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查清楚，除電影院的海報都賣給了誰？”楚凌云直接問道。

    何向陽馬上回道：“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查了，因?yàn)闀r間過去的久，又不能大張旗鼓的查，可能需要點(diǎn)時間。”

    何向陽沒敢把話說太滿，沒給出準(zhǔn)確的時間。

    半年前的海報，又不能抓人，秘密調(diào)查的話，確實(shí)需要時間。

    “辛苦你們了，如果需要我行動科配合的地方，您直接說，我會安排人去協(xié)助你們?！?/br>
    這次是聯(lián)合辦案，何向陽沒有推辭，立刻點(diǎn)頭：“能有楚組長的幫忙就太好不過了，您也知道，我們情報科的正式人員沒你們多，如今三十五張海報要調(diào)查，確實(shí)需要人?！?/br>
    何向陽之所以接受楚凌云的人，其實(shí)內(nèi)心有著他的小算盤。

    科長那么信任楚凌云，自己若是差事辦的差一點(diǎn)，肯定會挨罵，有楚凌云加入，就算出了問題，科長也不會那么生氣。

    “行，請稍等，我打個電話。”

    楚凌云給泥鰍辦公室打電話，把泥鰍喊了過來：“趙三，這是情報科一組的何組長，有個案子我們和情報科聯(lián)合偵辦，現(xiàn)在有線索要查，你帶著你的人去幫助何組長?！?/br>
    “何組長，這是我手下的二隊長趙三，外號泥鰍，他很機(jī)靈，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他?！?/br>
    在外人面前，楚凌云肯定要介紹泥鰍的大名，不過軍事情報處聽說過泥鰍的不少，知道他大名的還真不多。

    “原來是趙隊長，久仰大名?！?/br>
    何向陽客氣道，他是真的聽說過泥鰍的名字，行動科屢屢立功，幾乎所有功勞都是出自行動四組。

    組長楚凌云不用說，他們科長費(fèi)勁心思也沒能挖過去，成為了科長最大的遺憾。

    四組的三名小隊長，處里也全都知道，特別是泥鰍，立功最多，晉升最快。

    “何組長您客氣了，現(xiàn)在開始我就是您的兵，您指哪我就打哪?！?/br>
    泥鰍非常圓滑，哪怕楚凌云在，他也知道該說什么話，這話說的楚凌云與何向陽都笑了。

    楚凌云對他太了解，還指哪打哪，這么多次行動，泥鰍只開過一次槍，嚇的手都抖了，讓他去打根本沒有可能。

    但調(diào)查線索，絕對是泥鰍的強(qiáng)項。

    “多謝楚組長，不麻煩您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查案?！?/br>
    何向陽起身，帶著泥鰍離開，有了行動科的幫助，不僅人手增加了很多，還分?jǐn)偭怂娘L(fēng)險。

    畫報案有了明確的調(diào)查方向，雖然時間久，但只有三十五張流出去的海報，想查出每一張海報的去向并不難。

    楚凌云要做的是耐心等待，等著他們的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上海法租界。

    相對比其他城市，上海的郵局調(diào)查最難，已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的匯款單是由租界內(nèi)的郵局寄出，別說他們，哪怕是上海站也別想在這里大張旗鼓的調(diào)查。

    “楚兄弟，我已經(jīng)買通了郵局的業(yè)務(wù)科長，但你們不能拿走原件，只能拍照。”

    郵局外面，白元小聲對楚原說道，上海郵局業(yè)務(wù)量很大，純粹拍照的話，需要不少的膠卷。

    現(xiàn)在的膠卷價格可不低，好在郵局有匯款明細(xì)單，不是一張張的匯款單，否則他們根本不可能拍攝完全部。

    “多謝白組長?！?/br>
    楚原抱拳答謝，白元揮了揮手：“我們進(jìn)去，時間有限，你們盡快拍。”

