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黃飛笑道：“我的問題問完了，早點(diǎn)休息，鎖好門，增援到來之前不要外出?！?/br>
    林尋不再言語，跟著黃飛走到門口，直到黃飛離開，她將門關(guān)上，都沒有再說服黃飛相信這個離譜的故事。因?yàn)榈鹊较乱粋€遇害者出現(xiàn)，黃飛自然會信。

    林尋再次回到屋里坐下，愣了會兒神，忽然問樊小余：“你之前說這個世界是根據(jù)現(xiàn)實(shí)世界的基礎(chǔ)構(gòu)建的，那么這個世界的兇手是真實(shí)存在的人，他就在npc當(dāng)中。”

    樊小余回答：“是的?！?/br>
    林尋繼續(xù)問：“王曦的遇害地點(diǎn)，是不是在七樓到六樓的樓道？”

    樊小余：“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

    林尋：“一開始我還想不明白，為什么兇手要脫掉王曦的衣服扔下，為什么要多此一舉？但現(xiàn)在我有答案了，這只有一種可能?！?/br>
    樊小余：“說說看?！?/br>
    林尋吸了口氣，站起身看向四周，又用手摸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既然是虛擬世界，那么這些東西就都是假的，是數(shù)據(jù)。它們沒有實(shí)體，我之所以能看到、感覺到，也是模擬出來的。既然是數(shù)據(jù)，那么當(dāng)npc被殺掉之后，就會被系統(tǒng)回收，所以王曦沒有尸體。”

    樊小余：“聰明?！?/br>
    林尋有沉默下來，不禁想到這個世界的任務(wù)。

    如果只是找兇手這么簡單，那這個任務(wù)又有什么意義呢？上一個任務(wù)是創(chuàng)造她心目中的“完美世界”，這是源于她的執(zhí)念，她在創(chuàng)造的過程中也在尋找自我，了解自我，最終她發(fā)現(xiàn)即便是“完美世界”也不足以吸引她留下。也就是說，她以為自己要的，并非是她內(nèi)心真正想要的，那只是她灌輸給自己的一種“希望”。

    那么她真正想要什么呢，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還在找。

    再說這個世界，目前看來，她還沒有找到這個世界任務(wù)存在的意義，好像與她無關(guān)，但又好像有某種內(nèi)在聯(lián)系。

    這并不是她敏感，而是自從來到這里，見到的都是陌生的npc，卻不知道為什么，她竟能從每一個npc身上感知到一種熟悉感。

    有意思的是，這些熟悉感是有區(qū)分的，它們并不統(tǒng)一。

    林尋問：“這個世界的npc，是根據(jù)什么創(chuàng)造出來的？我的記憶，我認(rèn)識的人，還是我的感知？”

    樊小余：“都有。”

    果然。

    林尋：“可是這里的人我一個都不認(rèn)識，它們是通過我認(rèn)識的人，打破重組得來的角色嗎？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

    如果只是為了讓她產(chǎn)生熟悉感，似乎是一種多余的設(shè)定。

    樊小余沒有回答，她很少這樣沉默，也很少回避問題。

    林尋便從樊小余的沉默中找到答案：“我記得，只要我問到和答案有關(guān)的關(guān)鍵，你就會回避?？磥磉@次也是一樣——這個世界的答案，任務(wù)目標(biāo)，就在這些看似沒有意義的npc身上?！?/br>
    樊小余笑了：“只要你能找到答案，就算完成度不到百分之百，也算你通關(guān)?！?/br>
    就是因?yàn)檫@句話，林尋這才意識到，原來找到兇手的身份并不是那么重要，這只是這些npc的任務(wù)，而非她的。

    她要找的是這些npc身上的秘密。

    ……

    這天晚上，林尋沒有再外出，臨睡前收到了易杉的信息，他說陳放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陳太太也說了不需要他為今晚的事負(fù)責(zé)。

    易杉又問林尋，要不要他過來陪她？

    林尋只說不用。

    幾個小時轉(zhuǎn)瞬即逝，林尋即便是在睡夢中也忍不住思考，腦子里一直在徘徊這些npc的特質(zhì)，試圖將它們聯(lián)系起來。

    直到一陣急促的門鈴聲，伴隨著一陣陣敲門聲，將林尋從夢中叫醒。

    林尋起身走到門口，先看了眼門禁，見站在外面的是個女人。

    再定睛一看，正是住在九樓的朱迪。

    林尋將門打開，正要開口，朱迪就一把推開她，往屋子里沖。

    林尋的背撞到門上，踉蹌了一步，就在這時，隔壁的徐信也走出房門，見到林尋還問：“我聽到聲響，是有什么事嗎，林小姐？”

