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一件衣服,就要一個普通家庭半年生活費。玉荷家里并不富裕,是很普通的小城家庭,父母做點小生意,養(yǎng)活一家。 所以,絕對不會買這種要七八千一件的衣服。 “你哪來的錢。” 他不想去多想,但不得不去多想。一個普通的女大學(xué)生,有什么能力買這么貴的衣服。 兼職?不可能。 她的身體承擔(dān)不住,那些店家也很難接受。玉父陳母寵她,但也不是無腦寵,不可能拿一家半年的生活費去買一件夏裝。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包-養(yǎng)。 某些社會人士最喜歡引誘年輕不懂事,又有點小虛榮的女學(xué)生。而她,那么漂亮。 被看上很正常。 裴燃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孩并不善良,甚至并不純良。 她沒有其他人的羞恥心,更沒有道德觀。只要有人提出要求,給了她一定的好處,她大概率不會抵抗。 而那個印著黛蘭的標志,就是證明。 “我問你,哪來的。”是壓制不住的怒火,是遏制不了的血氣上涌。 他起身握住女孩的手,將她拉近,逼問。裴燃快氣瘋了,他不該這么氣的,可是控制不住。 “我問你,哪來的!” 第8章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嚇到縮在軟椅里的人。 但不管他怎么克制,不滿的情緒還是泄露一二。這也導(dǎo)致被突然問話玉荷有些不耐煩起來:“關(guān)你什么事,趕緊給我放開,疼死了?!?/br> 她甩著手,試圖把對方緊握在她腕上的手甩開。 但她力氣太小,就算用了很大力,也只是晃動一二,手腕還穩(wěn)穩(wěn)被對方禁錮住。 甚至那理所當(dāng)然,不當(dāng)一回事的無所謂狀態(tài)也變相激怒裴燃。他想逼問,想說很多話,但不能說。 這輛車里不止他們兩人,還有另外兩個外人。被人包-養(yǎng),給人當(dāng)情-婦說出去會毀了她。 而她那純白的眼睛,就那么靜悄悄地看著他,眼里有憤怒,有不理解。就是沒有羞恥,沒有后悔,沒有一點正常人該有的情緒,天真到殘忍。 如同裹了透明糖霜的毒藥,漂亮,純真,卻劇毒。 沾一點,就要死無全尸。 她認為那只是些小事,不值得一提。一直都知道的,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很壞,壞得徹底。 從小就壞,還會撒謊。 裴燃突然覺得很無力,玉荷不會變好,永遠也不會。她就是個天生的惡棍,能因為一顆糖推人下河,也能因為錢去做那種事。 他應(yīng)該疏遠她,遠離她。 可他做不到,就像一個受虐狂,明知道她會做不好的事,甚至傷害他,還是忍不住靠近。 甚至于,想要扳正她的思想,救贖她... 他壓下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緒,垂下眼眸,冷淡道:“你們先下去?!?/br> 靜地掉一根針都能聽清楚的車內(nèi),這句話格外明顯,司機沒有猶豫,得了要求,趕緊將車停在一處安靜隱秘處。 隨后,就是打開車門下車。 副駕駛上的女助理,卻有些猶豫。因為車內(nèi)的氛圍實在太過僵硬,而剛剛那場沖突,也讓她不敢留玉荷和她老板獨處。 這不是李伊伊第一次見到那個叫玉荷的女生,跟在她老板身后工作幾年,見了大概五六次。 他們是鄰居,同鄉(xiāng)人,也是青梅竹馬。他們老板喜歡她,但女孩不喜歡老板。 這是一場單戀,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單戀。所以李伊伊害怕,單相思一直得不到回應(yīng)的老板會做出傷害女孩的事情。 畢竟,她長得實在是太乖,太干凈。就算有一個不好的脾氣,跋扈的性子,也無法阻止他人對她產(chǎn)生好感。 這種好感不只是男女之間的愛,還有單純對一個人的喜歡。不摻雜情-欲,其他元素,就只是單純地喜歡她,想對她好,保護她。 所以,在要下車的那一瞬她沒忍住小聲對后排對兩人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說。” 說著,她又看向坐在椅子里蹙著眉頭的女孩。眼中都是擔(dān)憂,卻無法再多說一個字,因為那一句話已經(jīng)出格。 最后,她只能嘆了口氣開門下車。夏日的傍晚時分,天還很藍, 日頭也正濃,她和司機一起站在某棵樹下。 這時,一向沉默的司機卻主動開口道:“你不該管的?!?/br> 司機的開口,讓擔(dān)心里頭情況的李依依皺眉。不過,司機說得沒錯。 她不應(yīng)該管的,也有些多此一舉。裴燃是什么人,她們直接跟在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最清楚不過。 