    上次行動科跨區(qū)抓人，讓上海站惡心了一下，但好在最終的結(jié)果不錯，被抓的日諜招供，他們還抓到了一個。

    壞事總算變成了好事，也讓上海站欠行動科一個人情。

    不管這個人情是否情愿，這次行動科有事相求，他們只能答應(yīng)，還要盡力幫忙。

    更何況是賀年親自開口，賀年的面子，他們站長必須要給。

    一本本登記簿擺在面前，為了節(jié)省膠卷，都是四張紙一起拍，他們只要能看清楚上面的內(nèi)容就行。

    四個人拿著照相機(jī)一起拍照，沒一會就用去了十幾個膠卷，才拍下了一半。

    “加快速度。”

    看了看手表的時間，楚原命令道，他們收買的科長只給他們兩個小時的時間，上海郵局業(yè)務(wù)量很大，這兩個小時還是趁著中午的休息時間才進(jìn)來拍攝。

    兩個小時的時間內(nèi)，總算將三個月以內(nèi)所有的登記簿全部拍完。

    不是不愿意多拍，第一時間不夠，第二膠卷有限，拍完之后，他們只剩下了兩卷膠卷，幸好備的足，否則真可能拍不完。

    “感謝白組長，我們組長說了，等您以后到了總部，他請您喝酒?！?/br>
    離開法租界，回到市區(qū)內(nèi)眾人才算安心，楚原再次道謝，白元則笑了笑：“多謝楚組長美意，以后有機(jī)會一定打擾?！?/br>
    對楚凌云，白元可不陌生。

    上次來的那個沈漢文就是楚凌云手下隊長，這次的楚原還是。

    他遠(yuǎn)在上海也多次聽說過總部楚凌云的厲害，抓到了不少日諜，連連立功，如今已是行動科最厲害的組長，同時還是處座面前的紅人。

    畢竟在外，不清楚總部的情況，白元甚至不知道，楚凌云只見過處座兩次，真正的召見更是只有一次，哪是什么紅人。

    但外界傳言，處座對楚凌云極為信任，讓他一個新到的組長全權(quán)追查內(nèi)jian，并且督查科的科長都因?yàn)閮?nèi)jian案被發(fā)配到了杭州，白元自然不敢得罪楚凌云手下的人。

    帶著膠卷，楚原匆匆返回。

    這批膠卷非常重要，為了保證安全，他還向白元借了點(diǎn)人手，護(hù)送他們返回南京。

    武漢，楚原小隊的人還沒到，王躍民便親自帶著行動組來到郵局。

    楚凌云好不容易讓他幫忙辦件事，王躍民對此非常重視，堂堂副站長親自出動，來到郵局密查。

    郵局局長直接被他控制住，親自幫著他們拿到了所有的匯款記錄。

    事后更是威脅局長，此事如果走漏了消息，不僅他這個局長干不了，還要吃槍子。

    軍事情報處的不講理，被王躍民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東西到手后，王躍民立刻讓人拍照，原件還要送回去，預(yù)防被日本人發(fā)現(xiàn)，拍照是需要不少的膠卷，但這點(diǎn)錢根本算不了什么，王躍民沒打算讓楚凌云來出這個錢。

    拍好照片，在武漢站直接洗好，所有的照片都是王躍民自己收著，確保做到保密。

    來武漢的人最輕松，人一到便被鐘會接去請吃飯，吃完飯還得到了王躍民的接見，最后拿上帶著封條的照片和膠卷返回，他們連郵局的影子都沒見便完成了任務(wù)。

    鐘會送人去的碼頭，吃飯和接送人的時候，他問了不少關(guān)于楚凌云的事。

    這會的鐘會，是真的后悔了。

    當(dāng)初官迷心竅，想著自己不走，很有可能接替楚凌云的職務(wù)，沒想到現(xiàn)在只升為中隊長，級別和泥鰍還有沈漢文相同。

    跟著楚凌云去了總部的楚原，如今也成了隊長。

    但分站的隊長，怎么可能和總部的隊長相比，更何況楚凌云成為了總部的組長，以后還會升職，無論是泥鰍還是沈漢文，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們以后的發(fā)展肯定會比自己好。