    林尋說：“樓上的找我，我還來不及問，人就沖進(jìn)去了?！?/br>
    徐信聞言立刻上前：“樓上的誰？”

    林尋：“九樓的，叫朱迪?！?/br>
    徐信正在回憶誰是朱迪，這時，已經(jīng)在房間里找了一圈的朱迪又殺回到門口，還一把抓住林尋問：“胡旭呢，你把我男朋友藏到哪里了？！”

    第97章 chapter 10

    chapter 10

    胡旭不見了？

    這是林尋的第一反應(yīng)，但她很冷靜，低頭看了看被朱迪用力掐住的胳膊，沒有掙扎，只是反問：“為什么你會來我這里找人？從昨晚在電梯里見到你們以后，我就沒有再見過胡旭?！?/br>
    “我不信，你說謊，你把他交出來！”朱迪越發(fā)激動。

    徐信看不過去，幾步上前將朱迪拉開：“你先冷靜一點(diǎn)，把事情說清楚?！?/br>
    朱迪掙扎著，瞪著林尋叫嚷：“是你，你一直在勾引他！”

    徐信詫異地轉(zhuǎn)頭，林尋和徐信對視了一眼，隨即走到朱迪另一邊，說：“就算你要扣帽子，也要拿出證據(jù)，也好讓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胡旭在哪里，為什么你要這樣說，是胡旭告訴你的？”

    數(shù)分鐘后，朱迪終于冷靜下來，林尋讓朱迪進(jìn)了自己家，還給她煮了一杯熱騰騰的漿果茶。

    朱迪擦干了眼淚，捧著熱茶，終于找回理智。這還多虧了朱迪的低血糖，她沒有吃早餐，一大早就跑來砸門，一時情緒激動，腳下發(fā)軟，鬧了沒多久就累了。

    徐信去而復(fù)返，從自己家里拿來一盒小點(diǎn)心，讓朱迪充饑。

    通過這些食物和熱茶，令無助的朱迪感受到一些被溫暖的感覺，她漸漸放下戒備，加上一晚上情緒不穩(wěn)，心里七上八下，如今正需要找人傾訴。

    朱迪看向林尋，將昨晚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似乎也想看看林尋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有什么解釋。

    昨天胡旭一回到家里就開始剪片子，在工作間里待了很久。

    期間朱迪敲門進(jìn)去過，正好看到胡旭和“林覓”在聊微信，聊的正是胡旭拍到的801的打斗現(xiàn)場。

    胡旭沒有避諱朱迪，不僅給朱迪看了聊天內(nèi)容，還說想約這個女編劇鄰居聊一聊，因?yàn)樗慷昧苏麄€經(jīng)過，加上她是編劇，故事會講得更為生動。

    故事說到這里，朱迪從手機(jī)里找出業(yè)主群，并點(diǎn)開一個頭像給林尋看：“這是你的微信吧？昨晚和我男朋友聊天就是你。”

    林尋掃了一眼，沒有否認(rèn)，而是點(diǎn)開自己的手機(jī)，直接遞給朱迪：“是他主動找的我，但我們沒說什么，你可以自己看?！?/br>
    朱迪立刻接過來往下翻找，就像林尋說得一樣，他們的對話很簡短，而且一直都是胡旭主動，林尋一直持拒絕態(tài)度。

    原本靠墻站著的徐信也在此時靠近，看了眼聊天記錄，問：“為什么你說是林小姐把人藏起來了？”

    朱迪一時恍惚，原本堅(jiān)定的態(tài)度開始半信半疑：“后來他就出門了。我問他去哪兒，他說他約了你見面，還說你知道很多陳先生和陳太太的故事，都可以提供給他?！?/br>
    林尋嘆了一聲：“我和他們不熟，又怎么會知道他們的故事？再說，就算我知道，我為什么要將那些故事告訴胡旭呢？”

    朱迪根本沒有思考過這些，她等了胡旭很久，一開始胡旭還會回信息，到后來信息不回，手機(jī)關(guān)機(jī)，朱迪等到半夜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再一睜眼已經(jīng)是早上了。

