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容娡一想也是,以他的身份,哪怕是借了十個膽子,也不會有人敢灌他酒。 沒有人灌,那便只會是他自己喝的了。 容娡心念微動,眨了眨眼,繼續(xù)柔聲道:“那哥哥,為什么要喝酒?” 謝玹不吭聲。 容娡感覺到他壓在自己肩上的重量沉了幾分。 她心中暗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背,諄諄善誘道:“怎么啦哥哥,不想同我說?” 謝玹依舊一言不發(fā)。 容娡嘆息一聲,故作黯然道:“既不愿說,那便罷了……你且放開我,天色不早,我要去歇息了。” 言罷,她便作勢要推開謝玹。 謝玹豈會放她走開,當(dāng)即死死的箍住她的腰,不管不顧地將她按倒在桌案上,語氣陰森:“不許走!” 他動作突然,容娡嚇了一跳,不禁細(xì)細(xì)地低呼一聲,嗓音宛如熟透蜜桃的汁水,清甜流膩。 她心里浮出一股強(qiáng)烈的不安,急忙推他,“我不走?!?/br> 謝玹高大的身軀整個兒朝她傾過去,熱息灑在她耳邊,語氣又沉了幾分,狠聲道:“我、不、準(zhǔn)、你、走。” 容娡只想逗一逗他玩,哪曾想他的反應(yīng)這樣大,令她措手不及。 她不禁有些慌了神,下意識地掙動幾下,卻被謝玹大力鉗住下頜。 他眼尾泛紅,死死地盯著她,眼底晦色翻涌,不悅道:“你說我為何要飲酒?姣姣,你覺得我為何要飲酒?” 春衫輕薄,容娡能清晰地感覺到,玉璋抵著自己的腿rou。 她愈發(fā)心慌意亂,吸了吸鼻子,顫聲道:“我……我不知道?!?/br> 謝玹的指尖拂過她紅潤的唇瓣,眸光微動,似嘆非嘆道:“還能因為什么,姣姣?嗯?” 他略顯無奈地輕笑一聲,語氣卻陰冷的宛若淬冰。 “你可曾察覺到,那些……男人看向你時,眼底的貪婪與覬覦?我恨不得將他們盡數(shù)殺了,恨不得將你寸步不離的鎖在身邊,只由我一人得見……可那般你必然不會情愿,我不能……不能……” 房內(nèi)的氣壓,隨著他這句話落下,徹底沉了下去。 容娡喉間發(fā)緊,腦中一片混亂。 她張了張口,欲說些什么,下一瞬箍在她腰間的手猛然收緊,謝玹低下頭,用力吻住她。 搖漾的燭光下,他垂眉斂目,專注地吻著她,雪凈的面龐洇開一點緋色,不知是燭光染成的,還是酒氣熏出的。 唇瓣輾轉(zhuǎn),謝玹鼻息漸沉,guntang的薄唇含吮著她的唇瓣,潮濕的熱度從容娡的唇角,一直蔓延至她的耳垂、頸側(cè)、鎖骨。 ——再往下。 他對她實在是太熟悉了,不過幾個呼吸的來回,便輕而易舉地便調(diào)動了她的所有心緒與感受。 這下可當(dāng)真是玩火自焚了。 容娡悔青了腸子,后悔先前逗他玩了。她被他吻的頭暈?zāi)X脹,瞳仁變得迷離而渙散,只覺得他身上溫?zé)岬木茪馇秩胨奈甯?,令她也如喝醉酒那般神思飄忽起來。 玉璋抵入的前一瞬,謝玹不知想到什么,指尖在她腰側(cè)摩挲兩下,忽然俯身貼在她耳畔,睫羽垂覆,長眸半開半闔,低口耑著道。 “姣姣,你今日……在那豎子面前,是如何喚我來著?” 容娡咬著唇瓣,腦袋亂成漿糊,仿佛被泡進(jìn)了水里,根本來不及細(xì)想他問這句話的深意,下意識的順著他的意思喚出口:“……夫君?!?/br> 謝玹低低的笑出聲。 下一瞬,桌案猛地刮過地面,發(fā)出一聲悶響。書冊和雜物噼里啪啦滾落在地,玉璋堅定而深刻地長驅(qū)直入,一抵到底。 容娡神思徹底混亂了,腦中的那根弦仿佛被他頂?shù)呐距幌聰嚅_了。 