    更不用說，他們在總部還立下了不少的大功。

    一步錯，步步錯，即使他現(xiàn)在申請調(diào)往總部，組長也不一定再要他，更何況總部也沒有他的位置，不如繼續(xù)留在武漢站，至少以后還有晉升的機(jī)會。

    天津，杭州也很順利。

    天津站上次收獲不小，本就欠著行動科的人情，又是楚原的人過去，早就相識，二話不說，便幫著他們拿到了匯款記錄。

    事后更是好酒好菜招待，若不是任務(wù)在身，他們敢把總部過去的人全部灌醉。

    北平站稍稍出了點(diǎn)意外，但最終總算是拿到了東西。

    重慶，廣州，長沙等重鎮(zhèn)，楚凌云一樣派了人，不管日諜有沒有在他們那邊進(jìn)行過匯款，先拿到他們的匯款記錄再說。

    如果有不至于漏掉，就算沒有，最多不過多跑一趟而已。

    去廣州的人還在半路，楚原便回到了總部。

    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楚凌云沒有回去，也沒讓楚原休息，立刻安排人沖洗帶回來的膠卷，隨即展開對比。

    時間緊迫，越早找出線索，便越有可能抓到日諜。

    日諜不是傻子，如今匯款單的事情已經(jīng)暴露，他們隨時可能想到匯款地這個漏洞。

    一旦被他們發(fā)現(xiàn)各地的匯款記錄被人搜查過，極大可能會放棄這些被策反的人，來保護(hù)他們自己的特工。

    真那樣的話，就算找出這些漢jian，也別想抓到一個日諜。

    二十來個人，一起加班，對著照片上的名單進(jìn)行核對。

    “組長，這個名字沒有出現(xiàn)在我們的匯款單中?！?/br>
    足足兩個多小時，終于有人找出了一個沒有的名字，楚凌云立刻過去，楚原也急忙走了過來。

    此人叫欒正陽，是造船廠的總工程師，南京這個造船廠生產(chǎn)的是一般水警船，還有一些貨輪。但他如果被收買策反的話，不僅水警船的各項參數(shù)都會被日本人知道，甚至還能埋下一些安全隱患。

    他這樣的人很有價值，日諜盯住很正常。

    但工程師的收入并不低，楚凌云注意到他接收的匯款金額，三個月就給他匯了一千五法幣，他的收入再高，每月也沒有這么多。

    又一個被金錢腐蝕的人，太可惜了，如今欒正陽有重大嫌疑，但他只是第一個。

    “做的不錯，繼續(xù)對比，天亮之前將所有有記錄，我們匯款單中沒有的名字全部找出來?！?/br>
    楚凌云夸贊了句，隨即下令通宵對比。

    找出了一個，大家都很興奮，楚凌云也松了口氣。

    日本人是夠嚴(yán)謹(jǐn)，但他們沒有抹除匯款地的記錄，如果真這么做的話，這次注定毫無收獲。

    估計他們也想不到，南京的人會大規(guī)模撒出去，到各個匯款地調(diào)取匯款記錄，再拿回來做比較。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天快亮的時候，所有的記錄總算全部對比結(jié)束。

    上海的匯款名單中，一共有三個名字在他們的匯款單中沒有出現(xiàn)，這三人全有正式工作，并且有接觸重要情報的機(jī)會。

    “楚原，你的人都在外面，但案子要快速調(diào)查，讓沈漢文來幫你的忙怎么樣？”

    楚凌云把楚原喊到辦公室，單獨(dú)對他說道。

    “多謝組長，沈隊長如果能幫忙，那就太好了。”

    楚原立刻應(yīng)道，他如今身邊沒幾個人，靠他的人根本調(diào)查不了這三個人。

    他也明白楚凌云的意思，如果讓沈漢文幫忙，那他的功勞肯定要分出去一些。

    對此他真的沒怎么在意，之前查的房萬超就是沈漢文漏給他的，正好還掉這個人情。

    “行，你先去睡會，上午還要查案?！?/br>
    楚凌云微笑點(diǎn)頭，楚原的大局觀不錯，但讓沈漢文介入，必須先和他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