    林尋問：“我能不能看看你和胡旭的聊天記錄？或者你拿給徐先生？他跟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不會包庇我。”

    朱迪猶豫了兩秒，終于將手機(jī)交出來。

    徐信接過來刷了幾下，眉眼低垂，仔細(xì)而冷靜，直到他抬眼掃過林尋，又將手機(jī)還給朱迪，說：“胡旭在撒謊，他根本不是約了林小姐?！?/br>
    林尋沒有接話，朱迪追問：“你憑什么這么說？”

    徐信回答道：“因?yàn)樽蛲砟愫秃癜l(fā)信息的時候，林小姐根本不在家。這一點(diǎn)我可以作證?！?/br>
    林尋反應(yīng)了一下，問：“那時候咱們在八樓？”

    徐信點(diǎn)頭，隨即看向朱迪。

    此時的朱迪臉上再度出現(xiàn)敵意，她似乎不愿接受有第二種可能：“你是在偏袒她！你說你可以作證，我憑什么相信你？！”

    徐信卻很淡定：“你可以不相信我，當(dāng)時除了我之外，七樓的易杉，還有十二樓的黃警官也都在，要不要我把他們叫過來一起做個證明？”

    徐信話落便拿出自己的手機(jī)和易杉、黃飛聯(lián)系。

    林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沉思著。

    易杉、徐信、黃飛都在的時候，那就是王曦出事之后到801的陳太太推門出來之前那段時間。

    她在心里過了一遍時間和npc的名單：易杉三人當(dāng)時都不可能和胡旭在一起，陳放和陳太太也不可能，那么胡旭很有可能是約了其他人。

    但胡旭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家？難道胡旭也遇害了？

    想到這里，林尋問徐信：“802那個人找到了嗎？”

    徐信搖頭：“應(yīng)該還沒有?！?/br>
    林尋又看向六神無主的朱迪，問：“能不能讓我看一眼聊天記錄？”

    這一次朱迪沒有拒絕，林尋看得很快，開口時針對的不是時間問題，而是另一個角度了：“胡旭只是拿我當(dāng)擋箭牌，因?yàn)槟阒翱吹剿o我發(fā)剪輯視頻，所以他就順嘴提到是約了我。這說明他并不想讓你知道他約的人是誰?！?/br>
    朱迪半信半疑：“可他為什么要瞞著我，我又不會說出去?！?/br>
    林尋回答不上來，她完全不了解胡旭的性格，也搞不清楚胡旭隱瞞的動機(jī)。

    就在這時，徐信說：“兩種可能。”

    林尋和朱迪一同看向徐信，只聽徐信說：“這個人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將公寓住戶的隱私泄露給胡旭，他們之間有交易，這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他之所以能知道這些，應(yīng)該和他的工作性質(zhì)有關(guān)，如果傳出去，就會引起住戶門的反彈，那他的工作就保不住了，自然也就不能再泄密給胡旭?！?/br>
    徐信話落，就將自己剛在手機(jī)上搜索到的東西拿給林尋看，都是一些短視頻，有的是以文字為主，搭配故事的視頻是隨便找來的，有的則是斷章取義的視頻內(nèi)容。而這里面有些內(nèi)容則是取材于這棟公寓里的故事，時間都比較近期，顯然胡旭是從最近一個月開始才掌握公寓里的“第一手資料”。

    到這里，這個向胡旭兜售秘密的人，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林尋：“是管理員。”

    徐信點(diǎn)頭：“他是新來的，還不到兩個月?！?/br>
    “什么意思，胡旭約的是那個管理員？”朱迪追問。

    林尋正要接話，這時門鈴響起。

    林尋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易杉和黃飛。

    易杉的頭發(fā)是半潮濕狀態(tài)，顯然他早上剛沖過澡，黃飛身上的制服已經(jīng)有些皺巴了，下巴冒出一些胡渣，像是一整宿都沒有睡。

    林尋讓開門口，讓他們進(jìn)屋去和朱迪說清楚。

    接下來幾分鐘，林尋始終沒有講過話，一直是朱迪在描述，期間穿插著黃飛的提問，易杉和徐信偶爾會接上兩句。

    朱迪的情緒也從半信半疑到激動、慌亂，尤其是當(dāng)朱迪得知八樓的王曦失蹤之后。

    朱迪擔(dān)心胡旭也出事了，因那個勞改犯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