潮濕的夜風(fēng)穿過窗牗,拂過汗?jié)竦纳砩?,微微有些涼?/br> 容娡打了個激靈,稍稍回過神,不由得細(xì)細(xì)的顫抖了幾下,心房怦怦直跳,小腹月長的厲害。 腦中懵了那一瞬,神識反而清明了幾分。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起從前看過的話本子。 她記得很清楚,話本里分明寫過,男子醉酒后應(yīng)當(dāng)是不|舉的! 可謝玹明明……明明好的很! 她惱怒的抓了一下他的肩頭,脊背不受控制的打顫,眼中蓄出霧氣,哭腔道:“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沒醉!” 謝玹沒應(yīng)她這句話,手指牢牢箍住她的小腿,故意使力動作。 直到容娡難以忍受的哭出聲,他這才稍顯愉悅的彎了彎眉眼,伸手撥了撥她頰側(cè)汗?jié)竦乃榘l(fā),冷白的手背上青筋微鼓。 他輕笑著道:“再喚一聲夫君聽聽?!?/br> 容娡最是受不住他這樣,切身體會到了何為引火燒身,整個人被潮水般的羞恥與愉悅牢牢裹挾,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謝玹微微瞇了瞇眼。 容娡嗚哼一聲,打了個哆嗦,忙口齒不清的喚:“夫、夫君……” 燭光搖曳起伏,窗外夜色漸深。 滿室繾綣,情意無邊。 —— 翌日一早,謝玹率先醒來,眼簾微掀,便看見懷里容娡恬靜秾麗的睡容。 朦朧的曦光里,她側(cè)躺著蜷縮在他的臂彎間,凝脂般的脖頸上,星星點點錯落著些曖|昧的紅痕。 謝玹的視線在那些痕跡上停留了許久。 視線上移,容娡那雙靈動的眼眸此時輕闔著,纖長的睫羽在眼下投落一層濃郁的陰影,唇若渥丹,整個人甜美的如同一場香甜的夢境,令人屏息凝神,難以移開眼。 自從被他看破本性后,她在他面前向來不肯安分下來,難得有這種乖巧安靜的模樣。 謝玹琥珀色的眼底洇開一點笑意,任由她枕著自己的胳膊,一動不動地看了她許久。 不知是否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容娡嬌氣的嗚哼一聲,在他懷里拱了拱,親昵地用臉頰貼了貼他的胸膛,半夢半醒的囈語道:“……哥哥?” 謝玹眉眼間笑意更甚,將嗓音放的又低又輕,幾乎是在哄她:“我今日有些公務(wù)須得處理,你要隨我起身嗎?” 容娡睡眼朦朧地看他一眼,搖搖頭:“……才不要?!?/br> 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醒過來。 昨夜兩人鬧了許久,記不清換了幾個地方,依稀記得最后去了趟湢室,在里面沐浴了很久很久。她被人扶著腰站在湯池里,水花四濺,水波悠悠晃個不停,四更天方回到居室。 睡得太晚,她根本沒辦法清醒。 導(dǎo)致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此刻就躺在自己身邊,容娡不悅的皺起眉,沒好氣的睜開眼瞪了他一眼,氣鼓鼓的翻身背對著他,用被子蒙住臉,準(zhǔn)備繼續(xù)睡覺。 她一挪動,謝玹被她枕著的那條,良久保持一個姿勢的胳膊慢慢緩過勁來,泛起一陣陣蝕骨的麻意。 謝玹只極輕地蹙了下眉,便壓下麻意,從背后將她整個人攔腰擁入懷里,下頜抵著她的發(fā)頂磨蹭,也闔上雙目。 容娡閉著眼忍了一陣,忍無可忍,伸手推他:“哥哥你不是說有政務(wù)要處理,怎么還不走?” 