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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 第106節(jié)

    范雎身上的傷也拆了線,范雎倒是希望傷能好得快一點,因為那妖魔似乎對他為什么受傷特別敢興趣,對著他的傷口能目不轉睛地看半天,若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是它一看得上頭就舔……

    范雎怕感染啊,做夢都覺得自己要得破傷風,狂犬病,也……也不知道被這怪物口水沾了傷口,會不會得狂犬。

    一天擔心受怕。

    但范雎也發(fā)現(xiàn),這妖魔的智慧十分超越,或許僅僅是人類和它的生活不一樣,所以才沒辦法在一些事情上進行溝通而已,它的智慧未必弱于人類。

    范雎每天呆在馬車沒事,拿出紙筆開了一個新的研究科目,地母智慧生物研究檔案。

    這在遺跡學上是跨先例的,因為遺跡嘛,自然是遺跡消亡得只剩下蛛絲馬跡的一點東西,而不是這么一個活生生的生物擺在面前。

    這妖魔不太喜歡有人摸它的頭,但特別喜歡范雎擼它的下巴。

    情緒不怎么穩(wěn)定,有時候會憤怒地朝范雎低吼,特別是范雎給他吃發(fā)霉的餅,或者骨頭的時候。

    最憤怒的時候,會叼著范雎到處跑,含在嘴里甩,范雎如今正在盡力避免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最大的讓人驚悚的地方,這妖魔開始觀察除范雎以外的其他人了。

    它……在學習,在適應,以一種人類之外的物種的身份在觀察和審視著人類。

    范雎不知道別人是怎么一種體驗,反正范雎有時候心里會升起一股子寒氣,反正范雎是絕口不提以前是怎么火烤水澆鉆頭鉆和用硫酸腐蝕那塊黑石。

    他覺得他要是敢提,會被一口吞掉,鞭子什么的也藏了起來,他以前無聊的時候沒少將黑石吊起來抽。

    能有什么辦法,這妖魔又不走,打又打不過。

    留在身邊反而還能威脅那些心懷不軌之人。

    比如,秦國人應該還不知道這妖魔的厲害,還不知道一次次將追擊他們的趙國精銳撕得血流成河,他們才得以逃離趙國,所以在范雎他們前往咸陽的路上,居然遭到了一次襲擊。

    這就很奇妙了,這里是秦國境內(nèi),他們居然在秦國的主道上遇到了埋伏。

    范雎站在鮮血侵泡的土地上,向咸陽的方向望去,有趣得很,咸陽居然有人不希望他和趙政歸來,會是誰?

    他們應該馬上就會知道,范雎身邊的妖魔是怎樣的存在了吧,絕不是這樣一場小規(guī)模的伏擊能對付得了的,比起趙國的追殺,差得遠了。

    李信蒙武等看著站在血泊中的范雎:“……”

    只能感嘆,白霜感染者都不是正常人。

    還好,白霜感染者死得特別快,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以奇怪的方式莫名其妙死掉了,不足為懼。

    范雎說道:“繼續(xù)走吧?!?/br>
    咸陽現(xiàn)在的情況應該挺精彩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懷著多少目的正等著他們。

    對于范雎來說,那里將是他定居之所,是他落根之地,這些困難也不過是必須面對的事情而已。

    趙政躲在馬車上,偷偷地看外面,見范雎回來,趕緊捂住眼睛:“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都不敢看?!?/br>
    “仙人,外面那些人打跑了沒有?”

    范雎心中嘿了一聲,以后橫掃六合之人,尸山血海都要趟著走的人,現(xiàn)在倒是一點看不出來。

    趙政還在問:“他們都是什么人呢?與我們無冤無仇地怎么來截殺我們?”

    范雎心道,誰知道呢。

    只要到了咸陽,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這些都不是事。

    不知道為什么,范雎心中就是有這樣的執(zhí)著,必須到咸陽,才能稱得上安定安穩(wěn),哪怕明明看上去,即便到了咸陽也都得“腥風血雨”一番。

    或許是因為現(xiàn)代的教育根深蒂固的影響?

    范雎不僅搖了搖頭:“所以說,教育特別的重要,不知不覺中就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和對事情的思考?!?/br>
    趙政:“?”

    他們家仙人最近也是怪怪的,比他還想快一點到達咸陽。

    李信他們更是覺得奇怪得很,范雎這么歸心似箭,但這么聰明的人,不應該不知道一但到了咸陽會面對什么才是。

    第52章 獻上一把有刀芒的刀

    咸陽是秦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農(nóng)業(yè)始祖后稷就是在此教人稼穡,《詩經(jīng)》中對此有明確描述。

    咸陽外有秦直道和馳道,渭河以分,北方筑有古長城。

    士吏拿著鞭子抽打著修建長城的奴隸,如今天熱,有好幾個奴隸滿臉烏青地躺在地上。

    一個小孩正好奇地墊著腳看著。

    范雎用針給幾個倒地的奴隸放了血,并喂了一些解暑的藥。

    幾個士吏皺眉地想要過來,卻被人拉住了,拉人的長官指了指李信等人。

    范雎也不過是剛好路過,見人暈倒順便救一救。

    在李信他們看來,范雎的行為是十分古怪的,奴隸命賤,不值得用這么好的藥救他們。

    怎么說呢,奴隸除了他國俘虜,大部分都是犯了錯的人,讓他們修建工事以作懲罰,再正常不過。

    當然奴隸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牽連之罪,比如一個地方的封君犯了大罪,該地的百姓都要被牽連,根據(jù)秦律,罰作奴隸,秦國那些重要工事的勞動力,大部分就是這么來的。

    李信的那些士兵也在議論著,這一路他們趕路頗為急了一些,也有人中了暑熱,心悶眩暈差點死去,全靠范雎的“神藥”才能活過來。

    在他們看來,這些藥十分珍貴,非到必要都舍不得使用。

    但沒想到,范雎將藥像撒豆子一樣就給人用了。

    這些士兵對范雎的看法就非常矛盾了,因為他們也見過范雎在戰(zhàn)場上將敵人生生撕開的兇殘。

    趙政好奇地兜著藥,他在學習,以后要是遇到了中暑的人該怎么處理。

    “仙人,我們秦國的奴隸日子不是比趙國的百姓過得還好嗎?”