說不上溫文爾雅,但一定不會是個偽君子。他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驕傲,不會做出違背自己準則的事。 也不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fù)。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不過話說回來,老板還真喜歡他那小青梅?!睘榱怂?,特意繞道來這里見她。又心機地將禮品放在包間,僅僅只是想和她一起吃晚飯。 耳邊司機還在喋喋不休,李伊伊也不覺得煩,甚至還在心里附和司機的話。 是喜歡,很喜歡。 不多的情緒波動都給了她,這還是李依依第一次見裴燃生氣。 怎么不算,在意。 ... 另一邊,車內(nèi)。 玉荷看著兩人下去,車門逐漸關(guān)上。她眉頭微皺,表情不悅。還有點沒搞清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裴燃為什么要讓她們下車,又為什么又要握著她的手逼問。 他是瘋了嗎? “你病了?”像是疑問,又像是確定。 落在裴燃耳中,更是火上澆油,燒得他難以平息。其他人已經(jīng)離開,他可以發(fā)泄自己的情緒,可以說那些難以啟齒的話。 但在看到女孩清亮的眸子時,還是忍了下來。最后也遂了她的愿,松開緊握她的手。 室內(nèi),再次安靜。 靜得落針可聞。同時玉荷懸著的心也總算落了地,她膽子并不大,雖然經(jīng)常和裴燃作對,但那都是紙老虎,是仗著裴燃不會真的和她動手。 而剛剛,裴燃是真的生氣了。 所以,只要再多一秒,裴燃再兇一點。玉荷就會撐不住,變成個窩囊廢。 “回答我,這是誰給你買的。” 剛松的那口氣,再次被提起。玉荷視線落到被裴燃拿在手上的包裝盒,原本理直氣壯的眼神突然不那么堅定。 因這時,她也反應(yīng)過來哪里出了問題。裴燃又為什么會質(zhì)問她,因為黛蘭很貴,她買不起。 氣勢也一瞬就弱了下來。 他克制住自己的語氣,盡量放平,他怕太露-骨直接的話,會刺激到她。 “我想聽實話?!彼币曀难劬?,想要從中得到答案。 雖然已經(jīng)克制了表達方式,但玉荷還是從他先前的行為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她一個還在上大學(xué)的普通女孩,為什么有錢買奢侈品。是不是,做了壞事。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難以回答。但不得不回答,因為裴燃認識她的家人,甚至有mama的聯(lián)系方式。 如果回答不讓他滿意,或者 不合理。他會不會告家長,這是玉荷無法承受的處理。 她低著頭,不敢直視裴燃的眼睛。她怕被戳穿假話,也怕對方漆黑如深夜的眼睛。 那讓她覺得危險,也讓她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像是案板上的羊羔,怎么掙扎,都逃不過被粗暴分解的命運。 裴燃:“你覺得我會信嗎?” 玉荷:“不信,也是做兼職買的?!彼÷暦瘩g,語氣嬌蠻,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很快,她就不敢這么囂張了。 因為,裴燃拿出了手機,他準備打給誰?mama?還是裴叔叔,這樣的猜測讓玉荷心提到嗓子眼。 也讓裴燃抓住了把柄。 “我說!我說!” 她從椅子上起身,趕忙握住裴燃的手,語氣更是帶了一絲懇求。 那模樣,委屈得不得了。 裴燃看了她一眼,隨后便關(guān)了手機。他并不是恐嚇她,而是真的打算打電話給她家里,他不可能看她墮落,也不可能讓她自己毀了自己。 如果管不住自己,那就讓她家里人來管。她需要約束,她不能像其他女孩一樣野蠻生長,因為她是玉荷,玉荷不善良。 裴燃:“你說。” 像是審犯人一樣的話,讓玉荷氣得半死,氣得恨不得打他??伤荒芷瓶诖罅R,也不能撒潑,因為裴燃這個瘋子真的會告訴mama。 mama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一定饒不了她。這還是最輕的,她更怕mama會受不了刺激。 因為,這事不光彩。 “我談了個男朋友,男朋友買的?!?/br> 就算裴燃一開始就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還是身體僵硬,手臂青筋暴起。 他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它影響接下來的對話。可他的聲音還是染上了一絲焦躁不安:“校外的,還是校內(nèi)的,多大,在一起多久了,有沒有出去開過房。” 再到最后一句話時,他幾乎是啞著聲問出口...誰都能感到他的憤怒,玉荷也一樣。