謝玹心不在焉的“唔”了一聲,寬大的手指扣住她的手,長指擠入她的指縫間,低聲道:“并非要緊之事,時辰尚早,不若……陪我的姣姣再睡會兒?!?/br> 容娡磨了磨牙齒。 若是正兒八經(jīng)的睡覺還好,可這人哪里有半點要睡覺的意思,手指不安分的握著她的手亂動,一會兒揉捏她的指尖,一會兒又摩挲她的手腕。 容娡困得睜不開眼,偏偏又被他干擾了睡意,心里噌噌直冒火,一把反握住他的手,遞到自己嘴邊,嗷嗚咬了一口。 謝玹極輕的“嘶”了口氣,停頓一瞬,指尖捏了捏她柔軟的面頰,輕笑道:“……牙尖嘴利。” 容娡懶得同他計較,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不耐煩的扯過被褥蒙住整個頭。落在謝玹眼中,便是模樣嬌憨,十分可愛。 她緊緊揪著被角,將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謝玹怕她悶到自己,抬手扯了扯亂成一團(tuán)的被褥,提醒道:“小心悶壞了?!?/br> 容娡嘟囔著應(yīng)了聲什么。 謝玹沒聽清:“嗯?” 被褥亂糟糟的堆在容娡身畔,她大半個瑩潤的肩膀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膚上,同樣分布著星星點點的吻痕,一覽無余。 謝玹撐坐起身,清沉的視線掃過那些痕跡,略顯無奈的輕嘆一聲,扯過被褥,蓋住她的肩頭。 容娡被褥間滾了小半圈,雙眼緊閉,鼻音濃重道:“我不冷?!?/br> 謝玹沉聲道:“不冷也要蓋好?!?/br> 容娡無話可說,故意同他對著干,不安分的滾來滾去,將被褥弄得滿是褶皺。 謝玹的眉眼沉沉下壓:“姣姣?!?/br> 容娡捂住耳朵,抬腳踢開被子,哼哼唧唧的控訴:“嗚嗚嗚哥哥你好兇……” 謝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嘆道:“……姣姣?!?/br> 待她稍稍安分些,不再胡亂動彈,謝玹扯過堆在角落的那團(tuán)被子,攤平蓋在她身上。 ——他給她掖被角時,好巧不巧,容娡剛好翻了個身,胸脯正正好撞上他的手。 謝玹下意識地收攏五指,豐盈的觸感霎時溢滿他的掌心。 二人皆是一僵。 他掌心的溫度熨燙過來,熱度仿佛毫無阻礙的包裹住她的心臟,燙的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肌膚上滾過一陣酥酥麻麻的戰(zhàn)栗,困意散了大半。 眼下是說什么都無法繼續(xù)睡下去了。 容娡終于睜開沉重的眼皮,沒好氣的看向謝玹。 因著昨夜沒睡好,她明顯精神不濟(jì),眼下暈著淡淡的青黑,眼里蓄著濛濛的水光,眼尾泛著點紅意。 謝玹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時,她吸了吸鼻子,瞳仁上水意更濃,顯得有些可憐。 她滿腹怒火,氣不打一處來,然而看清謝玹那張神姿高徹的臉,心里的氣無端消減了大半—— 窗牗外晴光正好,謝玹盤腿坐在她身側(cè),身上隨意披著一件霜白的外衫,墨發(fā)未束,披散在肩頭。 和煦的春光斜斜透過帷帳,搖漾著落在他的俊美的臉上,灑下深淺不一的陰影,顯得他的鼻梁愈發(fā)清峻高挺。 從容娡仰視的角度望過去,他滿身璀璨,烏發(fā)鎏金,琥珀色的瞳仁被日光一映,顏色越發(fā)淺淡,整個人身上泛著無比柔和的氣勢,褪去平日里的那種冷淡漠然。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