    但他怎么看著,那些奴隸被抽得皮開rou綻,他覺得應該是不好受的。

    范雎一笑:“有時候聽到的未必是事實,只有我們自己的眼睛騙不了自己?!?/br>
    趙政似懂非懂,然后在那里一會摸摸鼻頭一會掐掐手腕,嘴里嘀咕著什么人中百會……

    這時,李信走了過來:“我們該進城了,王派遣的人應該已經(jīng)在城門等著了。”

    他們回咸陽,自有人提前將他們的消息送達咸陽。

    范雎點點頭,重新上了馬車,一輛馬車向繁華古城駛去。

    趙政有些好奇地看著窗外,似乎想要看看他以后生活的地方:“仙人,這些地方我都不熟,我到了咸陽該不會還被天天關著,不讓我外出吧?!?/br>
    范雎心道,大概是不會的,怎么說也是堂堂秦國公子,又不是在敵國,哪有那么多的限制。

    馬車在高大的城門前停了下來,李信和城門口等著的一排官員接頭。

    那官員似乎十分驚訝,他們以為以李信莽撞的性格,怎么也會給那個假秦使一點苦頭吃,但卻任由對方悠閑地坐在馬車里面。

    是的,假秦使,這消息傳出來的時候,轟動了整個咸陽,居然有人冒充他們秦國的使臣。

    秦國律法森嚴,這可是株連全族的大罪。

    在他們看來,范雎罪大惡極,處以任何極刑和被怎么苛待都是正常的,看熱鬧的人本是想看一個犯人坐著囚牢進入咸陽,沒想居然是被車馬好生伺候著。

    說來也奇怪,馬車周圍那些向來粗鄙的兵痞臉上,居然沒有看到半點不滿,甚至馬車里面的人小聲詢問中什么,那些兵痞居然一絲不茍地在回答著。

    這太奇怪了。

    這時,一道光從城門上照射到了馬車,像是一面鏡子。

    鏡子的光芒大盛,讓城門一陣轟動。

    “如此明亮的光芒,是妖星,定是妖星?!?/br>
    “本就聽聞最近天象怪異,疑有妖星從我咸陽上空劃過,如今看來,當真如此?!?/br>
    馬車旁的蒙武說道:“是我秦國八鏡之一的伏羲鏡,平時立于城門,用來鑒別白霜感染者,畢竟白霜感染者危險太大,貿(mào)然進城會引得大亂,百姓愚鈍,以為此鏡能照妖魔?!?/br>
    話還沒說完,那鏡光照到了范雎身邊犯困的真妖魔身上,那鏡光突然璀璨得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蒙武:“……”

    這伏羲鏡還真能照妖魔!

    城門口已經(jīng)是一片嘩然。

    李信蒙武他們能輕松接受范雎身邊妖魔的存在,是因為他們能活著全靠這妖魔廝殺了那些追殺他們的趙人,在情理和感情上就變得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了。

    但其他人,大概都是慌亂和震動的吧。

    特別是范雎下車接受檢查,掀開車簾露出里面打盹的銀發(fā)玄瞳的妖魔,他們見之未見,根本就是不同的物種。

    白霜感染者可怕,但至少還是能夠理解的同類。

    而這妖魔不同,一看就和他們不一樣。

    若不是秦王召見范雎,連“接待”的官員估計都混亂了。

    范雎的出現(xiàn),倒是讓一群官員嘖嘖稱奇,他們還以為敢冒充他們秦國使臣的是怎么一個三頭六臂,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文弱的年輕人。

    若是李信等知道這些官員的想法,文弱?估計嘴角能一直抽動個不停,這些人也不想想,能以秦使的身份好好在趙國活著,能被趙人追殺還能安然來到這里,能是一個普通文弱的讀書人?

    那些官員深呼吸了一口氣:“秦王急召,李將軍快些帶公子政還有那范雎前去覲見,不得有誤?!?/br>
    李信點點頭,這一次的任務有多驚險和困難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光是趙人不賣給他們糧食就差點將他們餓死,而如今回來述職,也算是代表著這一次的艱難過去了。

    通過檢查,馬車直接入城,走的是秦直道,直入咸陽的最中心。

    高聳的宮闕,冰冷而壓抑。

    馬車停在了宮闕外,范雎牽著趙政的手,跟著李信走了進去。

    左右分列的秦國百官,高坐上方的秦國之王,現(xiàn)在的秦國之主還是老邁的秦昭襄王,這位在位五十六年的國君可了不得,參與了伊闕之戰(zhàn)、五國伐齊、鄢郢之戰(zhàn)、華陽之戰(zhàn)和長平之戰(zhàn),圍困邯鄲。

    秦國之強大,和秦昭襄王的厲兵秣馬推行法制脫不開干系。

    早期曾在燕國為質。

    不過如今的秦昭襄王已經(jīng)年邁,雖然英武,但已見疲憊老態(tài)。

    范雎基本上一走上殿堂,就將這人的一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雖然年邁,但卻是個分得清輕重,看得透徹的君王,眼睛中的睿智是在戰(zhàn)場和人心中磨礪而出,非宵小能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