為人行事跋扈睚眥必報,算不上良主。楊將見難以拉攏李君,便故意輕怠于他,李君受不得此氣便當場告辭,楊將便又令紅拂前去引誘李君,意欲刺殺,可計謀被李君一眼識破,但他卻并未怪罪紅拂,而是憐惜她身不由己。為了不使紅拂為難,李君斬下自己小指讓紅拂帶回去交差,他意識到楊將不會放過自己,便則快馬離開城中?!?/br> 這一折本就處于中間,自然未能說明前因后果,見顏子衿聽得疑惑,一旁的顏淮便與她說起這個故事,顏子衿注意力一時間難以從戲臺離開,又怕顏淮就這么停下不說,便忙開口催道:“后來呢?” “紅拂將斷指上交,說李君已經(jīng)重傷,卻聽聞楊將不肯放過,仍舊要繼續(xù)派人追殺,擔心李君安危,加上相思難耐,便冒死偷了楊將家令,連夜策馬逃出城中去追李君?!?/br> 顏子衿一愣,轉(zhuǎn)過頭去看顏淮:“獨自一人?” “嗯?!?/br> “她一個女子,縱使有本事在身,可偷盜家令逃離楊府,以楊將的性格如何能放過她呢?” “但在紅拂女心中,李君此人便值得她這樣做?!?/br> “……憐春花深庭終枯敗,嘆刀劍迫身命無萍,綾羅遍身似枷鎖,慕飛鳥自在云間游。望嬋娟心中惶惶,恨身下赤駒蹄短前路長,身化飛箭越山川,一片癡心托李郎——” 戲臺上旦角曲調(diào)悲戚,卻能聽出紅拂女為了愛情和自由所表現(xiàn)出的深深決然。顏子衿不知怎么想的,忽地收回目光垂眸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道:“倒真是個奇女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